不自然之处

作者:不死人从不屈膝 更新时间:2023/7/9 4:46:22 字数:4359

“好了,跟我走吧。”

询问完房子里的佣人们后,雷斯垂德探长干脆利落的给塞笛厄斯带上了手铐。

那个可怜的小矮子立刻泪眼婆婆的望向我,希望能够得到我的帮助。

“雷斯垂德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抓捕嫌犯啊。还能干什么。”

“现在根本没有能够证明塞笛厄斯·舒尔托先生就是凶手的证据吧。”

“你刚刚也听到佣人们的证言了。这位塞笛厄斯先生昨天曾经和他的哥哥在一起,两人发生过争吵,然后哥哥死了,宝物丢了。塞笛厄斯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别人见过他的哥哥了。那我只能认定他拥有最大的杀人嫌疑。”

“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是杀了我哥哥的凶手。“

塞笛厄斯哭着解释道。

我继续替塞笛厄斯辩解。

“你也听到刚刚那位管家老太太说的话了,塞笛厄斯先生是从三楼走下来的。塞笛厄斯先生是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的,而钥匙在死者身上。如果那个时候死者已经死了,除非死者死后还能相当细心的站起来把门反锁上,不然塞笛厄斯先生是怎么做到把门锁上的呢?”

“这个,额。你说得确实有点道理,但目前为止塞笛厄斯确实是有最大嫌疑的人。”

雷斯垂德与我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没有任何证据的支持下,我实在感觉不到这种争议有什么意义。

“我们的那位大侦探,还没有得出结论吗?”

“不知道,我上去看看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房间。登上三层楼梯,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后,我就看到了顶楼的三扇门。第三扇门此时是打开的状态,那里就是凶杀案发生的房间。走到那扇门面前,我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艾梅莉亚。此时她正拿着个放大镜,正在仔细观察屋里的每个角落。

“看看这些鞋印吧,夏洛。你和那些人都干了什么好事!?你们的鞋印要把证据都弄乱了!”

艾梅莉亚发现我过来了,愤愤不平的向我抱怨了一句,随之立刻思考起了其他问题。

“夏洛,你有思考过吗?凶手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走的?根据那些佣人们所说,这个房子的门昨晚上开始就没有开过。但是窗户又怎么样?”

艾梅莉亚走到了窗边。她虽然高声的问着我各种问题,但并不像是在和我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窗户是从里面关严的,窗框也很牢固。两旁没有合叶。窗外。窗外附近没有排泄雨水的漏管。屋顶离这的距离足够近,能够通过屋顶从外面钻进来。而且窗台上有鞋印,有人曾经在这里站立过。鞋印从这里到那里,地板上有一个,桌子旁边还有一个。夏洛,快看啊,这真是个有效的证据。”

“你是说,凶手可能是通过窗户进来,然后杀害死者的?”

我看了那些清晰的鞋印,问艾梅莉亚道。

“如果窗户当时是打开的情况下,那么至少进来的时候可能是。但就算如此,窗户是从里面上锁的,他离开的时候如果是从窗户离开,那么是怎么上锁的?而且,夏洛,你有能力顺着外面那面墙爬上来吗?”

我走到窗边,探头出去望了望。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距离地面目测有十八米高,墙上连一个可以插脚的砖缝都没有。这种地方一个人肯定不可能爬上来。我望向艾梅莉亚,摇了摇头。

“我要是蜘蛛侠的话应该可以爬上来。”

“对吧。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是绝对无法爬上来的。但是假如你有一个朋友的话呢?那个朋友用放在屋角的那根粗绳,一头牢牢地系在墙上的大钩子上,另一头扔到你手中,那么只要你是个有点力气的人,就可以顺着绳子爬上来。下去的时候也可以用同样的做法,把你放下去后,你的朋友再把绳子拉上来。再关上窗户,从里面上锁,最后从来时的路径逃脱。”

"可这还是回到了开始的问题。哪怕是这样,最初的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艾梅莉亚笑着走到了楼梯旁,指着上方的大洞,上面是那间发现了宝物的密室。

“这不是还有个可以进来的地方吗?我们上去看看吧。”

说完,艾梅莉亚爬上了梯子,我也跟着爬了上去。

这个屋顶室大概有三米高,两米宽。用椽木加成的地板中间铺了一层很薄板条,踩上去很容易踩穿,所以我们在移动时只能踩着一根根的椽子。艾梅莉亚举着手电筒,仔细的观察着屋顶室的墙边。

”你看!果然有暗门!“

艾梅莉亚用手用力的按下一处的墙壁,一道隐秘的暗门,就这样在我面前被打开了。艾梅莉亚直接从暗门钻了出去。我跟了过去。艾梅莉亚发现的这道门很窄,我废了很大劲,才终于从钻出了出去。暗门外是坡度缓和的屋顶,屋顶的一角有一条长长的排水管道连接至地面。如果一个人体重足够轻,且身手足够矫健的话,是有可能通过这条水管来到屋顶的,而这个屋顶又连接着凶案发生的房间上的暗室。

“我想我们找到第一个人进来的路线了,但正如你所见,普通人很难通过这条路线进入屋内。不过既然他确实是应该通过这里进来的,应该会留下痕迹,我们回去寻找吧!”

于是,我和艾梅莉亚又回到了暗室,艾梅莉亚拿着手电筒在地板上照着,很快她又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你看这些鞋印,这一定是属于另一个犯人的没有错!”

我顺着艾梅莉亚的目光望去,通过手电筒的光,看到了艾梅莉亚提到的鞋印。很清晰,很完整,但只有下面那个鞋印的一半大小,看起来像是十岁左右的孩童才会留下的鞋印。难道说一个孩子做了如此可怕的勾当?

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沉默着和艾梅莉亚,回到了下面的房间。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了。夏洛,你也已经推理出来了吧?”

经过刚刚和艾梅莉亚的探查,我的脑海中已经勾画出了事件的大概样貌。我现在已经能够对这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出推理,能够给观察到的事情做出个合理的解释。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所以我摇了摇头,打算先听听艾梅莉亚的推理,看看她的解释是否比我现在已有的更有说服力。

“说吧,我知道你已经推理出来了,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吧。”

艾梅莉亚继续要求我道。

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坚持想听听我的想法,但我还是照做了,整理了下思绪后我开始了推理。

“我想,这个案件是一个两人的强盗组合为了抢夺巴索洛谬手里的财宝而犯下的案件。那两人通过了某种途径,或许是从佣人口中,得知了财宝的存在所以决定犯案。他们应该花了很长时间做准备,昨天晚上就是他们行动的日子。这两个人的盗贼团伙,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而另外一个应该是有着孩童身材的人。那个有着孩童身材的人,通过水管爬上了屋顶,再通过屋顶的暗门进入了我们头顶的那个暗室。他在那里潜伏了很久,因为马索罗谬先生的弟弟塞笛厄斯先生当天也在这里,他没办法同时对付两个人。他潜伏在暗室里等待着塞笛厄斯先生离开后,用毒刺杀死了巴索洛谬先生。死者耳朵上的那根荆刺,我想你应该也有注意到。”

我走到了尸体的后边。

“你看,这跟荆刺刺入的部位正好对着天花板上的洞。巴索洛谬先生应该是在和塞笛厄斯先生吵完架后,坐在椅子上平复心情,他肯定没想到不久后自己居然会死去。杀死了巴索洛谬先生后,那个小个子的强盗需要把财宝运下去,但他个子太小了,力气不够,没办法搬动那个沉重的宝箱。这时候,他就需要伙伴的帮助了。他将绳子固定好后抛了下去,让他的同伴顺着绳子爬了上来。他们一起把箱子搬动窗边,然后两个人一起缓缓的,将宝箱放了下去。再把同伴送下去后,这个小个子强盗把绳子收了起来,放到了屋子里,再把窗户锁上。最后他通过暗门,依照潜入时候的路径离开了。”

说到这,艾梅莉亚替我补充道。

“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没错,而且我想那个矮个子的强盗应该是个黑皮肤的人。夏洛,你知道安达曼群岛吗?那里的土著人可以称得上世界上最矮小的人了。书上有提到那里的成年人的平均身高仅有1米2左右。我想这位矮个子的强盗,很可能就是一个安达曼人!”

艾梅莉亚的补充并没有让我感到惊喜。我刚刚做出的推理中有着让我感到不自然的地方,就算知道了其中一个强盗所属的种族,那份违和感也还是没有消退。

“太好了!夏洛,你看到这个了吗?这从瓶子流出来的木馏油上面,这上面留有小小的鞋印。第一个人不小心踩在了上面了!难怪混蛋老姐让我带巴布过来,她肯定是注意到了这个……唉”

艾梅莉亚说到一半, 脸上喜悦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见,重重的叹了口气。

“别被表面上看似简单的答案迷惑了,这件案子中还藏着更深的玄机。”

果然,她也注意到了我刚刚做出的推理中不自然的地方,想起了这句克萝妮给我们留下的话。

“老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表面上看似简单的答案,难道是说我们现在所作出的推理吗。没错,根据现场的情况,很容易就能做出刚刚的推理。如果这个推理的是错误的,那么错误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个合理的推理,会给我一种很深的违和感。违和感的地方……对,比如那个写有‘四个签名’的字条。”

艾梅莉亚走到了桌前,拿起了那张字条。

“那东西留在这里是干什么的?那是在暗示着什么?或许,这四个签名是指的这些财宝原本的主人?他们上门来夺取这些财宝并杀了巴索洛谬?不太可能吧,巴索洛谬·舒尔托的家族拿到这个财宝都过去一百多年了。就算这些财宝有其他的主人,也早就过世了。所以这张多余的纸,是干什么的?多余,没错,除了这张纸外,还有其他多余的地方。”

她放下字条,来回迈步。

“比如他们的行为。如果说那是一伙心思缜密的强盗,那为什么他们会留下那么多痕迹。为什么地面会留有那么多鞋印,其中一个人还打破了装有木馏油的瓶子,甚至踩在了上面。可如果说这只是一伙普通的强盗,那么为什么他们会离开时把窗户锁上,营造出一个伪密室的感觉?”

艾梅莉亚刚刚说的这些,也是我正在思考的问题。没错,因为这些多余的东西,让我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刚刚做出的那个推理。而且为什么这个案件会这么巧合,发生在塞笛厄斯要将芙娜带来这里的前一天?那些盗贼又为什么这么能够知道这个暗室上有个隐蔽的暗门存在?是有内应?

现场里某些多余的信息,以及发生的各种巧合,让我隐约觉得自己刚刚的那个推理可能是错误的。或许凶手的目的,就是想把我们导入这个错误的答案。如果是这样的话……

“算了,不想了!混蛋老姐,每次都这样。她明明一眼就看出了答案,但却懒得求证,把工作都丢给别人,然后给个不清不楚的提示。烦死了!不管了!夏洛!我和巴布要去追那两个犯人的踪迹了,你要来吗?”

艾梅莉亚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她打算带着巴布依照着我们先前的推理,去追那”两位犯人“的踪迹。她的做法是对的。我刚刚的推理中虽然有着一些让人感觉不自然的地方,但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推理是完全错误的。既然眼前有着明确的指向犯人的线索,没有理由不去尝试着跟踪。

我暂时收起了思绪,跟了上去。下楼的途中,我们看到带着手铐的塞笛厄斯正在上楼。看到这张和死者一模一样的脸,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猜测,这个小矮子的出现为我打通了另一条思路。

艾梅莉亚应该也注意到了相同的事情,所以她也停了下来,站在塞笛厄斯的面前,将他拦了下来。

“请问有什么事吗?对了夏洛先生,你有看到那位警官吗?我想请他把这个手铐解开。我是无辜的,不该带着这东西。”

无辜的,这未必。那个错误推理的重要一环,就是凶手是不可能从正门里出来的。因此被人目击到从三楼下来的塞笛厄斯天然被排除站在了嫌疑人名单之外。如果是正常得出来的推理结果也就罢了,问题是,这是个在有错误导向的可能性下得出来的推理。

我把手按在了塞笛厄斯的手铐上。

“不,这个东西,要不您还是先带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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