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最终只剩下了楚清怨与江吟雪。
按楚清怨的说法，江吟雪有武意反哺己身，气力与内力都无需过多训练，于是楚清怨便直接教江吟雪使起兵刃来。
江吟雪本以为楚清怨要带自己一日千里，但楚清怨却是在找了柄十斤重的未开锋精铁剑交予江吟雪后，叫江吟雪握剑平举而已。
纵使剑式变化再多，若不能把手中剑刃抓握好，最后也是白搭。
让楚清怨颇为欣慰的是，江吟雪并未多问什么，提了精铁剑便扎了马步蹲在一旁，如此待了一上午，楚清怨摸她胳膊已经僵硬得仿佛石块，精铁剑却依旧未动分毫。
这个少女在正事面前，似乎远超了楚清怨想象的靠谱。
日头逐渐西转，楚清怨又令江吟雪换了个竖举的姿势，依旧仅让江吟雪举剑。
江吟雪此时的气力令自己都有几分吃惊，虽然胳膊依旧酸痛异常，但仿佛始终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体里涌出。
如此直至残霞散尽，月上梢头。
让江吟雪都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还能动。
楚清怨帮江吟雪把东西收拾好，便让她自行回到钟粹宫。
江吟雪走在路上，酸痛无比的手腕有些抽搐，但她还是有些惊叹。
一柄十斤重的精铁剑，她居然举了整整一天。
这气力令江吟雪都无比吃惊。
轩陌瑶也难得没有再折腾江吟雪，帮江吟雪按摩了一番之后便让她休息了，甚至没有趁机揩油。
等到第二日再去演武场时，楚清怨又教授了江吟雪一套呼吸的方法，并开始让江吟雪在握剑时控制自己的呼吸。
这种已经涉及到有关技术的东西，江吟雪学习起来相对来说有几分困难，一直都未能保持正确呼吸的方法。但她也很快便感受了她举剑时花费的气力愈发轻松，甚至感受到了经脉中流动的些许力量。
内力。
楚清怨没有再让江吟雪一整天都在举剑，而是在下午教了她劈砍，并让江吟雪反复练习。
江吟雪的进步远远超乎了她自己的想象，到日暮时，她已经初步掌握了呼吸的方法，体内也修成了初步的内力。
一切都得益于她所掌握的武意——寻常人若想能掌握这些，需要的时间恐怕是要以月，甚至于以年记。
“武意的反哺，似乎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回钟粹宫的路上，江吟雪忍不住在心底自语。
天权的声音忽然从心底传来：“毕竟整个天下，能悟得武意之人，都是数十万乃至近百万中方可见到一位。”
江吟雪不由得有几分叹息：“忽然感觉这里真的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啊……”
有天赋之人短短数日所获得的东西，或许可能超过寻常人数年，乃至数十年所得。
虽然她因为穿越者的身份成为了这天赋的受益者，但江吟雪还是难免有些唏嘘。
天权却莫名笑了起来：“不，与你的故乡比起来，这里，或许更加公平。”
……
到第三日时，轩陌瑶彻底被堆积如山的政务折磨怕了，跟楚清怨保证日后再也不随意摸鱼后，终于把楚清怨请了回去。
不过楚清怨也告诉了江吟雪，她现在需要学的东西并不多，只需多练习前两日所学便好。
演武场上。
穿着一身黑色短打的江吟雪依旧举着那把精铁剑，一剑一剑劈砍着训练用的木桩。
江吟雪很明显能感受到，自己挥剑时的破空声越来越短促有力，铁剑虽未开锋，那木桩上留下的印记却是越来越深。
“咔——嚓——”
终于，在第一千两百次的劈砍时，木桩直接被这把未开锋的精铁剑生生砍断。
江吟雪站直了身子，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你的进步让人吃惊。”忽然有声音在江吟雪身后响起。
江吟雪愣了一下，转过头来，正见到蓝若蝶站在自己身后，换了一身绫布襦裙，长发也梳成，唯独脸上依旧蒙着面纱。
几日之前蓝若蝶便已经来过了一次，只不过她与楚清怨显然有什么心结未解开，两人闲聊几句后，蓝若蝶便离开了。
江吟雪着实没有想到蓝若蝶居然还会再来找她。
“蓝师姐，今日又来拜访，不知是有何事？”轩陌瑶笑问道。
“上一次走的太过匆忙，还未来得及与你好好聊聊。”蓝若蝶微微笑着，“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小师妹。”
江吟雪柳眉微挑:“哦？我们早就见过许多面了吧？有话怎么现在才想跟我说？”
蓝若蝶沉默了片刻，沉声回答道:“有些事，我必须知道师父已经收你为徒才能放心。”
江吟雪有些感兴趣地点了点头。
蓝若蝶这是想干什么……
顿了一下后，蓝若蝶又问道:“师父应该已经传授给你一些东西了吧？”
江吟雪点了点头。
“那你可曾悟到一些什么？”
江吟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师父他到底做了什么？”
“无妨，不急的。”蓝若蝶淡淡笑着，“师父教给你的东西大多是最深的玄妙，你看不懂是很正常的。”
顿了一下，蓝若蝶又说道:“不过你也注意到了吧，师父未曾教过你心法，并且把你的基础磨炼交给了女帝陛下负责。”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江吟雪直截了当地问道。
“师父并非武者，虽然他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但他并非武者。”蓝若蝶沉声道，“所以师父授与你的，都是武意的无穷变化。”
“师父不是武者？那他怎么会武意的？”江吟雪愣了一下。
“你悟得武意的时候，是武者吗？”蓝若蝶反问。
江吟雪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她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灵魂本就离仙界很近，很轻易便触碰到了仙界的领域，翁秋又是因为什么？
“师父走的是一条很难走的路。”蓝若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但是，师父的路子在大周立国之后已经很少有人能走得通了。”
“所以他收的弟子中——包括那无数的记名弟子——大抵都本便是武者，甚至大部分都是二品以上的高手，或是如你和陛下一般早早自己悟出武意的天才，然后拜在他门下是受他指导武意。”
“虽然你早早悟出来武意，但只要你不走师父所走的那条路，最后还是要打磨基础，修行内力的。”
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沉默片刻之后，蓝若蝶又继续开口了。
她轻声问道:“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问你——
你，愿意学习我所修行的心法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