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一个小时之前。
......
“木辛同学!”
“老......老师好!”
晦暗阴郁的地下室,一个笑得痴狂的绿发男人正搂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孩。被古怪氛围包围着的他们玩着你情我不愿的过家家游戏。
“完全错误,不够连贯,我想听的是那种......那种你懂的,就是之前你每次在路上碰到我时,元气满满的打招呼的声音,一定要做到自然哦,否则......”
闪着凶光的银色刀片又一次划过木辛的身体,她的女子制服被划破,裸露的肌肤上出现一道浅浅的伤口。引来后者痛苦的呻吟。
“......老师晚上...好......”
无力的垂着头,木辛口中传来未能完全舍弃掉难为情的低语。
事实上,她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不是晚上。因为有一段昏迷的时间,木辛完全无法得知自己已经被关在这恐怖的地下室多长时间。
她只知道从自己清醒时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爱德华从来没有停止过暴力,不论是语言上还是肉体上,好似没有感受疲劳的神经。
此时的木辛还没有发觉,持续给爱德华提供活力的东西,不是别物,正是所谓“回光返照”的正常生理现象。
而很快,她也将迎来这种体验。
“我知道木辛你一定早就没多少力气了,毕竟是女孩子的娇弱身体嘛⁓但是即便没有精神出声辱骂,你也一定在心里大喊‘好过分!’吧。”
“你内心深处一定一直在提防那件事情吧,那件只有男性才可以主动的,只有女性才可以承受的......独一无二的事情。”爱德华说着说着舔了舔嘴唇,这光景在木辛看来无异于吐着信子的禁果树下的毒蛇。
刚刚的话语给了她无以复加的震撼——的确,这就是木辛所能想到的最坏结局。
“这你大可放心,楚楚可怜地躺在我怀里的木辛实在是太美了,我无法把这样的辛当作情欲的对象看待。要知道,美这种东西,一旦超越了某个界限,就会跳脱各种低俗的欲念。”
大脑勉强接受了语句中的含义,尽管身体各处都不断传来剧痛,木辛还是松了一口气。
“何况我本就准备赴死了,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这样的压力下我会萎掉的。”
爱德华好像是在开玩笑?木辛不在乎,她的心情此刻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般,现在她只想要句痛快话。
然而,木辛期待的结论很快就到来了。
“呐,木辛。”
“你觉得为什么,莎士比亚的戏剧中,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个人都死了呢?”
“......?”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只是运气不好,但其实有更根本的原因呢。”
爱德华稳重地笑着。
“......”
“因为就戏剧来说,比起死一个人,死两个人更精彩哦。”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
木辛别过脸去,不再看男人,没有害怕,没有求饶,甚至懒得再说一句话,正因为多少了解男人的疯狂,她才知道自己无论在做什么都无法避免要发生的事,她恨,但不可奈何...感受着男人的手开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她身体僵硬微颤......
“这栋公寓足足束缚了我四年,它七层楼的高度应该足够我们华丽地陨落,将我惨澹的过去和你美丽的曾经一起击碎,或许那时的我......会变得不那么丑陋吧。”
束缚木辛的铁索被解开,爱德华将全身酥软的木辛扛起。他哼着家乡的民谣,温柔地合上地下室的门,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外教公寓的天台。
淅淅沥沥,楼梯廊道的窗外,嘈杂的雨声响起。与此同时,邢明安在步燕高中的另一侧撑起了伞。
......
任何人都会面对自己的围城,这本是常态而非病态。
然而总有一类最可悲的人,会走向极端,亲手为自己打造地狱。
这类人的病征就是深深地误以为“自己永远无法获得幸福”,若是继续恶化就会发展成“自己不该得到幸福”,末期甚至走向幻灭般的“自己不想得到幸福”。
其实走到这种地步,这些笨蛋已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熟知所有让自己陷入不幸的手段,懂得在各种得天独厚的情况里找出一条规避幸福的地狱之道,而且这一连串的行为都是在潜意识下进行的,所以令他们觉得这世界无处不是地狱。
但实际上,不管他们走往何处,只有他们脚下的方寸之地才是地狱。
对于替自己贴上“不幸福”标签的笨蛋们而言,要想摆脱不幸就只有自我灭亡这条路。
遭遇不幸并自舔伤口的行为不知不觉成了唯一的乐趣,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积极地寻找不幸。
对于爱德华,他是否真的对这“不幸”的世间毫无留恋了呢?此时此刻他口中哼唱的歌谣,想必就是答案吧。
......
“喂,牙,为什么周围的人类都在盯着我看啊。”
下行列车上,被三个脸上浮现着痴笑的金发混混紧紧包围在中间的洛基疑惑地问。
四周的上班族,学生,白领都向她投来担心的视线,更有热心人士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动手阻止三个“电车痴汉”预备役。
“洛基大人,您......不用在意这些,当作没看见就好。”乌鸦抹了抹头上的汗,低声说。
“下一站就是步燕镇了,牙,做好联系kichi的准备。”
“洛基大人请放心,我已经派野生的乌鸦去传达了,那家伙如果心里还有伟大的主人的话,现在想必已经在车站等候了吧。”
洛基听到奉承,刚想得意地大笑,蓦地,电车外传来巨大的雷声,像炸裂的炮弹,在众人头上响起。
洛基楞了一下,随即脸上写满了恐惧,纯蓝的雷光印在她脸上。
她,恶作剧之神,火神,断罪之神,邪神洛基,毫无征兆地哭了。
“呜哇哇哇哇哇......”
车厢内瞬间喧哗起来,每个人都用充满使命感的眼神看向这边,只有三个金毛小子还在傻笑。
“混账东西,你们终于下手了!!!!”
一边愤怒的壮汉人随声到,拳头挥向三个混混。
......
步燕高中,筋肉社课后活动的房间内。
“一千零三十八,一千零三十九......”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怪物啊。
窗檐上,一只肥胖的蓝猫一边用鸟骨慵懒地剔着牙缝,一边看着面前大汗淋漓地做着俯卧撑的麻帅。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