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中向下延伸的楼梯一眼望不到尽头,墙上闪着的微弱火光就是这片辽阔空间里的光源,有人经过的话不仔细看都无法察觉,顺着破败的楼梯到达最底层后,明明灭灭的最后一点光点都消失不见。
阴暗潮湿的走廊却是有两人看守着,他们动也不动的隐藏于黑暗之中,似乎是打算将过路的人吓一跳。
事实上能从这里经过的人他们也不敢开玩笑,如若不然关着的倒霉蛋就是他们了,在一扇铁栅栏后虚弱趴在地上的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里前不久才进行过拷打,还未干涸的血液自拴在身上的铁链滴落。
与这一间漆黑压抑的牢房不同,隔壁点着蜡烛的小桌子四周却是围了三位笑着打趣的男人,在桌子上还有着一张张纸牌,如果生活在蒲田城的伙计们大概都知道这是什么。
没有繁杂的规则,连小孩子都能来上几把,发出的牌也近乎是靠着运气,而后就要凭着合理的出牌来赢得点数,在出现第一位玩家手牌清空后,场上点数最低的人将会把自己的点数全部给这位清牌玩家,一场游戏时间也不会太长,十分钟博弈足矣。
男人们玩着的就是这种被蒲田城居民称作“滑桌”的轻松游戏。
只是这种场景玩“滑桌”有些......无趣?他们更喜欢拷问,这是玩腻后的消遣。
“大人,有消息要通知您。”
门外突兀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笑,屋内看起来身份地位最高的人表情不悦,但这是工作,门外的守卫得到应允后先行退下,而后一位黑袍子的神秘人毕恭毕敬的进了屋。
“说吧。”
“是,大人。在下完成了您的吩咐,他们已经下山,还有别的队伍随同......恕在下多言,队伍中有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孩,她不是上山那支队伍的人,已经确认过了。”
黑袍人行礼的男人手里转着小刀,这似乎是他思考时喜欢做的,其余二人等待男人后话,他们没了消遣时的嬉皮笑脸,因为知道男人在沉思时不想被打扰,他的脾气可不那么让人亲近。
“有意思,剩下的就交给亚斯尔打理吧。”
黑袍人拱了拱手退下了,看那步伐像是多停留一秒就要出不去一样,男人倒是没多在意这些人对他的惧怕,可能这就是有权利之人才能体会到的心情吧,他把小刀递给身边的人,而后拍了拍领口站起身来。
他的表情大概就是孩子们发现了好玩的事物......
......
......
旅馆老板有些无奈的擦拭着杯子,在他看来,这间沉闷的馆子里能出现一位可爱的女孩子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虽然做着旅馆生意,但似乎一楼开的酒馆生意更好一些,房子倒是没什么人住。
其实他更愿意让人们对他的印象是旅馆老板,而不是酒馆老板。跟酒有关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好的,可是......为了生活嘛~不磕碜。
在这傍晚时分本该是客人们最多的时候,但今天的客流量不能说少了,只能说它主打的就是一个无人问津。
外面的客人见到屋子里一群大汉围着一个位置谁还敢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们在商量打劫呢,多亏他们伟岸的身姿,这里个子普遍矮小的居民压根就不需要老板费力气收拾桌子了,就是玩儿,哎~老板今儿个是看客。
“灵灵啊,别捂着脸了,我给你做了果盘,还是甜酱的,就尝尝吧,啊。”
“族长,您这果子有酸的。”
“酸的咱不吃,灵灵吃甜的哈,你给我把酸的吃了,就是你最后捏的人家疼哭了。”
“您吩咐的,不敢不从。”
“你——诶~,灵灵?”
小家伙还是不理人,弗雷德感觉心里堵了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下去,完了啊~好不容易才有的好感度一下就没了,难道他真的不适合养女儿吗?
这下不仅连加加不喜欢她的老爹,还多了个灵灵。这可如何是好,想他弗雷德·穆尔身经百战,拉弓耍剑样样精通,这辈子难道只有夫人愿意追随他了吗?
夫人可别生气,他的意思可不是想移情别恋,一位身兼重任的男人想养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儿有错吗?
当初有了瑞加娜——他的女儿时,这位第一次当父亲的男人竟是在仆人面前落了泪,他感慨这个幼小生命的诞生不易。
那几年战乱不断,弗雷德和他的兄长几乎没有休息的跟邻国的血族争斗,原因就是为了一块小小的土地争权问题,那里有适宜的美景,几乎双方同时看中了那块儿地。
瓦罗族的其他部落对此是中立状态的,他们跟弗雷德所在的家族又不交好,自身的部落实力远远不及对方,何必动员大量人力物力去跟那群生命力顽强的血族斗争。
艰难的击退一波一波血族进攻后,血族表示不想打了,他们虽然生命力强大但种族数量不多,搞得元气大伤。
弗雷德这边也不好受,他们很后悔跟血族争权,要是这时候其他的部落来攻打他们是一点兵力都拿不出来,最后那一波击溃进攻还是靠着地形优势把血族吓退的。
就在前线打仗的时候,弗雷德的宅子遭到了刺客的袭击,怀孕的夫人为了保护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想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没曾想跟刺客打了个照面,很不幸被射中毒箭。
护卫拼死抵抗才不让夫人再一次受到伤害,赶来的士兵本想活捉一个刺客的,但他们知道逃不掉后全部咬破毒牙自杀了。
身在前线的弗雷德知晓后快马加鞭赶回,管家说这种毒药只有特制的解药才能消除,这种解药跟毒药是靠着同一种材料里熬制的汤水制成,没有追溯来源是找不到的。
但......或许雪山上的灵花可以。
是的,瑞加娜也是灵花的客人。
某种意义上弗雷德跟灵花特别有缘分,这位可爱的灵灵也是去换取灵花的路上拯救下来的。
只是......
“灵灵啊,有什么愿望尽管提,只要能原谅我,可以吗?”
女孩还是捂着脸,她似乎不想看到弗雷德,或者是怕自己哭的太难看。这会儿没了哭声却是自闭了起来,说什么也不理,弗雷德安慰了一下午也没个声儿,他们还打算出去捕猎的。
失落的心情让弗雷德难以再提起对打猎的兴趣,现在只想要灵灵能够原谅他。只要能哄好灵灵的话,那什么都——
“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