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道路已经没有半点人影,已经老化的路灯撒下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的照明着眼前并不是太平坦的道路。
现在是晚上11点30分,少年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思考接下来晚餐的事情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酸痛的双腿和全身的疲惫感使得他每走一步路得十分吃力,真想直接倒在这“柔软的”地面上睡得不省人事,可是少年的家中还有一位亲人正饿着肚子等待着他回去呢。
啊~真的好累啊~
真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啊?
唉~真是愚蠢的问题,还是快点回家吧……
只需要每月200元租金的两层楼高的破旧房屋就是少年现在住处的地方,而他的房间就在那二楼的其中的一间。
外挂楼梯已经被生锈的一塌糊涂,每走上一节都会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就好像是在警告着随时坍塌!不过,对少年而言反倒是挺希望会遇上这种事!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从黑心的房东那得到一笔不少的赔偿金,至少这个月他就可以不必为吃喝烦恼了。
当然,他自然不会故意去害自己受这种伤。
少年缓缓推开老旧的房门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吱声引来了屋内的一只小家伙,一双白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内随着接近越发明亮起来,小小的身躯跳到少年的脚边转着圈圈,仿佛是使上了全身的劲发出对少年的谩骂:“喵喵喵!(这么晚了你死哪儿去了!我都快饿死啦!快给我吃饭!)”
是的!他似乎听懂了小家伙的话。
它叫“小白”,是少年从路边捡到的一只流浪猫。
浑身雪白的毛发闪闪发亮,已经看不到以往那凹陷厉害的小肚子,看来这段时间它过的还算满意,至少比流浪时要好的多!
这家伙就是等待着少年回家的唯一亲人!
“把你饿坏了吧!慢点吃。”
少年坐在地上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小脑袋,毛绒绒的耳朵仿佛拥有能治愈他刚才堵在胸口的烦闷和疲劳的魔法。
今天少年已经不想再等待它吃完后去收拾空罐头了,全身瞬间脱力松软地倒向床上,将自己的头完全埋入被褥里能闻到属于自己的味道,这是一种莫名能让他安心的味道,是家的味道,使他能够得到完全的放松,不需要去考虑那混乱的现实,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未来的道路……
少年翻过身望向天花板上飞蛾盘旋的灯光,忍不住开始回想起那种种过往:
母亲去逝已经过去四年了,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再也不用回忆起那痛苦的往事。
少年的父亲是他最为痛恨的人,都是因为他出轨将母亲被净身踢出家门间接害死了母亲!
少年并没有因此和父亲生活,放弃了高中的就读选择出来打工养活自己,无论过年过节父亲都没有来找过他,也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或许他的离开对他父亲而言是件好事吧,又或许已经重新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和睦融融的过着一段全新的生活;
想到这里少年顿时感受到身体温度明显的升高和心脏抽筋般的跳动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猝不及防的疼痛感,呼吸的急促使得他疯狂的咳嗽,越是用力疼痛感越是强烈。
少年挣扎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瓶药瓶,冲忙的将整瓶药倒在地方捡起一颗就猛得塞入口中吞下,疼痛感才得以缓和下来。
为了避免“小白”误食,少年重新将地上的药物收回瓶中后回到床上。
与他的母亲一样,少年也同样患有严重的心脏疾病。因为不能剧烈运动所以在找工作方面也受到了巨大的限制,没有学问根本找不到那种轻松又高薪的工作,也无法从事过度的劳力。四处奔波了数周少年才得以找到一份网管的工作,当然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无路可走的他只能在老板的打压下每个月只拿2000元的月薪,工作中如果遇到一些问题儿童说不好还会被他们挑衅或辱骂,直接进ICU的经历少年还依稀记得。
这就是我的人生吧?还真是糟糕!或许之后的某一天我也会像母亲那样死去吧?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事先写份遗书呢?写给谁呢?
想到这里少年缓缓睡了过去……
清晨,震耳的破门声将少年从睡梦中惊起,三位手持棒球棍的青年从门外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灰色的背心暴露出手臂上的盘龙纹身,鲜红色的短发散发出浓烈的压迫感。
“喂!小子,欠我们的钱该还了吧!”
带头的青年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到地面上一脚踩扁。
“内个,拜托可以请你们再宽容几天吗?这几天我手上还没有那多钱,等我薪水拿到一定马上还给你们!”
“哈?小子,还要拖吗?我可没这耐心等你!你借去的5000块钱加上利息是12200元!你那一点薪水够还吗!”
“什么!12万?不是应该是5720吗?”
“规矩改了!现在是10块一小时!老子不管你是去偷还是抢,马上给老子把钱还上!否则……哦~或者你去把你那没用的器官卖了吧。”
青年晃动着手中的棒球棍威胁着少年。
少年知道他们并不是在开玩笑,那破损的棒球棍想必已经在不少的人头上留下过伤疤,可少年应该如何搞到这么一笔金额呢?青年口中说的伤害他人来获取钱财的方法少年是不可能做的到的。
他明白借高利贷必然是会遇到这种事情,可他自己手上根本没有这么多钱来处理母亲的安葬费用!
还不上钱,或许被他们打一顿,打到让他们气消了可能就可以多拖几天了。
但之后的日子可怕的利息疯狂的增资,我又该怎么还的上呢?要不索性就这样被他们打死吧,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看着少年低头沉默没有回答,青年猛得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外地。
“臭小子,老子在和你说话呢!”
见少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青年依然没有打算停手的打算,手中的棒球棍高高举起却在正准备朝少年挥向的那一刻一个小巧的身影忽然从身旁的黑暗中扑向了青年的脸上,顿时鲜血飞溅!
从生死将近之时被少年所救的“小白”用爪子在青年的脸上划出六条交错的爪痕,血液瞬间从伤口内渗透而出随着“小白”的身影同时落到地面,雪白的毛发沾染上了青年的血液气愤的如同刺猬般立起,愤怒的瞪着眼前庞大的敌人发出仿佛眼镜蛇一般的嘶鸣,它在警告对方不允许再接近。
“啊啊啊,我的脸!”
青年捂着破损的脸能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手中流淌,而身后的两位则已经看傻了。
“是活够了吗!死猫!”
青年飞出一脚将正准备躲避的“小白”踢到墙上后摔落地面,在那一瞬间能清楚的听到那椎骨断裂的声音。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白”,少年的思绪越发混乱起来。
他明白,“小白”是在保护自己,虽然他看淡了一切但唯独只有“小白”是他活着的唯一支柱,只要想到家里还有这唯一的亲人在等着他回家,少年就会有力量继续努力活着,继续陪伴着它健康的成长。
梦碎了!
世界只留下了少年一人。
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再这样苟活下去呢?
“小白”一会儿我带着那家伙一起去找你!
少年猛得跳起扑向青年,愤怒带来的力量仿佛让他感觉自己拥有压制对方三人的实力!双手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期待着听到和“小白”一样骨头断裂的声音,之至死亡!
可是实际的力量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强大。
青年的嘴角不由的流出吐沫,用手中的棒球棍拼命敲击这少年的背部疯狂挣扎着。
“咔咔咔,还,还不快来帮忙!”
看到此刻混乱的场景本是呆滞的二人听到地上青年的呼救才缓过神来,举起棒球棍就往少年的后脑挥下。
少年瞬间脱力朝一旁侧倒了下来,泪水从眼角滑轮。
“嘿!你没事吧?”
青年被二人扶起。
“废话!你来试试会不会没事!真的疯了!”
“接下来那小子要怎么处理?”
“还不快走?出事啦!快!赶紧的!”
随着青年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少年的视野也越来越暗,呼吸也越来越微薄,心脏病所带来的疼痛感少年已经感觉不到了,麻木的身体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的望着不远处已经离开的“小白”。
看来去陪你的只有我了。
咦~是走马灯吗?
少年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一段段记忆的碎片,快乐的、愤怒的、伤心的、悲伤的、痛苦的,还有那最初的幸福,如同流星般从眼前划过,在远处的黑暗中随着生命消失在了无际的深渊。
而在这深渊之中竟然能隐约能听到一位女人的声音,声音中能听出这位女人的喜悦与兴奋,充满了活力:
“夫人,夫人,出来啦!是位少爷!”
伴随着一声啼哭,少年的眼前豁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