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柱国且立听端的……”
听着台上那红脸净角与白脸净角的对唱，江吟雪忍不住懒懒打了个呵欠。
罪过罪过，她真不是成心对国粹不敬，但这玩意儿是真的太催眠了……
此时瓦舍中的勾栏早已座无虚席，但轩陌瑶在京城中显然还是有亿些人脉的，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就被送到了二楼雅间中。
坐在一旁的轩陌瑶那昏昏欲睡的模样一时失笑：“为什么陪我听这出戏的人都不喜欢这出戏？”
江吟雪愣了一下：“你还请别人听过这出戏？”
“那日永王来访，我便请他听了这出戏。”轩陌瑶笑容玩味。
江吟雪眉头微微一皱：“他为什么不喜欢？”
轩陌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说：“《邹子斩齐笙》是从春秋十三国时便留存下的戏目，是春秋十三国中吴国某位名角儿所创的。
邹子指的是邹越，是当初九流三十七子中的阴阳家名士，而齐笙，则是吴国上柱国。
齐笙在吴国曾立下赫赫功勋，周、楚、燕、齐四国曾联合伐吴，却被齐笙领兵击退，齐笙得以受封上柱国。
但齐笙功高盖主，受封上柱国后肆意骄纵，甚至醉见吴王口吐狂言，最终被吴王剥去兵权，撤下官职，徒留上柱国虚名。
齐笙为此将吴王怀恨在心，趁楚国使节入吴而与楚使勾结，意图刺杀吴王，并承诺若可掌权以十城献楚。
不想齐笙身边有吴王安插的棋子，齐笙计划败露，上柱国府被围剿。
彼时邹越是吴国右相，亲率兵围剿上柱国府，仗剑亲入上柱国府劝降，齐笙与邹越相辩，邹越见劝降无望，便斩下齐笙头颅，高悬城墙示众。
那位吴国名角儿便是以此事作为原型，作《邹子斩齐笙》。”
江吟雪摸了摸下巴，有些感兴趣地问：“那个邹子是读书人吧？这般武艺高强？”
“读书人为何不能武艺高强？”轩陌瑶回答道，“九流三十七子，皆为超一品，已入仙境。”
江吟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轩陌瑶提到的许多东西都是她未曾听到过的。
轩陌瑶摆了摆手：“不必理会这些，将来相父会讲与你听的。”
顿了一下，轩陌瑶继续说道：“我要说的是，永王为何不喜欢这支戏。”
她的笑容逐渐玩味起来：“有一件事我还未曾与你提到过——永王与大黄及北莽皆有些联系。”
江吟雪瞳孔猛然一缩。
轩陌瑶随手拈起江吟雪的发丝在指尖上缠着，唇角挂着一丝笑意：“从事情的最初开始讲吧——轩琉韵。
轩琉韵并不是永王的亲生女儿，否则我绝不会留下轩琉韵的性命的——当初王文飨只保了永王的性命，可没有保永王子嗣的命。
事实上，在定王落败于我之前，永王还尚未成家，他捡到了轩琉韵并收养了她，原本可能只是想要培养一个死士。
而在定王落败之后，我令他不可再成亲，还送去药汤让他无法生育，从那之后，永王便将轩琉韵当作亲生女儿看待，这才把她养得如此骄纵。”
轩陌瑶笑容愈发玩味：“但说到底，轩琉韵也只是永王收养的女儿而已，所以，他在发现我似乎有开启后宫的意图时，立刻便找到了我，试图将轩琉韵送入宫中，看看是否能在我这里换取一些优待。”
顿了一下，轩陌瑶没等江吟雪开口问便直接解释道：“诶呀，实际上就是因为我把你留在宫里了。那天我把你折腾三天没起床的时候，我也缺了一天早朝，大臣打听一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朝中早就传开了我要开启后宫了。”
说着她揉了揉江吟雪的头：“不过吟雪你放心，我的后宫里绝对只有你一个……”
“爪子拿开！”江吟雪把轩陌瑶的手拍开，翻了个白眼，“我管你后宫有几个人，我巴不得你多收一点人，省的天天折腾我。”
“吟雪你怎么这般伤人……”轩陌瑶可怜兮兮地抱住了江吟雪。
“离我远点。”江吟雪有些嫌弃地推开了轩陌瑶，“少在那装模作样了，你到底想对永王干什么？”
轩陌瑶转过头，看向了台上正作武把式的两位净角儿，沉声道：“永王显然是想要三家下注的，我可不会让他如愿。”
“所以你给他听这出戏，是想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而且对他做出威胁？”江吟雪皱着眉头问。
轩陌瑶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吟雪有些不解，“你要是想杀他，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吧？”
“因为我要把他逼反，逼到他叛出大周，并且是为北莽效力。”轩陌瑶轻笑了一声，“这样，他便能为我带去一些东西了。”
江吟雪愣了一下。
“至于我到底想让永王干什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轩陌瑶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一切都是相父的计划，他反复嘱托不可泄露，其实我对你说的已经是有点过多了。”
江吟雪倒也没深究，只点了点头：“无妨，不告诉我是对的，这等大事还是小心为好。”
“不过，陛下，不可尽信旁人啊。”江吟雪话锋一转，“你告诉我的已经够多了吧？别的不论，你告诉我你逼反永王以送给北莽一些东西这件事，万一我是细作，可已经得到算足够深入的信息了。”
轩陌瑶瞬间来了精神：“你是细作？你不早说！晚上回去让我好好审问一番！”
江吟雪：……
她真是吃饱了撑的提醒轩陌瑶。
这个昏君活该去亡国！
眼见轩陌瑶似乎还想说什么，江吟雪直接打断了轩陌瑶：“所以你留下轩琉韵到底是为了什么？”
轩陌瑶眼睛微微眯起：“轩琉韵的身份……我只能说是有趣。”
她唇角勾起了一个带着玩味的笑容：“相父逼永王叛入北莽，可是想要北莽相信一些东西的。
北莽必须相信，大周女帝与大周众臣，皆是背信弃义之辈。”
……
PS:《邹子斩齐笙》在第二十七章有一小段。
不过我不懂戏，也不知道那段唱词问题大不大。
不对，外行写戏问题绝对是大的，应该说我不知道问题离不离谱。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