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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星若度过了一段还算是温馨的时光后,枯燥的工作重新开始了,不,说是一直都在持续中还比较合适,到一切都结束之前应该是放松不下来了。
虽然下午的赛程只有寥寥数个,但善后的工作还是得我们来做,所以……就等着被榨干所有劳动价值好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在最后一场比赛之前结束所有的麻烦事,无论如何我也希望能在看台上为星若应援。
“借物赛跑道具,OK!”
“跳远沙坑平整,OK!”
“跳高软垫质量检查,OK!”
……
啊啊,赶上了!
星若已经换上了胸口带有号码的运动短袖,把头发绑成马尾,可惜运动短裤已经被废除了,现在只是穿着普通的短裤而已。
她站在接棒的位置做着热身运动,超帅的!
我们学校的接力赛是两男两女混合,一般而言胜负取决于前面的男生能够和其他班级拉出多大距离,但是星若很明显不在一般这个词能够概括的范围内。
卓木也作为我们班的参赛选手站在了跑道上,他是第二棒的位置呢。
从一旁的门克利口中,我了解到目前的分数咬得非常紧,如果这场拿下第一的话,我们就能够反超,成为第一名。
听到这里我不禁为星若捏了把汗,在这么大压力的情况下,她能好好发挥吗?
一瞬间,我觉得台下的星若目光好像和我交汇了,我顺势把双手都举了起来,向她给出大拇指,而星若则给出一个点头表示回应。
她果然还是有些紧张吧?
这样一来的话我是不是下了一步坏棋呢?星若知道我在看着她会不会更加紧张呢?
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现在该做的只有相信星若。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比赛就此开始,不管是哪条赛道上的人都拿出了足以让我瞠目结舌的速度,应该每个班都希望在开头就获得领先地位吧,于是都派出了最强的选手,只是……我觉得星若的极限绝对在这些人之上。
呼喊声,应援声此起彼伏,我也人生第一次地拿出全力呼喊。
“加油啊!”
但3号跑道上的那个人出名到连我也认识,在全国性的田径比赛上都获得过奖项,最麻烦的是他就是和我们竞争的班级里的一员。
实力的巨大沟壑终究还是展现了出来,差距越来越大,好在这是接力赛,一个人的强大终究没办法拿下决定性的胜利。
“桌子,加油啊!”
出乎我意料的是海梦也出现在了观众席,为卓木而应援。
这样的话他一定能拿出最强的实力来吧。
等到卓木和第三棒的女生交接的时候,之前的差距已经被缩小了将近一半,这样的话,有机会!
天色依旧阴沉,几乎没有阳光照到偌大的操场上,嘈杂的人声和富有韵律感的脚步声催生着我心中的不安。
星若接棒了!
她的双腿已经迈动得出现了残影,真正的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像流星在赛场上奔驰。
“加油啊,星若!”
我也早已顾不上羞耻,此刻,我只想,只愿意为了她一个人献出自己的声音。
星若和领先的女生的距离飞快地缩短着,她的脚力和这些人本身就不在一个次元之中。
她反超了!
激动的呼喊声以我身处的班级为圆心向外扩散着,这是真正的绝地反杀!
我向来不是什么有集体荣誉感的人,但这一刻我还是有想要泪流满面的冲动。
星若保持着丝毫不减的速度来到了终点线前。
赢了——正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
星若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了离胜利就差那么一米的地方。
虽然她在惊呼声之前就起身,但这一点点的时间还是让其他人先一步地冲过了终点线。
输了啊……那么要强的星若绝对不会接受第二名这种成绩,她渴求的是绝对的冠军。
糟了!
所有班级都结束比赛之后,我连忙跑下了看台。
虽然检查星若是否受伤很重要,但人的心远远要比身体柔软。
在我到达她身边的时候,星若已经被坐在我下面的同学围住了,没有人说话,但这种无言的愤怒谁都能够读出来。
压在星若身上的巨大压力此刻彻底地碾过了她小小的身体,即使被这么多人以
指责的目光戳中也没办法反驳,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湿润的深蓝色眼眸。
因为——这是自己的失误导致的。
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种心情,这种好似钻牛角尖一样的想法,我曾无数次地经历过这种自己对自己的审判。
悄悄地离开人群,来到之前的终点线前。
“啊!”
没有任何演技,我实打实地摔倒在了跑道上。
其他人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们一定会听见。
而有人在星若摔倒的地方再次滑倒,他们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跑道上有什么滑滑的液体!”
小步跑到我身边的一个同学扶起我之后检查起了跑道,得出了这个理所当然的结论。
膝盖有些疼痛,应该是擦伤了吧,不过那都无所谓了。
趁着人群的注意力集中在跑道上,我连忙回到了星若身旁。
那群混蛋!明明什么力也没有出,把罪责都归咎到这样的少女身上,比起她,弱小的我还比较值得指责。
星若的小腿和膝盖隐隐渗出红色的鲜血。
“我们去医务室。”
“温豪……对不起。”
“别说那么多了,和我来吧。”
难得地摆出了强硬的态度,我从旁边搀扶着星若,往医务室走去,一言不发的星若莫名地让我难受。
正因为什么都明白,我才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去安慰星若,她现在一定感到胸闷,一遍又一遍地斥责着自己,觉得能做到更好。
医务室里空无一人,连老师都不在,全白的装修此刻显得有些渗人。
把星若带到床上坐下,我搜寻起了需要的药品。
“会有些痛哦?”
“啊,嗯。”
用纱布压住她的伤口,先让血止住。
蹲在她腿边的我一边这么做一边思考着合适的话语。
结论是——做不到。
如果有那么具有魔力的理论可以说服星若,我之前无数次的思考时就该用那个来拯救自己。
如果有可以避免这种沉闷感的方法,我就不会选择那种连自己都过了好久才发现的逃避方法。
我没办法像解决我的问题一样,只是单纯地说自己很弱,失败是无可奈何的。
我绝对不希望星若也会经历和我一样的腐烂。
用棉签涂抹着酒精,防止创面感染,却无法阻止她的心感染。
星若的细腿轻轻颤动着,疼痛无可避免,但她此刻的注意力应该完全没放在现实中。
我没有用纱布包扎,那样不利于伤口愈合。
“温豪……星若是不是让很多人失望了?”
见到她仿佛就快要破碎的表情,我再也没办法忍耐了。
什么有没有资格的都去死吧。
什么肩负的责任,那些把责任强加于人的混蛋才不值得眼前的少女努力。
作为纱布的替代,我站起身来轻轻地抱住了星若,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胸膛上。
“没关系的,不管谁失望了,谁说了什么,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不会说什么相信你之类的话,我只是会接受你的一切,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如果世界与你为敌,我就飞蛾扑火般地去尝试毁灭世界。”
说这些话好像表白一样,我是不是在趁人之危呢?但那些都无所谓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星若的情感终于也突破了束缚,带着咸咸的液体涌了出来。
“要说失望的话,我才是连自己都对自己失望的人,所以没必要在我面前逞强喔,不管星若怎么失态,也很难超过我的啦。”
“嗯,呜哇哇啊,吸吸。”
过了一段时间,星若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咳咳。”
像是弹射起步一样,我松开了紧贴着星若的双手。
现在不管是我还是星若,脸应该都红得不像话,希望卓木能够识相地不要提出这点。
而且我的胸口处还有相当大一块湿掉的痕迹啊……
“你们都还好吧?我听说你们消失掉就觉得可能会待在这边。”
““嗯……””
视线不自觉地就往旁边漂移,卓木看着应该相当好笑吧。
“温豪你的伤处理了吗?”
说起来我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哎,我穿着长裤应该也不会很严重吧。
“咦?温豪受伤了吗?”
我把裤腿拉了上来确认情况。
“啊,是有一点点。不过这种程度的话没关系的。”
“不行!就像刚才那样,星若来帮温豪处理。”
哎……
星若在我面前蹲下来,擦拭着酒精。
啊啊啊,超难为情啊,刚才我做的居然是这么害臊的事情吗?
“温豪,同学们准备向学校提出上诉喔,你想怎么办?”
嘛,卓木完全看出来了吗?
也是啦,我兜里的咖啡罐子还没来得及丢掉呢。
在发现赛道的异状之后,他们因为不甘心只能拿第二必然会申诉吧。
学校要追查责任最后就会指向——我。
因为赛道刚好是作为我检查的项目,出现状况也自然会找到我。
不过那其实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毕竟星若没有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另一个受伤的人又是我自己。
而且可以向我追责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大,那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我又确实地检查跑道后拿到了准备委员的签字,学校方也只能认为是检查后谁泼洒上的液体。
至于不清楚实际情况的同学们的怨恨嘛,尽管朝着我来就是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没关系的啦。我们走吧,还有善后的事情要做吧?”
而说出这种话拉着卓木离开医务室的我没有注意到星若下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