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怨沉默了片刻，终于将剑放了下来。
轩陌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对着围着她们的黑衣人挥了挥衣袖，以威严的声音说道：“好了，朕没事，都退下吧。”
一众黑衣人齐刷刷收起刀剑，身形迅速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江吟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们天天保护你，早知道你是什么样了，还装什么啊……”
轩陌瑶并不说话，只又抱紧了几分江吟雪，把江吟雪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江吟雪低头瞪了轩陌瑶一眼，狠狠锤了几下轩陌瑶的肩膀：“好啦！都没事了，别抱着我了！”
轩陌瑶本不想理睬，但又见到楚清怨瞪向了自己，只好皱了皱琼鼻，把江吟雪轻轻放到了地上，末了还不忘狠狠掐了一下江吟雪的屁股：“下次你再敢出卖我就给我等死！”
她确实也很少见楚清怨发这么大脾气，也不想惹得太过。
楚清怨没有再急着找轩陌瑶的麻烦，而是转过头来看向了蓝若蝶，对蓝若蝶拱了拱手：“师姐，多年未见，如今你来临安，却未能与你见面一叙，实在惭愧。”
蓝若蝶凤眸微微弯了弯，似乎在淡淡笑着：“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我到了临安这么久，却还一直避着你和师父，是我应当惭愧才对。”
楚清怨一时沉默。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蓝若蝶却是又看向了轩陌瑶，依旧笑着问道：“我已许多年未曾见到楚师妹如此生气了，陛下，不知您是做了什么，才惹得楚师妹这般恼怒？”
轩陌瑶摸了摸鼻子：“就是让她干了几天活儿而已……”
楚清怨柳眉瞬间再次倒竖：“陛下！君王绝不可日日松懈！师父早已与你提过无数遍了！”
“好啦好啦，知道啦。”轩陌瑶叹了一口气，“你每日就知道念叨我……”
轩陌瑶到底还是没拗过楚清怨，被楚清怨给硬推回了御书房。
而楚清怨则留了下来，预备教导江吟雪练些基本功——这件事是翁秋安排下来的，自然要有人做。
临走前轩陌瑶还一遍遍给楚清怨嘱托着：“清怨你可要注意分寸啊，女女授受不亲的……”
然后就被楚清怨拿着剑鞘撵了半里路。
楚清怨一脸无奈地回到演武场时，蓝若蝶正含笑看着她：“师妹，上次见到你这般模样，还是在儿时了。”
楚清怨叹了一口气：“陛下就是这么如此不让人省心……我多做些事倒无所谓，就怕把陛下坏习惯养起来了，万一将来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陛下只怕是要遗臭万年的。”
江吟雪立刻点头表示赞同，顺嘴在一边吐槽了一句：“轩陌瑶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啊！楚大人，你可一定要好好管教一下轩陌瑶，最好让轩陌瑶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寝宫！”
再让轩陌瑶每晚都睡在钟粹宫，江吟雪感觉自己怕是要撑不住了。
楚清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还不了解陛下吗？她这个人相当重感情，又相当纯粹，真把她逼急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江吟雪红唇撇了撇：“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招惹上这货了……”
楚清怨摇了摇头：“罢了，莫要再聊她了——说起来，你都已经拜了我师父为师了，怎么还叫我楚大人？”
江吟雪迅速反应了过来，慌忙改了口：“楚师姐！”
之前轩陌瑶就提起过她与蓝若蝶、楚清怨同门，翁秋也曾提到过江吟雪是他的第四个弟子。
现在看来，蓝若蝶、楚清怨和轩陌瑶三人便是翁秋收的前三个弟子。
不过蓝若蝶与楚清怨和轩陌瑶的关系似乎都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楚清怨。从楚清怨出现开始，江吟雪便注意到了楚清怨和蓝若蝶似乎很少有眼神交流。
而在轩陌瑶走了之后，蓝若蝶更是显然不想多作停留，只与楚清怨简单闲聊了几句，托楚清怨代她向翁秋问好之后，便立刻告辞离开了。
只留下楚清怨看着蓝若蝶离去的方向一时叹息。
江吟雪有些好奇地问楚清怨：“蓝师姐怎么走的如此着急？”
“她此番进宫，怕是便只是要见一见你。”楚清怨轻叹道，“结果没成想，竟是让我正好碰见了她……”
她颇有几分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我今日对陛下发那么大脾气，到底还是见到师姐时实在太过吃惊，一时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了，才作此掩饰的。”
江吟雪感兴趣地摸着下巴：“你不想见到她？你俩有恩怨？”
她属实是没想到楚清怨发脾气居然还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江吟雪确实很少看见楚清怨表现出过太多情感，实在弄不清楚她很多时候的心绪。
“恩怨算不上，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楚清怨唇角向下压了压，神色却还是笑着的，“当初她为了救我莽撞……”
她沉默了下来。
楚清怨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罢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江吟雪倒也没有追问，而是又问道：“轩陌瑶好像并不认识她？”
楚清怨闷闷“嗯”了一声，回答道：“师姐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弟子，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师姐失落了不知多久——或许到现在她还没有走出来。师父便劝她出去走走，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七年。”
“而陛下在四年前才刚刚回到临安城，师父是在陛下回到临安城后才收陛下为徒的——也就是说，陛下曾经还从未见过师姐呢。”
说这话时，她贝齿轻啮着下唇，脸上竟难得显出了几分犹豫的神色，显然不是很想回忆。
江吟雪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只轻轻拍了拍楚清怨的肩膀。
楚清怨淡淡笑了笑：“无妨的，已经七年了……”
七年很长，长到可以让一个孩子长大成人。
可江吟雪分明从楚清怨眼中看到了几分苦涩。
七年也很短，短到无法解开一个心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