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江吟雪肯定的答复后，翁秋叹了一口气:“她到底还是……却倒也在意料之中。”
江吟雪终于忍不住了:“所以蓝若蝶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一次她是要准备做什么？”
蓝若蝶和楚清怨貌似都是当事人，而且都有些回避那件事，江吟雪好奇了许久，一直都没太敢询问。
翁秋沉默了片刻后，转头，看向了御书房的方向。
“吟雪你可知晓那剑法何用？”翁秋问道
江吟雪点了点头:“蓝若蝶提了一嘴，说这剑法十三式，式式由死向生，十三式习全可入寻仙境。”
“这剑法无名，是若蝶当年偶然间机缘巧合之下所得。”翁秋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略有几分苦涩的笑容，“既是剑法，又是搏命之法。”
江吟雪愣了一下，险些爆了粗口:“搏命之法她还想让我练？！”
不管蓝若蝶有什么难言之隐，特喵的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翁秋摇了摇头:“那剑法已经被我和她一起改良过了，现在虽然也还危险，却也不至于伤及性命——否则若蝶她可能早就死了。”
“这剑法究竟是有什么用处？”江吟雪忍不住问道。
“这剑法招招拼尽全力毫无保留，每斩出一剑，若想斩出下一剑，必须在那一瞬间能有进步，榨出每一丝的气力，拼尽一切挥出下一剑。”翁秋沉声回答道，“在搭配那部心法一气转周天的效果，从根本上，是一把同时斩向敌人与自己的剑。”
“这么玩？这压根是在找死吧？每一瞬都有进步，怎么可能？”江吟雪皱起眉头，“简直胡闹。”
翁秋苦笑了一声：“所以，那部剑法从未有多少人修行过。”
顿了一些，翁秋继续说道：“说实话，连我也没想过，若蝶她成功了。”
江吟雪愣了一下：“什么？”
“若蝶是我收过的弟子中，天赋最差的。”翁秋说道，“绝大多数仅仅只是被我指点一二的记名弟子，也都比她的天赋要强。按我最初的估计，她纵使穷尽此生，恐怕也只能入三品之境。”
他忽然笑了起来，脸上难得有几分温柔的神色：“我收清怨和陌瑶为徒，多少也有些接受托孤的心理，收下你也有许多你身份的原因，只有若蝶，是真正在触动我之后收下她的。”
“我最处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有些呆愣的小姑娘，拖着把剑跑去拜访我，说她听说我是高手，收了很多徒弟，能不能也收下他。”翁秋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小姑娘有趣，便留下作了记名弟子，指导她一些心法与剑式上的问题——老实说，我很少那么做，我确实不擅长这些。只不过那时的若蝶本事低微，我倒也能指点一二。”
“她很认真，也很努力，数年如一日般举剑挥砍，练习着一套套简单的剑法，虽然进步缓慢，却也从未有半点松懈。也正因如此，我将若蝶留在了身边，并把她收为了我的第一个正式弟子。”
翁秋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很纯粹，会为自己所求而拼尽全力。”
“她曾与我说过，她纵使穷尽一生，也要去看一眼顶峰的模样的。”
江吟雪有些好奇地问道：“所以她才会去练习那套剑法？”
“她走错了路子。”翁秋的神色有些落寞，“原本的她……也一样能见到顶峰的。”
“为何？”江吟雪问道。
翁秋并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得到那部剑法时，我便已经劝过了她，她却一意孤行，定要去试一试。”
“只可惜……那时我也未走到足够高的高度，未能高屋建瓴去看一些东西。再加上我自己对武道并不了解，才会最终放任她去走上这条绝路。”翁秋低声道。
“这剑法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在对决中搏命，在一次次生死战中提升。一战唯有那十三式，也仅需那十三式。能斩出最后一剑，便可胜，可提升自己的实力。斩不出那一剑，经我与若蝶改良后，虽不至于伤及性命，却也会有损经脉，很有可能实力此生便没了提升。”
“我也告诉你了，她很纯粹，会为自己所求而拼尽全力。”翁秋轻叹了一声，“她有着远超寻常人的坚韧与果决，那些年中，她从未停止过挥剑。她的实力在一次次搏命中提升，进步的速度远远赶超了那些她曾羡慕得的所谓天才，最终仗剑入正一品之境，距寻仙仅一步之遥。”
江吟雪意识到了不对——
正一品？
现在的蓝若蝶可是从一品的境界。
她的境界跌落了？
翁秋果然继续开口了：“直到七年前。”
“彼时我已收了清怨为徒，她们姊妹二人感情却也是极好。七年之前，我受先帝之邀进入临安城，把若蝶和清怨留在了褚州。”
“那时的褚州，曾出现过许多离奇命案，接连有孩童失踪，而待寻到时，往往只能发现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尸体。”
“孩子？”江吟雪瞪大了眼睛。
“是的，孩子。”翁秋点了点头，“有人欲以此练就邪功，现在回头看来，大抵那一次在褚州露面，他便是为了晋升正一品，而去杀了这么多孩童的。”
江吟雪按住了额头：“我感觉我需要肖哥，这厮最好是变成人蝎子冷静一下……”
翁秋则是继续回忆着：“最初发现不对的是清怨，她摸着蛛丝马迹找到了那个人，并且试图出手将他斩杀。”
翁秋说到这里，脸上有了些无奈的神色：“清怨确实是我收过的弟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传我衣钵的弟子，但很多时候行事确实莽撞了一些。”
“那个家伙已入正一品之境，而那时的清怨，还不过刚刚入从二品境界，真找上门去时，险些变成了给他送去心肝！”
“送人头嘛，我懂的，我的队友最喜欢干这种事了……”江吟雪点着头。
翁秋则叹息着说道：“我也不知该说万幸还是不幸，若蝶及时赶到了，救下了清怨，也遇到了那个家伙。”
翁秋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了厌恶之色：
“苏长卿。”
江吟雪心底忽然一动。
这个名字，她曾听到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