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北风呼啸着,裹挟着锋利的冰凌,吹开了艾迪森堡的大门。
维吉尔披着管家递来的外衣,散漫地披在肩膀上。
“来客是哪位?”
管家在维吉尔接过衣服后,后退一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是‘白皮犬’那群蛀虫,少爷。”
“这样啊,那不急请去准备早餐,我晨跑回来会吃的。”
“今天是星期一,夫人叮嘱过我,要按她规定的‘营养健康美味无比早餐’去做。”
闻言,维吉尔不可察觉的有些反胃,定定地睁大眼睛,瞪着眼前一大早就穿着礼服的中年魁梧男人,而男人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装作没事人一样,微微颔首,眼睛半闭,是在打盹吗?
见自己生气凶恶无果,维吉尔转换攻势,开始放软态度。
“可饶了我吧伍德叔叔。”
“遵从长辈的意志,手册上是这样记载的,不管是做管家还是做人,我都遵循着手册,它是绝对不会错的。”
伍德洋洋得意地说着,说着就从胸前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记录了自己祖上世世代代流传的管家守则。
伍德家族世代为李氏的管家,这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上世纪,那个古国时代。
维吉尔苦于母亲大人所谓的‘健康营养美味早餐’,但更不想听伍德去讲那些枯燥乏味的守则,无奈只得点头,表示自己有空会去品尝。
“记得帮我准备好牛奶,要不然我会咽不下去。”
“那会是您最喜欢的北牧场纯种口味。”
“希望别让吃早餐,变得更加让我困扰,嗯,我决定要先去遛狗放松一下,不知道还能不能拖到早餐结束。嗯,见到母亲,替我问候一下,伍德叔叔。”
“没问题少爷。”
伍德走向前去,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抓起被维吉尔披在肩上的外衣,替他穿戴好,又将下衣角捋顺。
“在这么冷的天,少爷还是再多穿一件吧,若是少爷着凉了,不仅会牵挂全艾迪森堡的所有人的心,我这个老头子也会被夫人责怪不细心的。”
身上多穿了一件,维吉尔顿时感觉自己像被裹成了大胖雪人,刚才刻意流露出的霸气也变得温顺起来。
“所以说我不喜欢这么冷的天,他把我的成熟裹住了。”
“这手炉我一会回放门口,就不带着了,也不方便。”
说罢维吉尔就打开大门,随着吱呀的声音响起,门外的阳光刺了进来。
强劲的寒风吹拂,门外的白衣教士仿佛择人而弑的挨冻恶鬼,其中一个教士瑟瑟发抖的身体在门开的下一刻就围了上去。
“有何贵干?”
维吉尔并没有给教会的人好脸色。
“吸溜,真暖和,咳咳,维吉尔少爷,在这么冷的天,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哼,你难道不清楚吗?”
站在左边的教士冷笑一声,身体再前进半步完全挡在同伴身前。脸上的肌肉颤动,挤眉弄眼。
等到狼狗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又很快形成讥讽与嘲弄之色,尽数地对着维吉尔宣泄。
“哦是吗~我想想,我今天先是在厚被子里赖了会儿床,起床也就烤了烤火,顺便喝了点热牛奶。”
听到这丧尽天良的话,两个挨冻了大半天的“白皮狗”顿时满脸黑线。
“嗯?还不行吗,那我也就没做什么哩,最多刚才开门前多穿了一件真貂皮超保暖三层厚,内夹杂白天鹅绒毛的大衣,真的就这么多了。”
站在面前的白衣教士的脸开始痛苦到扭曲。
“行吧行吧真是瞒不过你们这群狗鼻子,喏,这是最后的一件事,当当,便携式手炉,比原来的更加持久保暖而且不会烫手。”
维吉尔面带笑意地从袖中拿出精致的小手炉,一边开心地介绍手炉一边放下它。
而维吉尔身边的教士,他弯下腰,将照在维吉尔脸上的晨辉阻挡,让阴影落下,咬着牙,用仅让三人听清的声音威胁道。
“别装傻了维吉尔,不管你说什么,吸溜说什么,你今天怕是都难保自身了,哈哈哈,这地盘终归不会是属于一个落魄家族的黑魔法师的。”
他爽朗地笑着,仿佛一切不爽与阴霾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同伴有了动作,一只手哆嗦着伸出拍了拍傻笑的教士。
“你,说多了柴犬。”
代号柴犬的教士,又恢复了刚才那副,看谁都欠他钱的厌世脸,
“切”
“维吉尔,我是狼狗,我们奉主教神喻,特来此调查一番,还请配合。”
他抬眼向屋内看去,屋里空荡荡的,不时传出一两声噼里啪啦的钝器敲击的声音。
“这声音很不美妙,您的屋子里仿佛在打仗。”
维吉尔冷冷的看了一眼狼狗,他明白他的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做的就是违背规则,而平乱教士的经书中记录着这样一句话。
“最美妙的秩序,是和平。”
“最嘈杂的混沌,是战争。”
还是引来了啊,早在下定决心,召唤母神之时,维吉尔就预料到,这股混沌的力量会引起教会侧目,准确的说,是被两个争权夺势的两边竞争者盯上。
只不过没想到,教会哪怕是腐朽到如此地步,在有利益驱使的情况下,还是能有如此效率。
你手下的狗真凶恶啊,大主教,怪不得怕被反咬一口。
维吉尔冷笑到。
“走吧,我陪你们去见主教,我知道他有辨别的能力,这里面是我的管家在做饭而已,他的力气很大,难免会有些笨手笨脚,就不请两位进去坐坐了,万一他笨手笨脚伤到两位,我可担不起责任。”
“算你识相。”
会发癫的教士气冲冲地说到,仿佛是把所有的不顺心全都撒到维吉尔身上来。
下次出任务说什么也不能只穿教会发的制服了,这一年四季不换样,春夏穿还好,冬天在教堂也还好,只是出门真能冻死人啊。
“这该死的天气,不是已经春天了吗。”
维吉尔也不恼,安静地跟在两犬身后。
“现在为了保证你不会距离我们太远,我会用到这个,请把手腕露出来。”
狼狗摇了摇手中开了盖的小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胶状物体。
“诺”
维吉尔伸手听话地照做。
胶随着瓶子倾斜慢悠悠地滑落,将维吉尔双手粘到一起,又在狼狗摆弄下拉出一米半长,很快变干变得富有韧性,如同胶绳,维吉尔好奇地拽了拽,发现自己手腕上的胶形成了两个圆环,将双手牢牢拷住。
“别想跑,你这小鬼。”
看到维吉尔被拷上手铐,柴犬的恶意变本加厉。
维吉尔被拽走了,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有些踉跄地迈着大步,两个成年人的步伐比他大的多,维吉尔有些跟不上。
“快跟上,你这小鬼,你想逃跑吗?”
柴犬又补了一句。
“我们可以走慢一点。”
“哈?冻死人了,快点走吧。”
狼狗有些深味地瞅了瞅维吉尔被棉布包裹着的小短腿。
“他跟不上。”
顿时三人之间只剩下尴尬的北风呼呼的吹。
狼狗不说话,先小小地迈了一步,被他拉着的维吉尔第二个迈了一步,这沉默的一步。
柴犬紧随其后安静地迈了一小步,三人走了一段,维吉尔怔怔地回头看了看脚印。
柴犬这人很是话唠,没话找话那种,像是活跃气氛一样,亦或者想去找机会接近维吉尔。
“你这小鬼。”
维吉尔“......”
风雪呼呼不一会掩埋了他们来时的脚印。
柴犬一直在抱怨,从天上到身后的维吉尔,狼狗则像个机械驱动的人偶,一丝不苟地走着路,一小步一小步。
“狼狗啊,干完了今天的活,我得去酒馆好好逍遥逍遥。”
柴犬丢给狼狗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双手摆弄着在狼狗面前坐着活塞运动。
“一起来吧,我都挑好了,两个,只是愁先选哪个,正好看看哪个更适合我。”
狼狗气息有些沉重,长长的吁了一口,热气升腾成白白的雾。
“那就一起点了。”
“你也知道,没那能力啊。”
狼狗怪异地瞟了他一眼,以及那被单薄裤子笼罩的下半体。
“我是说钱包,要是我也有那家伙那么多钱,早就包下一整个店,夜夜笙歌。”
柴犬不容许别人对他的能力质疑,手舞足蹈地幻想着。
他如此光明正大地,高谈阔论着少儿不宜的内容,维吉尔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古怪的神色,可是让狼狗很是不舒服。
“我还要留出一半给我的酒囊,你也懂,酒和女人,才是我们干这苦差事的动力。嘛,也不对,是所有男人赚钱的动力。”
这两样是教士不该触碰的。
“停止你的言论柴犬,教会会因你的言行蒙羞,知道吗,后面还有个孩子。”
他的意思,别继续抖料,让教会丢脸,但柴犬自顾自的沉浸在感情世界中,被他这么一说立马像是被点燃了。
他阴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狼狗,伺机而动,狼狗也停下脚步,抬起右手,上面的手套绣着一只极为工整,充满对称美感的眼睛,那是教会的标识。
当你看到白衣教士们对你抬手,露出这个标识时,他们就是在警告你:神明在看着世界,规则不容置疑。
“若是再有如此言行,我必会擦亮正义的神瞳。”
“漂亮发言,西城区的教士就是比东城区的强不少啊,真厉害。”
最佳助攻维吉尔挂机了一路,终于是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重新上线。
“你这小鬼,胆敢污蔑我们东教堂,看我怎么收拾你!”
望着正愁不知道怎么撒火的柴犬气冲冲地压到维吉尔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狼狗有些诧异,他这是第一次与柴犬共事,但他的神经质让狼狗对他警惕不少。
“若是惩戒,已经足够了,不是吗柴犬。”
柴犬没有说话,依旧挡在维吉尔身前,把他拉近,仿佛要把维吉尔拖入自己笼罩的阴影。
“够了柴犬!”
狼狗语气里带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见他仍没动作,正欲走向前去,把柴犬拉开。
还没等他的手拍上他的肩膀,柴犬已经猛的松开抓住维吉尔脖子的手,像只大鸟一样张开双臂,姿态诡异,挡住想去查看维吉尔状况的狼狗的视线。
咳咳,维吉尔痛苦的咳嗽着,眼圈都有些微微泛红
。
“那是我们的任务对象,你在工作期间因为自己的情感而做出的不合规矩的举动,我会如实上报。”
等他整理好衣领,柴犬笑着扭过头。
那不知所云的笑容着实让狼狗从内心打了个寒颤。
“霍,已经这么晚了,在不快点的话,主教会责罚的。”
狼狗憋着眉头,暗暗咒骂他是东城区的傻狗。
“走啦走啦,你还在愣着干嘛?我可不想挨罚,呼可算是出庄园了,马车呢,嘿马夫把车开过来,老爷我不想走路了。”
他从狼狗手中顺走胶绳,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像个小丑一样,靠着失败的表演博取人的眼球。
“这就是我们的对手的话,克拉克先生,你在胆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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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更新都会查看一下前面的章节,因为太晚了所以改动放在下一天,所以剧情看起来可能会有些紧凑,写的也不太好,可以等到晚上10点多再看,差不多半个小时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