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言意识有些迷迷糊糊的。
轻飘飘的，就好像一根尾羽，下一刻就要迎风而起。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手上毫无意识的就端起酒杯朝着唇边送。
一开始是有些滚烫的，烧灼的，但是后来就习惯了。
反而越来越轻飘飘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样的感觉，顾倾言一不小心酒滑落在里面了。
丢失了自主的意识，如今是在干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是继续喝吧。
好像还打了个电话，给谁？
似乎是宋珂，但是顾倾言记忆模糊，不太敢确定。
宋珂是谁？
是哪个社团唱歌的男生吗？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
顾倾言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下意识对着接通的电话说着无意识的话，似乎世界都和她隔绝，她一个人住在玻璃墙隔开的中心，向外倾吐着只有她自己听不见的话。
好蠢。
但是有用。
这是顾倾言第一次喝酒。
似乎就是一个瞬间的事，在那时候看到身边的祁锦惜俯下身子去吻住“宋挽月”，顾倾言的心就沉了半分。
不说别的，至少“宋挽月”算是自己的朋友，半个的那种。
这种疏离她的感觉，似乎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顾倾言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但就是憋得难受，假装大度地让祁锦惜和“宋挽月”离去之后，默默看了很久的烟花。
虽然嘴上说是看烟花，但是实际什么都没看进去，目光落在夜色之中，心却不知道飘飞去了哪里。
身魂分离。
直到周围人潮散去，顾倾言才堪堪回过神来。
那时候的游乐园突然就寂静了下来，但是随后又喧闹而起，约莫是烟花表演散场的游客去了附近的酒吧。
还有下半场的活动呢。
顾倾言提着包，半空只有淡悠悠的月光洒落下来，在她面前结成一道道银色的霜纹，随着她的步点缓缓向前延伸开来。
好像只有月光陪伴着她。
脑海里还是时不时闪过很久之前宋珂的样子。
还有宋挽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倾言总觉得宋挽月身上好像带着点宋珂的影子。
相处的时候，真的会恍惚之间感觉，她就是宋珂。
是自己疯了吧？
顾倾言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感受到了明确的痛感才放开了手。
应该不会吧。
顾倾言也知道自己的念头荒唐。
也有可能是因为兄妹的缘故，所以两个人的性格很像吧。
但还是说不出口的慌张和忧郁。
要不……试着喝点酒吧。
就一点，不贪多。
——
于是就到了这样的局面。
宋珂一边通着电话，一边找遍了附近所有的酒吧，终究还是找到了。
最后一家，在附近的角落里，灯牌微微发亮，在夜光之下显得有几分淡淡的幽暗。
顾倾言就窝在角落的座位里，发丝凌乱，一身柳绿色的长裙格外显眼，她半边身子趴在胡桌子上，胸前的饱满被挤压的带着些许涩气，那张平日里画着舞台绝美的面颊上，沾染着几分可疑的泪痕。
身边事凌乱的酒瓶酒杯。
宋珂也不用去数，反正是很多没错。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一个人就跑到酒吧里喝成现在这种烂醉如泥的样子，宋珂反正是不能接受。
不自爱吗？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缘故？
宋珂没时间复盘顾倾言的情绪问题，只是走到了顾倾言身边，她的意识似乎还保持着最后一份清醒，大概是看到宋珂走了过来，微微抬起头：“你……你是谁？”
好好好，她是谁都记不得了吧。
宋珂挂断了手上的电话，准备去搀扶角落里的顾倾言。
社长小姐揉了揉眼，嘴里还在嘟哝着：“你是……你是谁？”
声音大了一点，差点把宋珂吓住。
属于是骨子里的条件反射了。
毕竟宋珂在顾倾言之前还是一直有些唯唯诺诺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局势反转了。
谁犯的错？反正不是她宋珂！
“你在这里一个人喝酒？”宋珂也没去拽她，只是做到她对面。
人都找到了，也不急着扛回家。
哦，也不是扛回家，应该是送回家才对。
只是顾倾言这个状态，真的还能好好走路吗？
宋珂觉得大概率不行。
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能让平时高傲的顾倾言都变得这么可可爱爱起来。
好吧，其实也有点烦人。
“喝酒？嗝，我没喝酒……我只是……我只是排解悲伤……”
宋珂：“……”你排解什么悲伤？
“电话……电话怎么挂了？”顾倾言目光迷离，但终究还是发现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退出了：“她……她挂我电话？”
宋珂哭笑不得。
人都在你对面了，还开着电话干嘛？给电信公司送钱吗？
只是现在和顾倾言说什么大道理都没用，喝醉了的顾倾言，宋珂保守估计，智商大概和幼儿园的小孩子差不多。
“没挂你电话。”宋珂想去拿她的手机，可是被顾倾言紧紧抓在手里。
“你……你是不是想抢我手机？”顾倾言的眸子朦朦胧胧，什么情绪都看不清，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酒味。
她防备地看了宋珂一眼，拍掉了珂珂伸过去的手：“你是不是……想抢劫……嗝……”
好好好，别人都不防，就防她一个人是吧！
还好自己来得早，顾倾言没出什么事情，钥匙自己来的稍微晚一点，说不定就被谁带回去了呢，到现在意识模糊连她宋珂都认不出来。
差点气死。
宋珂气急反笑：“我抢劫？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抢？”
不就是家里有钱嘛，祁锦惜也有，你看我宋珂什么时候屈服过！
除了那七千五的工资不算。
别的宋珂都问心无愧。
美少女绝不屈居人下！
“什么东西……值得？”顾倾言晕乎乎的重复了一句，面颊上的酡红越来越明显，葱白的指尖缓缓拉住自己胸前的花边：“你是不是……想要……想要劫色？”
宋珂：“¿”
她不是很明白顾倾言想要表达什么。
但是她至少知道，顾倾言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且更加让人难受的是，宋珂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