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看似无足轻重的的一个词汇,很少有人能明白,那种认知观都被颠覆了的感觉是何等的绝望,意想不到的刀,哪怕不深,也是钻心剜骨的痛苦,跟别提——
王留贺爽约了,真不巧,另一端祖国初王留贺的老师也爽约了,同时爽约,这对师徒是谁埋怨谁呢?好在,王留贺爽约前还记得那件事,他的老师也记得,既然都记得,那么,也一定能够履行的吧,好像和什么都没有改变也差不多。
郝庭意无需再担心儿子会记不住他了,会有很多人将他铭记,他的儿子也一定会,但是他依旧无法让他的儿子不隔着些什么看到他的脸,好像和什么都没有改变也差不多。
丁岛满在无需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日没夜的发愁了,有人替他愁了,虽然,他可能会接着为家人愁,就像以前一样,家人之间互相发愁,好像和什么都没有改变也差不多。
有时,永别并不会一了百了。
胡仲平拍下了最后一张照,没人能够分清这一团血红拍的是什么,是摄影师手滑了也说不定。
严绯织和剩下的队友们静默的看着,看着直升飞机到来,看着已经疲惫的他们回国,大家向他们敬了个礼,送别礼,大家就这么看着,看着他们回国,回家,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现在,大家都只剩一个念想了,都要回“国”,都要回“家”。
这里是郊外的地方,距离任务的城市不是一般的远,一路上,到处都是桑树,树干上连枯黄的桑叶也不剩了,这些桑树啊,似乎是在向严绯织他们招手,但是大家都很明白,会有人送他们回道桑梓之地的,他们也一定会回去的。
路德金的情报是假的,那里是一个早已设好的包围圈。
十七的情报是少的,也是一个包围圈,而这好像和什么都没有改变也差不多。
几人坐在一张饭桌前,看着一桌子菜,谁都没有动筷子,良久,严绯织用筷子夹了一块黄花鱼就塞进了嘴里用力的嚼碎咽了下去,咽下去后他看着桌子旁的其他队员们说:“怎么了?菜都在眼前了还不吃?等菜凉了吗?快吃。”
楼关海支吾的开口说:“队长,我们······”
他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样,严绯织把筷子一摔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大大方方的大声说出来呀!吱吱呜呜扭扭捏捏的,你是干什么的?!平时训练你也是这个音调吗?!大声点!”
“队长!我们心情不好!”一众队员大声说道。
“很好,心情不好也要吃,吃了心情就能好!”严绯织以嘹亮的嗓音回道。
“我们食欲不振!”
“食欲不振?我要不要去给你们买点健胃消食片来呀?!”
“回队长,不用!”
“不用就给我吃!一会我们还要训练,不能耽误训练!八公里!我和你们一起,所以,现在,并补充体力和能量,吃!”说完严绯织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没有一丝迟疑。
有几个动筷子了,有几个还是没动,严绯织看着没动筷子的那几个人说:“心情不好可以成为请假的理由吗?”
“回队长,不能!”他们大声回道。
“那知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回队长,知道!”
“知道了还不吃?我告诉你们,吃下这顿饭是你们的职责!为了任务,为了已经归乡的他们,我们都必须把这顿饭吃下去!有的时候,活着,就是任务,就是职责!现在大口吃东西是你们必须要做的!不是没良心!”
“可是队长——”
“可是什么可是?!啊?可是什么?我再说一遍,这是职责,你穿着这身衣服,你担当这个职位,你带着这个领章你就要为这身衣服、这个职位、这个领章负责,现在,拿出你们的态度,拿出你们的责任,给我吃,记住,我们是为职责活着,不是什么个人情绪!”
言毕,剩下的那几个人也开始大快朵颐,大家埋头报仇雪恨般干饭,没多久就风卷残云般将一桌子菜席卷殆尽。
吃完后严绯织站起了身:“同志们,我们必须明白我们是什么人?!现在,告诉我,我们是什么身份!”
“人民警察!”一众人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严绯织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人民警察的使命是什么?!”
“为人民服务!”
“那我们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为国家谋稳定,为人民图安宁!国家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人民的需要就是我们的目标!”众人昂首挺胸说道。
严绯织将手伏在桌子上说:“同志们,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甚至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悲伤!我失去了披荆斩棘的战友,别忘了,我是一步步看着你们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变成如今一个顶天立地的能够独当一面的警察的!我失去了他们,同时,我收到了背叛,致命的背叛!”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把头低下。
严绯织接着问道:“心痛吗?”
没人说话
“我们你们心痛吗?”
“痛!”
“痛,我也痛,我比你们还痛,我失去了战友,遭受了背叛,同时,我也无比的自责,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一场背叛,但是,我们中了圈套,我明白,我是这支小队的领袖,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去都是我的失职!我不能忘记,他们,是因为我的轻信他人而离去的!是因为我而离去的,他们的离去,我应当负全部责任!”
“我着的很自责,巴不得有人把我千刀万剐!我也有过那该死的自寻短见的念头,我****的自寻短见!我今天告诉你们所有人,这是这个世界上最软弱最蠢最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们必须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的?!为什么而活,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多了,但是那些自杀的人又是为什么而死的?通俗的说法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或者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我呸!”
“什么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什么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都是假话!有的人能够穷极一生去寻找意义,有的人失去了原有的理想还能再找回来!归根结底,那些自寻短见的人都只是因为情绪或者是脑子不好使死的!要么情绪冲动,要么死脑筋转不过来弯!你们也是这种人吗?”
“不是!”
“不是你们沮丧个啥?我们都是有着职责的人都是有使命的人,这份职责这份使命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时刻记住,我们不是活给情绪的!”
“对于我们而言,自尽是一种对于这个神圣职业的亵渎!给我牢牢记住!脱了这身衣服,怎么闹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穿着它,你就不能亵渎它,既然你们选择穿上它就给我穿到底,就给我拿出你们的意志与决心看看!明白了没有!”
“明白!”
“同志们,听我说,自尽根本就不是忠勇,是蠢!那些自尽的人能够被称为英雄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那些人根本没有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用自尽来表达自己的一腔热血是这这世上最可笑可耻的行为!如果是我,我的希望破灭了,我就会再把它造出啦,任务失败了,我就再做再成功,自尽是一种对理想对希望的辜负。”
“活着从来都不是可耻的,不知为何而活不知为何而死将会是莫大的耻辱!”
“活着,要清醒地活,明白地死,而不是浑浑噩噩情绪使然!这么做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夸赞,只会被万人嘲笑,我们现在活着就是为了理想为了信念活着,活下去,振作来,保存力量才是无愧于自己的那份理想的做法,仓促盲目的死,就这么沉沦是一种辜负!”
“你的战友带着信念离去,他们死得清楚,他们将信念交到了你们的手里,你们应该去带着信念坚定的活着,而不是为了可笑的情绪就这么伤感就这么沦丧,这是对理念的亵渎,对他们的亵渎,人家要你那份伤感吗?人家要的是你活着实现理想,要的不是你在这里无用的哀悼!都给我清醒一点!明白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目的,不要感动自己!”
众人看着队长,队长叹了口气说:“我们打球去吧,这里有篮球的。”
众人坚定的点了点头,一切的情绪,一切的不满,一切的怨恨都发泄在了球场上,出了一身大汗后几人纷纷瘫坐在地上,严绯织笑着问:“怎样?情绪回来了吗?”
众人用仅有的力气大声说“回来了!”
严绯织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给你们买水,之后我们一起加紧训练!”
队员们同样笑着点头,没多久,严绯织带着两箱矿泉水回来了,他们来到了空地上奋力地跑了起来,这一次,悲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情,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那么的澄澈明亮。
“为信念而活,为信念而行,为信念而成,为信念而死都是无悔的一生。
浑噩而活,麻木而行,任心而成,情绪而死,匆匆一生,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