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吟雪身边的轩陌瑶当然发现了江吟雪的异样，眼底闪过了一丝惊喜之色，却不敢出声，只安静而激动地站在江吟雪身边守候着。
她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轩陌瑶猛然转过头，正见到蓝若蝶持剑朝着江吟雪袭来，瞳孔当即一缩。
“蓝若蝶，你要干什么？！”她迅速将江吟雪护在了身后。
江吟雪却轻轻拉住了轩陌瑶。
轩陌瑶转过头，却发现江吟雪正盯着蓝若蝶袭来的方向，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
江吟雪轻轻拿过了轩陌瑶手中的棒槌。
她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仿佛触及了一片广阔无垠的领域。
江吟雪隐约见到了一个人影。
是天权。
天权轻笑着伸出手掌：“第一幅画的报酬，提前交给你吧。”
江吟雪本能伸出手，两人手掌触碰的瞬间，天权猛然用力，仿佛将江吟雪拉过了某个边界。
江吟雪忽然睁开了眼睛。
眼中的世界明明依旧是那个世界，江吟雪却感觉，眼前的一切光景都仿佛发生了变化。
她注意到了眼前世界的每一个细节，瓦砾中飘出的虫豸嘶鸣，月光下浮起的些微尘土，乃至于身边轩陌瑶的心跳声。
蓝若蝶的速度本就不快，在此刻江吟雪的眼中，更是清晰得可以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江吟雪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棒槌，回忆起蓝若蝶举剑的模样。
她看到，蓝若蝶的动作中有一处清晰破绽。
江吟雪的动作有些笨拙，但仿佛带着一股莫名的凌冽。
无归途终于逼近，棒槌也同时被挥砍下来。
寒光闪过。
蓝若蝶轻巧地落在了江吟雪的身后。
江吟雪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棒槌，沉默片刻之后，愤愤扔掉了手中的棒槌把，一把抓住了轩陌瑶：“你下回能不能换个靠谱点的武器？！”
轩陌瑶有些哭笑不得：“我这里有匕首啊，你非要抢我棒槌干啥？我还想说你呢，那玩意儿敲人闷棍真好使，结果你非要抢走去跟蓝若蝶比剑，把它给折腾断了我以后敲闷棍怎么办……”
江吟雪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有匕首你不早说！老娘装回逼容易吗！！！”
轩陌瑶有些无语地按住江吟雪的脑袋：“你也没问啊，话都不说一句就抢东西，气氛都到了我好意思破坏你的态度吗？”
蓝若蝶静静看着两个人打闹，许久，才终于平静开口了：“刚刚如果你拿的是铁器，我的佩剑会被你击落——以我卖的破绽，至少四品武夫才有可能捕捉并察觉到。”
顿了一下，她又开口了，言语中莫名带上了几分苦涩：“当然，一个如此容易领悟了武意的天才，在正二品之前，实力是很难用品阶来形容的。”
是的，江吟雪在刚刚观察到吴千浩与蓝若蝶的交手，尤其是看到蓝若蝶那一剑“千里月”后，触及到了武意。
轩陌瑶轻轻笑了起来：“难怪相父会愿意直接将那块玉佩交给你。”
江吟雪一时沉默了下来。
她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江吟雪能触及到武意，是因为武意的力量，很明显与灵魂有关。
“天权？”江吟雪试着在心底呼唤着。
刚刚在她触及武意的最后一步时，天权出现了，将她彻底拉入了那种境界。
天权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你的天赋对得起你的身份。”
“所以，武意是灵魂触及仙界后的反馈是吗？”江吟雪沉声问道。
天权淡笑着回答道：“你很敏锐。”
江吟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蓝若蝶与吴千浩的交手令她感到有熟悉的感觉，便是因为她曾经从仙界离开过。
所以她在感悟武意上具有天然的优势，更遑论在最后一刻时，天权那关键的一拉，使江吟雪的灵魂彻底触及了仙界。
“哦对了，再提醒你一遍。”天权忽然想起了一事，便笑道，“我刚刚也告诉你了，我的这次出手，是算作你第一幅画的报酬的。”
江吟雪嘴角抽了抽：“不是，你这就算报酬了？你就拉了我一把而已啊！不至于这么扣吧？”
天权交给江吟雪的任务是完成九幅画像，以记录她所见到的值得记录之人，并且承诺江吟雪每完成一副画像就给江吟雪一些报酬。
结果这提前预付的第一幅画报酬，居然仅仅只是拉了她一把？
“少给我讨价还价。”天权冷哼了一声，“如果我不拉你这一下，你就仅仅只是接近而已，接近与完全触及是两个概念，我拉的你这一把，至少让你少花费了三年的气力。”
江吟雪撇了撇嘴，只好不再计较。
想了想，她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忙问道：“哦对了！翁秋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极快地感悟到武意，这又是什么情况？”
“还记得我曾与你提到过，曾有武者借武意一步从九品跨越到了二品吗？”天权反问道。
江吟雪点了点头：“记得。”
“那个人就是太祖皇帝。”天权淡声道。
江吟雪嘴角抽搐了一下。
怎么又是这厮……
那情况便不难猜了，翁秋又把太祖皇帝身上发生的事情套到自己身上了……
……
后续的情况已经不需要江吟雪去理会了，禁军已经接手了现场，迅速开始组织起人来打扫刚刚交战留下的痕迹。
蓝若蝶扔下两人独自离开了，轩陌瑶则是直接带着江吟雪回到了皇宫。
楚清怨直接守候在了午门之外，静静守候着两人。
原本楚清怨是想询问晚上的任务情况的，但看到江吟雪的那一刻，楚清怨就瞬间瞪大了眼睛：“你领悟武意了？”
江吟雪含笑点了点头：“看了蓝若蝶与吴千浩的交手，侥幸略有所得。”
“略有所得？”楚清怨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今晚一夜之间走过了别人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路？！你跟我说你略有所得？”
也就是轩陌瑶还在旁边，不然楚清怨横竖要跟江吟雪比划比划。
楚清怨有些牙疼，决定暂时无视江吟雪。
她需要冷静冷静。
叹了一口气之后，楚清怨又看向了轩陌瑶：“今日之事结果怎样？”
“总体来说很顺利。”轩陌瑶叹了一口气，“但是……计划出了一些纰漏。”
轩陌瑶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疑惑地说道：“吴千浩不知为何提前逃出了掩磁馆，结果导致计划不得不被迫提前。”
“吴千浩提前逃出了掩磁馆？”楚清怨愣了一下。
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沉吟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道：“我先去报告给师父吧，不管怎样，今晚一切顺利便好。”
顿了一下，楚清怨又补充了一句：“明日的计划还是继续进行吧，大黄那边不管有什么动作，总归是不会影响北莽所看到的东西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