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在杀戮。
但是他总觉得手感不对。
他的长枪捅到人身上,总觉得差了点实感。
真要比喻,就像在刺一个块很真的假人。
“嘛……管他呢。”
总之氛围到了,可能说我的错觉吧。
都到了现在了。
他也不再欺骗自己了。
正常人哪里会对战场有熟悉感?连杀人都那么熟练,这具身体以前绝不可能是普通人,所以在感知上确实可能会有些误差。
其实白沫记忆也就在被白莲宗宗主捡回去之前几天才开始有。
在那之前估计就是原主的记忆了。
对此,白沫也没什么好说的,事上总是有些不幸的,就连他自己都是打了个哈欠就过来了,鬼知道他有多么思念他的手机和电脑。
呲――!
血液在自己面前飙出,滴溅在脸上,他甚至能感觉些许温热。
白沫再一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如此真实的触感,怎么会缺乏实感呢?
战场上依旧那么可怕,到处都是人,活人,死人,分不清什么人。
但白沫并不在意,不分高低贵贱,不分强弱,不分数量,一同将死亡赠予对方。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被厮杀声,惨叫声,短兵相接的声音盖过。
白沫游走在人群中,如同魅影,飞跃在于血黑色的舞台,杀死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混战的士兵,没有人能注意到他,或者是在死前才能注意到他。
长枪,长弓,在他的身体上起舞。
身体弯曲,负载在长枪上,伺机而动。
仿佛合为一体,不像是在使用兵器,倒像是兵器在使用他的身体,化身为纯粹的武器,只在履行杀戮的职责。
突然,白沫的身形一顿。
他发现了一个与战场格格不入的东西。
在这充满死亡的舞台上,出现一个生命。
那是一个婴儿。
在一个不起眼的士卒怀里。
他不断奔跑着,企图将怀里的生命带离这里。
但下一刻,他就被一只利箭穿刺了心脏,随后也没有任何奇迹鲜发生,倒下了。
血淋在他的胸口,顺而流下,让那个婴儿粉嫩嫩的小脸蛋变得更红艳,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生命本初的气息和生命结束前绽放的气息。
这是战场上发生的奇迹。
之后又有一位士卒发现了那个生命,发了疯的一样冲过去,抱起它,同样狂奔着,一样渴望让对方离开这。
士卒的眼睛早已在厮杀中变得通红,嘴唇不间断地颤抖着,眼神迷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驱使着他连兵器都丢弃了,不断向前。
可不出所料,依旧倒下了。
只是他在倒下去后,伸出手,将怀里的小身影尽可能地往前移动。
随后,被杀死他的敌人死死地盯着。
他的敌人是个粗人,却也赶忙俯下身去抱起这个生命。
在抱起这个可爱的婴儿的时候,他在想啊。
他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对了,是为了他家里的几个孩子。
可现在他在干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
……不行了,不要想了。
得现把它带出去。
我们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像它这样的孩子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是了,就是就是这样,得把它带出去。。。。。
婴儿这叫,士卒在叫,兵器在叫,乌鸦也在叫,它们好像都在哭喊,好似谁都想逃离这里。
……
这样的事情不断重复着,不断轮回着。
所有人都在尝试将这个婴儿带出去,无论是敌人,还是友人,都无知觉地去做了。
白沫当然也在其中。
他不断将靠近的士卒用长枪穿透,用箭矢射杀。可依旧无法保护抱着婴儿的那个士卒。
至此,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没有在混战中保护一个人的能力。
过了许久。
周围的士兵都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
这场接力,不知道跑了多远。
也不清楚是第几个抱着婴儿的士卒终究是倒下了。
只是在他倒下后,白沫已经将场上的所有士兵杀光了。
缓缓走到那个婴儿的面前。
白沫定定地看着它。
老实说白沫总觉得在救下这个生命上,他的作用或许有一些,但并不是必要的。
而且,他总感觉这里的事情是已经发生过的了,即便他什么动作都没有,这个小婴儿也一样会得救,因为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对的。
白沫一直能从它的身上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联系。
看来,这个就是我了。
在战场上诞生,沐浴着繁多士卒的鲜血才得以存活。
所以对战场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
白沫看着地上的婴儿,而它也看着白沫,视线相交,气氛相当好。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后来这个婴儿是怎么活着的呢?
这附近谁都没有了。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它吃什么啊?
很快,白沫的疑问得到答案。
天边飞下来两个仙人,抱起了这个婴儿,交谈着。
白沫顿时安心下来,刚凑过去想听听什么情况,就听见这样一句话。
“就叫她,江日天吧。”
白沫:“…………”
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