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下阶梯，江吟雪就嗅到了淡淡的熏香与木炭的气味。
轩陌瑶走在前面，顺嘴轻声解释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防潮与驱虫所设。”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了一支火折子，点亮了一边的壁灯。
江吟雪这才看清了这地下室的全貌。
地下室四周均以巨石雕成墙壁，面向二人的那面墙上开了三扇房门。
“这里是……”江吟雪有些疑惑地问道。
“通俗一点讲，皇宫之中的宝库。”轩陌瑶沉声道，“大周之宝皆藏于此处。”
“至宝？”江吟雪瞬间来了兴趣：“都有啥好宝贝？”
轩陌瑶有些哭笑不得：“你别两眼放光啊……这里面的大部分东西，就算是我碰了，也会有人找我玩命的——当然，揽月剑不算在其中，老头子的东西没啥实用性的。”
说着她抬手掐了掐江吟雪的脸:“你若真喜欢宝贝，到时我遣人去给你寻便好。”
江吟雪翻了个白眼:“昏君。”
轩陌瑶委屈地趴在了江吟雪的肩头:“吟雪你怎能如此对我……”
“好啦好啦，少在这里废话了，蓝若蝶还在上面等着呢。”江吟雪无奈地推开了轩陌瑶。
轩陌瑶轻笑着摇摇头，拉着江吟雪走进了中间的那一扇房门。
一个不甚大的房间出现在了江吟雪的面前。
这个房间不大，只放了一个纯金的高台，其上雕琢以锦绣江山，做工及其精美。
而高台之上，则摆放着一只金匣，在金匣前则插着一柄长剑。
“这是什么？”江吟雪有些好奇地问道。
“金匣中装的是《万里江山图》，那柄剑便是爷爷的佩剑——揽月。”轩陌瑶回答道。
江吟雪眯起眼，伸出手握住了揽月的剑柄。
这便是太祖皇帝曾用过的剑吗……
见轩陌瑶并未阻止，江吟雪缓缓抽出了揽月剑。
揽月逐渐出鞘，寒光冷冽如月。
数十年未见天日，却依旧凌厉如新，寒气逼人。
好剑。
但江吟雪却是再度沉默了下来，脸上浮现起了牙疼的神色。
她有些无语地回头看向了轩陌瑶：“揽月剑也改过名字，对吧？”
轩陌瑶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所以这把剑曾经叫什么？日轮刀？”江吟雪并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道。
“你怎么猜到刀上去了？”轩陌瑶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剑啊！”
江吟雪看着揽月剑上“恶鬼灭杀”四个大字一时无语。
很明显太祖皇帝并不懂日语，复刻日轮刀还带自动汉化的。
要是上辈子看的本子也有这么良心就好了……
咳。
江吟雪转过头：“所以这把剑到底叫什么？”
轩陌瑶想了想：“这把剑在爷爷统一中原之前就改名了，我记得父亲好像提起过，是叫……嗯，炼狱？”
“原来是大哥啊……”江吟雪看着剑侧红色的纹路与仿佛火焰一般的剑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将揽月剑握在手中，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把古朴锐利的长剑，见证过中原一统的豪迈。
唉，穿越者前辈怎么就这么狼灭，给自己一点表现的机会啊……
江吟雪叹了一口气，嘀咕着：“都把大哥的日轮刀做出来了，那你那破剑法直接叫炎之呼吸不得了，非整个夺命十三剑，喜欢玩尬的是吧……”
轩陌瑶早习惯了江吟雪胡言乱语的碎碎念，自去取了放在高台上另一侧的剑鞘。
江吟雪又看向了高台上的金匣，柳眉微微一挑：“说起来，你说的这个《万里江山图》，牌面怎么这么大？”
她能看出来，高台之上，《万里江山图》才是核心的位置，揽月剑反而像是在拱卫《万里江山图》一般。
轩陌瑶同样看向了那金匣，神色颇为凝重，沉声回答道：“因为《万里江山图》意义非凡。
当年我爷爷征战四方时，集四方草木，焚烟入墨；登五岳雄峰，敲石筑砚；引四渎之水，涤浆捞纸；杀九州牲畜，拢毛成笔。后又请了王文飨之师，儒门亚圣亲手落笔，才绘成了这副《万里江山图》，可谓是大周山河所在。
而此图置于此处，便是为镇守大周国运，庇护大周千秋万代。
也正因此，爷爷才会把揽月剑留在此处，说是纵他身死，他的亡魂亦会借此剑守卫大周——不过说实话揽月剑放在这里其实没啥用，只不过老头子喜欢装逼的毛病犯了……”
被太祖皇帝的“夺命十三剑”洗礼后，江吟雪对太祖皇帝整的活儿已经快免疫了，现在太祖皇帝留下的东西里突然蹦出来一只兵马俑，她说不定也不会奇怪。
江吟雪便只问道：“国运之说，当真可信吗？”
身为被马克思主义熏陶过的新时代大好青年，江吟雪向来是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
就算穿越了也一样！
天权对此表示不想发表意见。
轩陌瑶轻笑了一声：“信自是可信的，国运若是弱了，各方天灾人祸便会接踵而至。春秋十三国，九流还鼎盛时，九流中的阴阳家便是拨弄国运的高手，曾有小国甚至因有阴阳家窃走了国运而亡国的。”
“所以太祖皇帝的态度呢？”江吟雪问道。
老乡看得应该会清一些。
“嗯……”轩陌瑶摸着下巴想了想，“爷爷他说国运这种东西影响挺大的，大到甚至让他蛋疼……咳。”
不经意说了脏话的轩陌瑶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不过爷爷他也说了，正因为国运对一国的影响之巨大，将来或许便会有人因国运而失国。”轩陌瑶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是因国运过盛，而非过衰。”
江吟雪摸了摸下巴，并未多说什么。
“好了，走吧，蓝若蝶怕是要等着急了。”轩陌瑶耸了耸肩，重新走出了门外。
……
蓝若蝶借到剑之后便直接离开了，而轩陌瑶也很快便再度离开去处理事务。
日子一天天临近，轩陌瑶愈发忙碌起来，甚至忘了说过要教训江吟雪的事情，每日都夜深才回钟粹宫，一大早又爬起来。
江吟雪则是依旧每日去演武场习武，下午就抽空溜去御膳房，到晚上则埋进她那一大堆书中。
不知不觉间，轩陌瑶的生辰，要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