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
“嘿嘿，你没有发觉吧。”
说着她抬起头眨巴眼睛看我。
看我？为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在你开始看我的时候，我就开始看你了。”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绕了一圈我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一直吗？”
我小小地吐了一下槽。
她笑了。
“反正就是看你。”
互相打趣一番后，我们就静静地坐着，用心感受身边那个人的存在，注视着面前的河水缓缓流淌。
……你还在等什么？就像被人拍了下脑门似的，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我。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但这只是第一次约会啊——踟蹰。
突然这么做会不会被讨厌？——害怕。
今天的约会到现在为止无比顺利，不如就这么结束，然后下一次的时候再说。脑子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给我提出稳当的建议了。但我还在犹豫，就这么回去吗？要等下一次吗？
忐忑不安时，我瞅了一眼身边的她。想要从她那里获得一点鼓励。
为什么我总感觉她注视着水面的侧脸在给我发信号，“我在等你哟……”我甚至都能听见她这么对我说了。
这一整天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体会到了许多男女交往时才有的感觉。
但，但还差这临门一脚……我是个男人！我必须拿出勇气！
“……梦茹。”
她没有马上转过来。
娇俏的小耳朵微微地抖动了一下，仿佛在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做准备。
准备好后，她这才转过脸来。平静的脸上，只有两只如星一般的美丽眼眸映射着希望之光。
她对我做出了无言的应许，那强有力的目光，仿佛要将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扫描进内心深处保存到永远。
“请和我交往吧！”
我将此生第一次说出口的话献给了她。
她的眼睛就像初春解冻的湖水般变得湿润。
“呼哧。”
梦茹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我听到一个带着鼻音的回答：
“好的。”
声音听着有些黏糊。她抬手擦了下眼睛，又说了一遍：
“好的。”
看着她的脸，我突然想起她的名字。
梦茹。
人如其名啊，如此完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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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时候，小白笙每周六都会去足球培训班。
他不想去却拗不过逼他去的父母，所以周五最大的心愿就是周六能下雨停课。
只可惜求雨这种事总是不太灵验。
今天他也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正拖着疲惫的身子，回父母经营的自行车店。周日和父母在店里吃饭是他们一家的习惯。拿着每天零零碎碎的硬币，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买零食也是他这一天唯一的乐趣。
秋高气爽，温度适宜。小白笙走进超市旁边的一条小路。
这里本来有很多商店，都因为地方建设陆续关门，如今显得很冷清。
还是小学生的白笙一边感叹着“不景气啊”，一边朝十字路口走去。
右边那家卖煎饼的小店在小白笙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今天摆摊的大婶依然卖力地做着煎饼。
小白笙在心里默默地为她打气，大婶加油啊。
“小笙。”
有人在身后叫自己，小白笙回头一看。
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站在那里。看不出具体几岁，但年纪应该不大。女人的发型和打扮看得出都是花了大价钱的高档货，在这个寂寥的小街市中行走会让人感觉突兀。
小白笙觉得她就像是从电视里跑出来似的。
“白笙。”
她叫出了全名，这让小白笙确信是在叫自己。
但她是谁啊，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
女人走到小白笙的面前，弯下腰看着他的脸。
“你记得我吗？”摇摇头。
她身上的香水味真好闻。白笙脑海深层的记忆微微颤动。
“你想想，五年前的火灾。”
啊！
“阿姨！是你吗？”
“你想起来啦！”
小白笙点点头。
“你现在好吗？”
再点点头。
“那就好。”
小白笙非常紧张，对方是大人，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阿姨，虽然她戴着墨镜，但从脸型也看得出来，和他平时接触过的那些大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感觉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足球队服，就说：
“我刚刚踢完足球回来。”
“原来你在踢足球啊。”
“唔。”
“踢得好吗？”
“马马虎虎。”
“这样呀。”
不远处飘来了煎饼的香气。
“啊，有了。”
她看到了煎饼店的红色布帘。
“要吃煎饼吗？”
小白笙点点头。女人走到小店前，卖煎饼的大婶似乎被来客的气场给压住了，说完“欢迎光临”就急忙移开了目光。
...
女人将买好的煎饼递给小白笙。
“谢谢。”
说完后，小白笙突然想起还没为五年前的事道谢呢。
“谢谢阿姨那时候救了我。”
“不用谢。”
女人也轻回一礼，她掀开煎饼的包装，香气慢慢飘散出来。
“好怀念啊。”
她感慨道。
“很久以前我也来过这里，大概是十年前吧。”
“在我出生前吗？”
“唔，应该是的……”
说完她将煎饼一口吞进嘴里。
好烫，但很好吃，怀念的味道。
“好烫，好烫呀。”
她被烫得连连跺脚，看上去很滑稽。
“——啊，好烫，但真的很好吃。”
小白笙点点头。
“吃煎饼就是这样的。”
阿姨又开始碎碎念了。
“有一个人这样告诉我的，像煎饼这样的东西，并不用做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街边煎饼店里卖的煎饼最好吃。”
突然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怀念啊。”
她是在哭吗？小白笙才发觉。
“……阿姨你怎么了？”
“唔唔，我没事。”
两人靠在小店旁的墙壁上，吃着煎饼。
“小笙不喜欢足球吗？”
“是的。”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画画。”
“那将来想当画家吗？”
“当画家也行，我还想写小说。”
“一定可以的。”
她话接得很快，小白笙抬起头看着她。
“你肯定可以的，将来一定能成为画家。”
她说的话，有种小白笙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质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相信她说得没错。
这个阿姨果然和我认识的大人都不一样啊。
“阿姨，你是做什么的啊？”
“你觉得呢？”
“……是艺人吗？”
“答对了！”
哦！一听对方是艺人，小白笙开始紧张。
“在电视上能看到你吗？”
“唔，是一家小笙不知道的电视台。”
“那你告诉我，我去看。”
“其实今天来找小笙你，是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的。”
“嗯？”
她从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这个。”
是一个巴掌大的朱红色盒子。
盒子上面有一个钥匙孔，好像一个设计简单的办公用品。
“这是什么？”
“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先保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很久以后吧。”
说完，她把盒子放进一个纸袋里，让高寿拿好。
“这很重要哦。你可别弄丢了。”
阿姨严肃的表情让小白笙觉得不安。
自己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小白笙想着，又看看纸袋。
“你有没有一个放重要物品的地方啊？”
小白笙想想，然后摇摇头。
“那画好的画都放在哪里？”
“……桌子最下层的抽屉里。”
“那就把这个放在那里吧，绝对不要弄丢哦。”
“唔。”
阿姨又叮嘱他道：
“不能弄丢，但也不可以打开哦。”
小白笙点点头。
阿姨弯下腰，看着小白笙的眼睛伸出小拇指。
“来，我们拉钩钩。”
“……不要。”
“哈哈，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嗯……”
她展露出成熟的笑容，一直注视着低着头的小白笙。
突然她默默地把小白笙抱在怀里。
小白笙惊呆了。阿姨有些用力，但自己没有反抗，反而心跳不止。
阿姨松开手，那一瞬间，小白笙感觉心脏抽动了一下。
“那个盒子，等下次见面时我们一起打开。”
阿姨轻声对小白笙说。
透过墨镜的缝隙，小白笙看到了阿姨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他小小的心激动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