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秋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添衣 他看了一眼时间,6点零五分,天还没完全亮外面雾蒙蒙的一片。
听拉克丝的没错,这里的气温确比不上伦敦,要冷的多,更何况还在荒野上。
他脚步走的很轻,有位漂亮的小女贼还在呼呼大睡。
两件风衣被他拿了出来,一件自己穿,一件给拉克丝。
拉克丝的睡相真糟糕,双马尾散开后,淡金色的卷发铺在座椅上,自己倒是像只猫咪蜷在一起,小小的一团。
他将风衣盖到这家伙身上,然后靠着座椅,望向窗外。
有点想家了,好久没有人为他做好晚饭,好久没有人提醒他天冷加衣。
“所以,要来点香草沙拉酱吗?我不开心的时候就靠它度过的。”冷不丁地一个声音出现。
拉克丝从风衣领口钻了出来,头顶一小撮倔强的呆毛因为动作一晃一晃的。
“你哪来的香草沙拉酱?”他惊为天人。
“因为,我逃跑的时候就记得带上你和那瓶香草沙拉酱了。”拉克丝满脸骄傲的挺了挺没啥起伏的胸脯。
忽然车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说话声,就是言语越来越激烈,最后演变成争吵。
白行秋从座位靠背旁探出头,拉克丝也从风衣领口探出来小脑袋,但被他一巴掌按了回去。
“乘务员小姐昨天还满世界找你,别被发现了。”他对着风衣下的拉克丝低吼。
一只手从风衣领口伸了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缩进去拿出一瓶香草沙拉酱。
他哭笑不得的将沙拉酱拿走放到桌上,拉克丝这才心满意足地缩回去继续睡觉。
车厢门口的争吵还在继续,白行秋一眼望过去。
嚯!是昨天的那个乘务员小姐在和一位男士,就是听不清楚的内容是啥。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他起身往车厢门口走了几步。
是身着女仆装的乘务员小姐在和一位侍从打扮的男人争吵呐。
他又上前凑了几步。
“我说了,根本没有看见汉森男爵。而且昨天晚上列车故障,被迫停车检修,所有列车员都下车帮忙了,所以才没有晚间的例行巡逻。”列车员小姐一脸无奈的开口。
白行秋望了一眼列车员小姐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写到:
乘务员:杰西卡•艾登莎堡
性别:女
职工编码:701003
他之前听闻过这种工作牌编码,前面的701代表列车号,后面的数字则是按照入职日期编写的。
明明杰西卡看起来不过是位16岁的女孩,居然出来工作这么久了。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这可是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唉,童工雇佣在常见不过了,更何况彼时的曼彻斯特还是新兴的工业城市,棉纺织业的童工需求尤其是女童工需求可是相当大的缺口。
而且,还有一点很有趣。这位乘务员小姐的姓氏居然是艾登莎堡。艾登莎堡毫无疑问是地名,而且是属地的那种。
就比如什么什么伯爵公爵的属地是什么什么堡。那么,他的姓氏也大概率就以这个属地作为姓氏。这么说起来,杰西卡小姐还是什么家道中落的大小姐咯。
杰西卡叹了口气。
“我也帮你问过下车抢修的乘务员,没有人看见汉森男爵下过车。他不可能外出透风未归的,一定还在车上,待会我们会仔细寻找的。利维特先生,真的不能在拖延发车了。701号列车已经晚点太久了。”杰西卡仰起稍显青涩的脸,苦苦哀求。
可那个名利维特的男人并不领情,他冷哼一声:“就是你们玩忽职守,我可不管什么列车长的要求。就是你们疏于巡逻,汉森男爵才会失踪的。四号车厢就一个乘客,这都看不住,废物!”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一定会改正的,请务必原谅我。”杰西卡紧紧的攥着女仆装的裙摆,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白行秋皱了皱眉头,那家伙不是侍从吗?怎么一股脑把主人失踪的责任全甩出去了。
话说,首要之急应该是找人吧,忙着甩锅是什么操作,看不懂。
而且,半夜停摆的列车,生死未知的男爵,奇怪的侍从,这一堆要素凑在一块怎么一股子案件的味道。
有乐子了!
白行秋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他越过两人,穿过列车走廊,径直走向汉森男爵的失踪地,四号车厢。
四号车厢是特等车厢,乘客多是富商贵族,里面全是独立的小隔间,而且是对称分布,排成了两列,不过因为临近终点站大多是空的。
车厢里还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料味。
他走在柔软的红棉地毯上,敲了敲其中一间空房,房间是枫木制作的,不隔音,还上过漆。
昨晚四号车厢只有一位乘客吗,他回想了一下那位侍从的话。
白行秋环顾了一下四号车厢,只有一间是敞开大门的。
那么汉森男爵昨晚就在那失踪的吧!
白行秋立刻走到唯一敞开的木制隔间前。
第一眼就看见床很整洁,但床前放着一双高筒靴,地板上也铺的是红棉地毯,但是颜色偏暗,灰尘很多。
看到房间布局的瞬间,白行秋略微一怔,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死死地盯着地毯。
原本杂乱无章的思路在看到地毯的瞬间被整合在一起。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子啊!白行秋摇了摇头,轻声说到。
此刻,那个叫利维特的侍从男,终于愤怒到了顶点,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找!都给我找!找不到汉森男爵,你们就等着去曼彻斯特警署蹲大牢吧!”
“我想这就不必了吧!”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一切。
“搞的这么兴师动众,我可真不习惯。况且你至始至终都搞错了一点。
哎呀,怎么说呢。汉森男爵好像并不是失踪而是谋杀!”那道声音继续轻佻的说到。
七点的钟声惊起,如血的朝阳砸向大地,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望向声音的来者。
人影从窗檐的阴影下缓缓走出,是白行秋。
他面无表情的伸出三根手指:
“至于理由嘛,有以下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