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十月的北海道小樽,秋末。白桦树的树叶金黄,火红。
天空蓝得透彻,点缀着令人舒适的白云。
1
小樽市第二中学开学不久,初三(4)班内就开了紧急班会。
三日月同学与岸边老师站在讲台,班级一片宁静。
“现在开始检查书桌和书包。”
听说是三日月的笛嘴与泳衣被偷,她的外貌在男生中是受欢迎的类型,这种事也可能会发生。
三日月雪,像雪一样的冰冷性格,也如雪一般的美丽容貌。
不过,我认为是女生中的女王——星川同学所做,她似乎讨厌三日月同学,最近也有了霸凌的倾向。
班长走到我桌前,我起身将书包递给他。
他拉开拉链,迟钝了片刻抽出了蓝色的泳衣:“老师,找到了,在羽生这里。”
诶……?我呆滞的低头看着泳衣,班上立即暴了开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为什么……有人陷害我?
我疑惑的扫视教室,随后缓缓望向秋奈,她也一副质疑的表情。
2
教导室里,岸边老师正与我和三日月双方的家长谈论些什么。我的脑子从看见秋奈的表情后就一直嗡吟,听不清周围的言论。
交谈似乎非常顺利,甚至没有让我说明就结束了。
我妈与那穿得花枝招展的阿姨握手言和,嘴角还挂着笑容。
坐在对面的三日月同学一直盯着我,满脸平淡。
3
结果是……我被象征性的遣家反思一周。
“妈妈相信不是你做的哦。”
二楼客厅,她俯身把我揽入怀里:“肯定是别人陷害你,羽生……那个女孩子的家长愿意和解,老师也说不会让班里的人传出去,所以……所以……”
她开始颤抖,声音也带着哭腔。
“这以后不要去在意周围的言论好吗?”
“嗯……好。”
我当时意外的平静,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之后会有怎样的处境。
(注:北海道的学校当时没有普及监控,遇到这种栽赃陷害确实倒霉)
——
现在是午饭时间,距放学还有三个多小时。
我在阳台望着楼下一边思索着是谁陷害我,一边想着怎么与秋奈说明。
客厅的唱片机传来爵士乐,秋风将头发吹动扰乱视野。我将烦人的长发撩起,发现楼下正有名女生仰头望着我。
“羽生同学。”
她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看着十分眼熟。
“把你拖进来真的非常抱歉,我本来想警示一下她们的,没想到她们会栽赃你。”
“三……三日月同学?”我又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发现确实是本人“这、这件事不怪你,失物找回来就好。”
“噗呲…”三日月笑了一声,但马上恢复平常的冰山脸“你不知道你以后会被班上的人怎么看待吗,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
张开的嘴无力的闭合,我望着楼下的三日月,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以后……班上的人会怎么对我呢?起外号为“猥琐男”?孤立我?
不……最重要的是秋奈,她会怎么想?
“喂——”
她指了指房子:“我能进来吗?我还有事想和你说。”
“啊?”
我有点不知所措的后退一步,紧接着听到楼下妈妈的声音。
“是……三日月同学吗?”
4
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指向三点,刚才还晴朗的天开始下起大雨,空气也变得湿润。
桌对面的三日月同学抿了口茶:“怎样,想清楚了吗?刚才的提议能缓和下你的处境。”
“不行。”
“你该怎么办?这样的话不止星川同学她们,大家都会讨厌你,甚至厌恶你,我不能接受!”
三日月同学提议说,她将在班会上说明是自己陷害了我,这样大家对我的厌恶便会转移到她身上。
“本来就不是三日月你的错,不要向星川她们投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好吗?”
“你……还真是个老好人呢。”
三日月说着起身走向阳台:“我答应你,不过还是不能让你牵涉进来,说不准她们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背对着房外的大雨,无间断的雨声与冷风冲进房间,她的长发像冬季的白雪一样随风飘动。
“撑不下去的话,可以来找我。”
“诶?”
我疑惑的对上她的眼睛,感觉灵魂一震,那是一双无神的双眼,像无底的深渊。
5
房外的雨声渐渐消去,乌云的颜色也变得浅淡。现在是五点半,秋奈即将到家的时间。
我在阳台望着街道的另一边,远远瞧见她的身影。
“快快,她回来了,等下一定要解释清楚。”
——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一起。”秋奈失去了平常的那副活力,看上去像焉掉的月见花。
“不是我……”
“不是羽生同学偷的,有人陷害他,”三日月抢先一步解释到“很抱歉把他拖进来。”
秋奈愣了几秒,然后长叹一口气,失去的活力这才显现。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可没这胆子去偷。那接下来怎么办,现在班上都认定是你做的了。”
我撇开视线“啊……反正我在班里也是不起眼的角色,以后顶多也是被讨厌的程度,没事的。”
“哪有这么简单。”
秋奈靠过来揪住我的耳朵:“你总是这样乐观,稍微看一下局势啊!”
看着她为我担心的样子,虽然耳朵发痛,但我还是笑了起来。
“哈哈,抱歉抱歉……”
6
现实————
我合上日记本,思绪万千。
“羽生,还有三日月……同学。”
“三日月……”
我的脑袋一阵发痛,关于她的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我打开书桌柜子,翻出了初中毕业照,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徬晚时分,落日将她的影子拉长。
羽生唯注视着眼前火盆中舞动的火焰,将破旧的蓝色笔记本丢入其中。
“好了,烧起来了。”
“你要抛去回忆?”
“对,已经没用了。”
羽生回过身,与那位女性对视,依旧是熟悉的深渊。
“我说,你偶尔还是笑笑吧。”
三日月轻轻晃了头:“在所有表情中,忧郁是最让我放松的。”
“偶尔还是换个回答啊。”
日记本随着舞动的火焰一点点化作灰烬,被秋风吹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