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亭兰低声道，“陛下说只要在宫内，都任您随心走。”
犹豫了一下，亭兰还是继续说道，“她还说，您要是耐不住寂寞，可以到御书房去找她……”
亭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着江吟雪的神色，发现江吟雪好像并不十分生气，才稍稍放下心来。
江吟雪嘴角抽了抽，直接问道：“离御书房最远的是哪里？”
亭兰眨了眨眼，有些发懵地愣在了原地。
“快点，是哪？”江吟雪催促道。
“御，御林苑……”亭兰犹豫着回答道。
江吟雪满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好的，带我去御林苑散散心吧。”
亭兰有些不知所措，但到底还是没敢多说什么，默默打开了房门。
……
有些让江吟雪意外的是，皇宫内相当冷清，往来所能见到的几乎只有些侍卫什么的。
“亭兰，宫里人很少吗？”江吟雪有些好奇地问道。
“本是不少的。”亭兰回答道，“不过陛下继位后遣散了大半的宫女太监，几位郡主与王爷嫌宫内服侍的人太少，也都陆续搬出了皇宫。现如今宫内，除了陛下之外，就只剩了宁王了……”
江吟雪随意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许是被轩陌瑶遣散太多人后，宫内平日里日常洒扫的宫女都不太够用了，再加上宫内人搬走后空出了许多屋子，竟让这片富丽堂皇的建筑显得有些落寞。
出了轩陌瑶寝宫向右拐是一小片竹林，一条石子路蜿蜒着穿过竹林。
江吟雪沉默着走在路上，亭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边，不敢打扰。
她无意识地摘下一片竹叶放在手中揉搓着，神色难得凝重。
虽然为了气天权，她在天权面前显得有些嬉皮笑脸，但她很清楚，自己确实改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自己刚刚穿越后便遭遇太多事情，以至于她到现在其实还处于一种很凌乱的状态。
比如，她该做什么。
天权交给她的任务太过模糊，让她连努力的方向暂时都找不到。
“今天天权特意跟我讲了如今天下的局势，不会我还得搅和到国家的乱局里，才能帮她看到那所谓的‘文运’吧？”江吟雪在心下嘀咕着。
说实话，江吟雪严重怀疑天权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会把江吟雪的视线往国家乱局里引导，单纯也就是她自己的瞎猜……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轩陌瑶的态度。
江吟雪是完全搞不清楚轩陌瑶的态度的……好吧，轩陌瑶想撅她的态度相当明确。
但江吟雪能感觉到轩陌瑶对自己并没什么感情——这很正常，毕竟除了被江吟雪骂了几顿之外，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轩陌瑶确实XP多少有点问题，但这并不是她对江吟雪感兴趣的原因。
况且天权也说了，轩陌瑶曾经相当洁身自好，作为一国之君，她能见到的美女多了，总不至于因为贪图江吟雪的美色才想撅她吧？
江吟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事情对她来说相当麻烦。
她现在就像走在一片迷雾里一样，看不清四周，看不清前路，甚至有些看不清自己。
穿过竹林后，视野逐渐开阔了起来。
“江大人，前面就是御林苑了，您需要奴婢陪您前往吗？”亭兰在江吟雪身后低声问道。
江吟雪摆了摆手：“好啦，你走吧，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御林苑是一片花草奇石筑成的园林，毗邻着一片湖水，栈道与亭台自岸边延伸到了湖面上。
再往东是一座低矮的山峰，隐约可以见到一座高耸的楼阁矗立在山顶。
“那是囚文阁。”天权有些凝重的声音忽然在江吟雪心底响起，“太祖皇帝当初焚尽天下典籍，将各流典籍中仅有的备份锁在了这里。”
这就是囚文阁？
江吟雪眯起眼睛远远望去，因为隔得太远，她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只能隐约看出那是一座相当气派的楼阁。
她摸了摸下巴，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太祖皇帝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焚尽天下典籍？以武立国也不至于要让文没有活路吧，难道他想愚民？”
很多事情就算干了也得有理由吧？而且天权只说了太祖皇帝焚烧典籍，却没说他有坑杀士子什么的，政哥附体只附了一半？
“没人知道。”天权叹了一口气，“事实上，在春秋十三国时，太祖皇帝曾经还相当尊重士子，还在临安附近建起了稷下学宫，在那时是天下最大的学宫。”
“结果在某一天，他不知为何忽然性情大变，关闭稷下学宫，遣散士子，打压大周国内的各流学派。”
“那时天下都说大周驱赶贤士穷兵黩武，必然会迅速衰落。”
“谁承想大周非但没有衰落，反而迅速崛起，不过七载便一统了中原，分裂了近百年的中原。”
“而太祖皇帝也在统一中原后，做出了那个让人看起来近乎疯狂的决定。”
天权说到这里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江吟雪眉梢微挑：“世人不知道太祖皇帝发疯的原因，难得你个仙人也不知道？”
天权沉默了下来，并不回答江吟雪的问题。
感觉到天权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江吟雪很识趣地没再多问，继续向前走去了。
走上加在湖面上的栈道，带着水气的风吹过，把江吟雪心底的郁结吹散了些许。
正值夏日，湖上荷花正盛，莲叶铺满了大半湖面，缀着粉白的碧色展向天边。
江吟雪顺着栈道向前望去，远远似乎见到了一片凉亭。
亭内则站着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少女，披着凤袍，头上簪子被拔了下来，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肩上。
她背对着江吟雪，江吟雪看到她时，她正伸出手去摘面前的莲蓬。
江吟雪看见那少女眼皮登时一跳，当即转身就要跑路。
“江卿，都见到朕了，为何要跑？”懒懒的声音从江吟雪身后传来。
江吟雪欲哭无泪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有没有谁能告诉她，轩陌瑶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说去御书房找她吗！
完了，被骗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