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的那份早餐放在桌子上后，没给她别扭的时间、张路明就回房间搞起了自己的直播。
游戏开始不久，张路明就注意到了几条与众不同的弹幕。
“主播怎么有点没精打采的” “主播居然会蹲房了，爷青结” “嗯，主播又开播了？”
刚被那样吓完谁还有心思钢枪啊。张路明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下，移动角色循着枪声而去。
“主播昨晚是不是操劳过度了（表情/狗头”
怎么这也能开车啊……张路明顿时一脸黑线。
“我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呢哪有这个机会操劳。”
但水友并不听他的反驳，一股脑地刷起了“肾宝” “嫂子长什么样？”之类的东西。
“有也不会告诉你们这群lsp的好吗。”张路明有些无语。
“你在说什么啊——？”少女百无聊赖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我在工作——”
“主播是在跟家里人说话？” “耳机党已阵亡”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句女声？”
“在卧室工作什么”说着，客厅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什么嘛，你这不是在玩游戏嘛。”少女似乎找到了一个乐子。
“我赌一包辣条，我绝对听到了！” “主播不是一个人住的吗？” “我也听到了！”
“你玩的这是什么？”少女好奇地凑到电脑桌前。
“PUBG，你怎么不玩你的手机？”张路明有点不想让她打扰自己工作。
“没带。”说到这个，张婉婷的眼神有点躲闪。
“这个窗口把我们拍进去了诶。”说着少女还挥了挥手。
“嫂子好！” “我靠，主播带女的回家里了”
“这些字都是发给你的吗？”第一次见到真的直播场景的少女有点新奇。
张路明有些无语的调高了弹幕屏蔽。
“对，白天我在家里直播游戏。”
“这个嫂子，是在说我吗，噫——”张婉婷一副起了鸡皮疙瘩的样子，一下撤开三步远。
“喂，至于吗？”张路明的嘴角有些抽搐。
“对你已经很宽容了，鬼畜男。”少女丝毫不为所动。
在张路明没在回她之后，她又坐在了身后的床上，往电脑的方向挪了挪。
“你就坐这了？”张路明看到镜头里露着半个身子的少女。
“对啊，坐在客厅无聊死了，还不如看你打游戏。”
“行吧，别打扰我就行。”张路明想了想，也没别的解决办法。
……
在张路明打完第三局游戏之后，少女突然在身后冷不丁地开了口：“你不吃午饭吗？”
“刚刚不是吃过了吗？”张路明一边开启新的对局一边随口答道。
“那碗面就是你的午饭？”少女有点难以置信。
“对呀，中午睡完起来还会吃一点。”
“主播好可怜” “好可怜，给你棒棒糖”
少女似乎有点不满，“随你的便，饿死算了。”她张开双臂倒在了床上。
“嫂子是不是饿了？”直播间里有敏锐的网友发话了。
看到这条弹幕，张路明觉得有点道理。
“你是要吃午饭吗？”
“主播你没救了” “居然这么直男的吗？”
少女扁了一下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等会我去买菜。”
“算了，我来去买吧。”少女从床上起身，叉着腰问张路明，“你也要吗？”
他想了一下，“我也吃一点吧，茶几上放了钱。”
“不用，我自己有钱。”张婉婷转身走出了房门。
“你知道在哪里有卖吗？”
“楼下不就有吗？”
“那个地方……”他的喊话被关门声打断。张路明耸了耸肩，又回到了游戏中。
……
这个大叔真的好怪啊……少女一边等着电梯一边在心里吐槽着。
嘛…如果不这么怪的话也不会识破了还让我住在家里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禁有些灰暗。逃避着组织的她，其实是想做些什么呢？迷茫在充满腐殖质的心中生长，一点点萦绕上这颗空洞的心灵。
“叮~”清脆的铃声却使心情更加烦闷。
她迈步走入空无一人的电梯，在失重感中坚定地下坠。
说不定电梯会突然故障，然后我就会砸在地上变成一摊肉酱。
不，不会的。她拍了拍裙子，确认了裙中手枪的存在。
……
价钱比预想的要贵，或许是因为这是大城市？
少女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想着。
说到底，我也没有真正买过菜。
提着塑料袋看着紧锁的铁门，她突然好奇那个人是否已经下定决心把她锁在外面。
为什么不呢？说到底，她不过也就是个麻烦的闯入者罢了。
要用枪打开门锁么？此刻，她突然有点想转身离去。
打开也无法再安生地住下去了。离开，又能去哪呢？
她用脚尖踹了踹门，静静地站在门前。
要等多久呢？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等十秒钟吧。等不到的话，就走吧。
从十开始倒数，却很快就觉得有点后悔——是不是有点太短了？
算了，无所谓。仿佛已经带着被抛弃的觉悟，时间继续下去。
柒……
陆……
伍……
肆……
叁……
就这样吧……少女闭上了双眼。
贰……
壹……
铁门的吱呀声拨乱了命运的钟摆。
“你回来啦，我还怕你忘了门牌号来着。”张路明自然而然地回着话，伸手去接过少女手中的袋子。
看着少女疏离的样子，张路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伸出的手停了下来。
“呐…我问你啊，”少女空无一物的眼瞳下仿佛涌动着些什么，“你为什么要开门呢？”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张路明有点意外，他想了一想，用心地说道：
“因为答应了你了。”
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回答，甚至会在某些时候成为敷衍的回答，却带来了莫名的安心感。
少女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了玄关，默默地把自己包进了客厅的懒人沙发里，安静地盯着面前的幕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