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义的怒吼戛然而止,利维特,那个男爵的侍从带着不可思议地表情望向从阴影中走出的少年。
“怎么可能啊,你在说什么呐,谋杀?怎么可能?”利维特张了张嘴反驳道。
此时,白行秋已经懒散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望向利维特,微微撇头:“三个理由,要听吗?”
利维特点了点头。
“OK,那么咨询费15先令。哦对了,我带契约了,所以不用担心信誉问题。”他递给利维特一份稿纸。
稿纸上面已经拟订好两份雇佣契约,只需要填写雇佣人及委托人姓名、日期、雇佣金额即可。
“国立侦探协会认证,绝对靠谱的独立私家侦探,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白行秋又补了一句。
利维特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他印象中的独立私家侦探就是一群喋血的鬣狗,不择手段的追逐着赏金。伪证,暗杀,人**易,间谍活动,违禁品贩卖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接的,若非必要他可不想和这群家伙沾上关系,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行!”利维特从车厢里借了一只钢笔,签下契约,递出一英镑纸币。
契约一式两份,一份在白行秋的手里,一份在利维特的手里。
白行秋笑嘻嘻的起身,接过契约和纸币,找了五先令的硬币递过去。
在接过纸币时,原本懒散的眸子亮了几分,他满心欢喜的摩挲了一会手中的钱,原本冷漠的脸上挤出职业性的假笑,他找了一个空的座位,微微欠身。
“那么,利维特先生、杰西卡小姐,你们的困惑将于此刻得到答案。”白行秋如是说到。
“这看起来不过是一宗平平无奇的失踪案,实则不然,这是一起谋杀案。”他忽然开口。
“原因其一,昨天晚上的四号车厢可不是一位乘客哦,有位不速之客进到汉森男爵的房间,而且一定是熟人。”白行秋毫无干劲的趴在车桌上,右手撑起,握拳,然后一根纤细的食指伸出。
“这不可能!昨晚,我很早就从男爵大人的房间离开,离开前并没有看见什么客人。离开后便是乘务员看着,她刚刚说她没看见过男爵大人离开房间。”利维特当即反驳并指向杰西卡。
杰西卡像个受气包一样泪眼婆娑的摇了摇,示意在这之后没有人进入四号车厢。然后,又点了点头表示男爵也没出过房间。
“刚刚乘务员小姐不是说因列车故障,被列车长叫下去帮忙了吗?而且这些杂七杂八都不重要。只要汉森男爵和凶手很熟,有太多办法骗过你们。主要是有绝对的证据指明,昨晚汉森男爵的房间有第二人的存在啦。”白行秋卖了个关子,继续说道。
“首先,就是床。”他指了指远处汉森男爵的房间。
“房间的床可太整洁了。有人睡过的床会如此整洁吗?”
“如果,男爵大人没人上过床呢?”利维特皱了皱眉头。
“那这样,高筒靴就说不清楚了吧。”白行秋继续向雇主解释到“太奇怪了,床上整洁却放着靴子,这可是完全违背常理的。伦敦到曼彻斯特是短途列车,车程短,没理由备一双靴子,随身带着。那么,正确的情况就是床前有靴子—床上有人—床铺凌乱或者是床前没靴子—床上没人—床铺整洁。靴子和整洁的床铺,这两个完全相悖的存在出在一块,就恰好证明一件事,房间里除了汉森男爵还有第二人。
当然房间其实有第二人也没什么,可关键在于这第二人居然想影藏什么,而特意改变房间原本的模样。
原因其二,汉森男爵他,大抵是死了吧。”
白行秋趴在棕色的车桌上,侧着头盯着四号车厢那房间,举起的右手伸出第二根指头,拇指。
利维特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别回头,也望向汉森男爵的房间。
“为什么,他已经…已经死了?”
“因为地毯。”白行秋放下右手,凌乱的黑发散落到眼前,视野开始模糊。
“房间的地毯都是积尘呐!明明伦敦到曼彻斯特是旅程只有一天的短途列车,可一向以贵族服务著称的四号车厢居然散落了那么多积尘,啧啧啧。”他摇了摇头,意有所指。
“抱歉,先生。对不起,先生。”被点到的杰西卡小姐像只受惊的小兽,抖了抖,提着女仆群就开始道歉,眼泪又啪嗒啪嗒落到地上。
“哦,抱歉抱歉。我话还没说完。”漫不经心的话语再度响起,白行秋撩起凌乱的发梢,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笑眯眯地看向杰西卡。
“杰西卡小姐向来认真,我是知道的。所以,不必自责。毕竟问题是出现在地毯上的。“白行秋终于坐起身,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你的意思是,地毯被换过?”不切事宜的声音出现,是利维特。
“那是你的意思。”白行秋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角。
杂鱼雇主就是杂鱼雇主,连提出的问题都这么杂鱼,完全没有建设性。
“什么人才能抱着一摞地毯进进出出还不发现呐。离谱也要有点度吧,喂!”他叹了口气继续补充到:“英格兰气候湿润,浮尘少,可偏偏勤打扫的地毯有那么多积尘,很奇怪吧!
既然,地毯没有更换是同一张的话,那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现在我们看到的地毯其实是反面。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地毯反过来了呢?
正面的地毯究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呢?
是污渍吗?
不应该吧,污渍明明可以叫乘务员清理或者放任不管,究竟是什么必须要影藏起来呢?
我很好奇!”
“杰西卡~”白行秋咬了咬嘴唇,轻声说到“去汉森男爵的房间,把地毯翻过来,然后告诉我答案。”
杰西卡小姐点了点头,擦干泪水,提着女仆裙跑向汉森男爵的房间。
片刻后,有了答案。
是血迹。
“OK,目前为止,我们知道了汉森男爵的房间来了不速之客,知道了房间地毯正面有血迹。我想汉森男爵现在的情况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短暂的沉默后,白行秋举起右手,握拳,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原因其三,我推测汉森男爵还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