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这个不识相的侵入者。”
女子话未毕,手指已经开始上下抖动。
‘不好!’
她的直觉驱使着她向一旁躲开,尽管她的反应已经很迅速,但也来不及了。
眼前的景象在飞速摇动的变得模糊,上一秒还是客厅里熟悉的家具,下一秒她已经进入了一片绿色的天地。
“这是哪?”
陈辙望着眼前比城楼还要大的叶片,它们挂在犹如天枢一般巨大的枝干上,那不自然的强大绿光散发出阵阵的威压。
再往上看去,女子端坐在花与叶交相辉映而成的王座,三色的流光织成羽织,披在她那白皙的躯体上,王尊的霸气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喷涌而出。
她就是这里的王,唯一的王,无上的王。
这片天地因她而存在,受命于她,听她号令,向陈辙宣布终期的到来。
在这等威压下,陈辙早已挪不开腿,她的注意已经完全被女子所吸引,像一只蠕虫瘫倒在鸟儿的脚下。
原本就对今天这一连串变化感到心累的她此时也失去了最后反抗的念头。
打的赢吗?十零开吧,我零她十。
赢不了,赢不了,根本赢不了,平开都是天方夜谭。
可这不过是场梦境吧?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些怪事?
不过是场梦境,醒来就没事了。
什么请假,什么看病,什么怪物,什么性转,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梦。
唯物主义诚不欺我,一切妖魔鬼怪都是在自乱道心!
醒来了,就该从床上起来,准备洗漱完后去饭堂买几个包子带到教室去。
下课时就跟同学们聊一下这般在梦境中的奇幻冒险,相信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小妹妹,你们两个似乎缠的很深啊,这可不行。”
冷淡而又带有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击碎了她的幻想。
她看向女子,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被束缚住,带有倒刺的藤蔓扎进她软嫩的皮肤,鲜血染在上面,像草原中冉冉升起的朝阳。
周围是若隐若现的暗香,让人难以发现它们。
陈辙尝试着挣扎,带给她的是那痛彻天窍的撕裂感,不仅没有用,还让她白白流失了更多的血。
缺血的后果很快就降临到她的身上,发昏的大脑里是一阵阵的震痛,虚弱的身躯无力支撑身体的站立,在一声“哗哗”声中,她倒了下去,挂在藤蔓上面,如同虫子误入蛛网。
这种感觉不像是做梦,不像,真的不像。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在想明白这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一空。
脑海里的思绪被瞬间清空,留下的是一具空壳。
“找我,什么事。”
陈辙无神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在她出神的时候,她已经从王座上下来了。
此时,正半蹲着,双手支撑着前倾的身躯,脸靠在包裹在她身上的藤曼外,一双金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真是可怜啊,堂堂大陆最神秘的神眷一族竟沦落于此,要和这个世界的生灵共用一魂,就连身躯都是别人施舍的,可悲啊,可笑啊。”
“……”
陈辙没有接她的话,她没有那个兴趣去发问,是生是死,她都不关心了。
“你的灵魂是杂糅的,别人看到的是你喜怒无常,而我看到的是,不过是小孩子玩橡皮泥把两个不同的颜色揉捏在一起而已,本来就不相容的两个人怎么能够共用一间房呢。”
“……”
“即使是这样都不回答吗?也是,你不过是个死去的人而已,记忆早就尘封在灵魂深处,嗯……就当是我,你的敌人,最后的一点仁慈吧。”
围在陈辙额头处的藤蔓猛然散开,一只纤手伸向她的额头,轻点在上面,除了肢体处的触感外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从食指上传来。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像是流星滑过天际,太快了,她还没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抵触的吗?小妹妹,即便已经退居到了潜意识也不愿意去回忆自己的过去吗?”
她笑道。
“你可真的令我意外呢,我是从来没有看到有你其他的同族对命运这么憎恶的,【戏命人】对于你来说真是蔑称呢。”
听到对方说出“【戏命人】”这三个字时,陈辙确定,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身体自己有了不由自主的习惯性的反应,目光死死地注视着她。
她感觉有凄凉的河水倒灌进她的胸腔。
尽管对方像是个谜语人一样自顾自地哔哔叭叭个不停,但通过她能够听懂的一部分,陈辙已经能够猜到自己的身份可能真的像梦里的那块石头上面说的一样,不简单。
“嗯?果然还是没办法忘记这个身份吗?看来你还是很在意的啊,不过,敌人最后的仁慈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小妹妹,忍一下吧,很快就解决了。”
她说完这句话,飘进鼻子里的香味更加浓郁了,闻着它们,陈辙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摇篮,天堂的摇篮。
“好舒服,好想睡啊,疯狂的世界,疯狂的学习,疯狂的交际,都去吧,都给我离开吧,我想睡觉了,我要入眠了。”
女子的声音漂浮在耳畔,像是儿歌,在诱惑着陈辙入眠。
“小摇篮轻轻地晃着,小女孩要睡着了。”
绿色的枝蔓钻进自己的身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要死了,但这又怎样?又不痛,在小摇篮里安静地睡去啦。
“睡吧,睡吧,要入眠了,晚安各位,晚安世界。”
“我要睡啦……”
“好舒服,好舒服……”
“叮铃——叮铃——”
陈辙的的内心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它撕破了女子给自己编织的摇篮曲。
“什么声音,风铃?什么地方?”
陈辙疑惑
“叮铃——叮铃——”
声音更大了,它在驱散着这个世界,拆除着这张摇床。
“不要,不要,走开,快走开。”
陈辙心中无助地大声叫道,她害怕着,恐惧着,她已经沉溺在摇篮曲中,不愿出来。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风铃迟疑了。
“有用,有用!”
“你走开,走开……”
陈辙心中一阵愉悦,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催促着对方的离开。
然而,在一阵子的沉默中,风铃声再次传来,而这次的目标是她。
声音化作利箭扎入她的内心,一阵锁链晃动的声音传来,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控制着她意志的力量在一瞬间破散,熟悉的疼痛感从身上被贯穿的部位传来,让她的意志苏醒过来。
随之被唤醒的,还有一个陌生的意志,它控制住了陈辙的身体。
忍着剧痛,她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一字一句地念道:
“吾心,纯净,曾予尔名曰【守】,待吾陨时,尔愿伴吾,吾拒之,万年既毙;现吾将归,虽不忍叨扰,终须尔的相助,来,若尔仍念吾。”
天上传来清脆的钟声,如同阵阵圣音,没有一丝污秽。
少女站在圣光之下,全身虽早已被血污侵染,却依旧无法掩盖她的圣洁。
听到了天上的钟声,“陈辙”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她紫色的双瞳中熠熠发光。
“你来了。”
声音中夹杂着哽咽,回应她的,是更加响亮的钟声。
像是归途的游子遥看到故乡的亲人一般,压抑不住的重逢的激动冲破矜持的禁锢。
“陈辙”看着异常兴奋的金钟,不由得有些怅惘。
“原来,只剩你一个了啊……”
她说道,右手迟疑地伸向空中,一道金光自她指尖闪耀着。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一字一句地念着旧日的约定。
“公平者,人之天性,
呼——
【伪圣领域·神圣角斗场】。”
嘴唇轻起,纯净的声音吹过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抚慰着焦躁不安的生灵们。
身上的压制之力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来,连你也不简单呢,真是的,那个蠢女人,怎么就没把话说明白呢。”
女子看着沐浴在圣光下的少女,语气明显缓了下来,她的眼睛里微微挑起波澜,原本懒散的姿态荡然无存。
她没有去试图操纵权能,因为她感受到“陈辙”的领域与她的领域功效相抵消,也就是说,两人的战斗只能够通过物理上的对决来取胜。
然而,这只不过是把双方放在同一平台上的公平对决,先不说这位原身是一个啃了十八年书,毫无格斗经验的学生女孩,该如何打过她这么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
单说武器,她展开这片领域已经用掉了那可以发出钟声的小玩意,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跟她打,和直接被藤曼绞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女子只是微微有些吃惊,并没有慌了阵脚。
相反,在短暂的迟疑后,她右手凭空一晃,一柄黑紫色的龙纹长剑自虚空中出现,被她一把握在手心里。
对决拿剑反而是最亏的,这种纯属好看却没有什么优势的武器也就影视剧里装装样子,还赋予它宝具的职能,说到底不就是没有什么比较优势而强加设定。
她拿出来不是为了来羞辱陈辙,而是在认真对待,她完全可以拿出长枪一枪捅穿陈辙,但她选择尊重对方。
毕竟剑虽然在实战中不行,它却是权力与尊卑的象征。
她身上覆盖上了层金甲,在这片天地柔和的光线中发出璀璨的光芒。
手臂平举,剑锋直指眼前黑发的少女。
……
陈辙的脑海里被不知名的情绪所充斥着,杂糅着悔恨、悲伤、落魄、哀痛以及她自己的震惊,像是这躯体所带来的,但更像是她灵魂所带来的。
“太早了,太早了,这么早是有危险的……”
心中一道声音叹息道,空灵而又尊贵,可以令猛虎跪服、雄鹰来朝,带给她的,却是自然与久违后的怀念。
她早就看到了对面用剑指着自己的女子,但她无动于衷。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选择先出手。
“真是……算是这具身躯里面,西方的那种骑士精神吗?”
“陈辙”默默感叹道,自从打破心中那道无名枷锁的一刻起,她竟对那女子心中产生不了一丝的杀意。
原本自己刚才还差点被她杀死,那濒死时流的血直到现在还沾染在自己身上。
但明明不是这样的,获得这股力量后,陈辙明显能够察觉到对方意志的倾向,她明明并没有……
她正想和对方沟通,头顶的圣光恍惚了一下,很轻微,却依旧被“陈辙”注意到了。
时间不够了……
“陈辙”意识到,她的心沉了一下,暗暗打定一个主意。
“砰!”
空气的破空声忽然传出,陈辙的身影眨眼间就突进到女子面前,五指伸出,向着她的心口刺去。
女子瞬间反应过来,她微微侧身,给予五指插入的空隙,找准好角度,一脚飞踢,直冲“陈辙”的腹部而去。
“陈辙”试图转身,但强大的惯性并没有给她机会,一阵剧痛袭来,登时痛得她大脑瞬间清空,随着一声“哗啦”响,她狠狠地撞在枝干上,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战局已开,就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还在“陈辙”下落的时候,女子早已瞬身靠近,准备在她落地之时再次踹向树干。
在她接近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女子能够清晰地看到少女的面部。
看到少女那被血红侵占的紫色双瞳。
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在这被凝固住的毫秒里,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少女的嘴唇在她的眼里轻轻地动着,一个一个字在万般寂静的时空内传入她的耳朵,周边的场景在一点一点地像墙纸一样被剥离着。
“【伪圣·领域·慈爱者终焉的悲歌】”
……
“你疯了啊……”
女子望着眼前口吐鲜血的少女喃喃道,她的手靠在少女的胸口上,剑柄仍然被她握在手心里,剑身贯穿了少女瘦弱的身躯。
她躺在地上,笼罩在她头顶的圣光消失了,神圣的气息在她身上散去。
她的身后不足一厘米的距离,是一团细小的湮灭领域,里面充斥着物质秩序的崩塌。
“真抱歉,这是我第二次用,差点打偏了;还有就是一不小心弄坏了你的领域。”
少女略带着歉意地说道,她的语气微弱,有什么东西堵在她的咽腔中。
那是她没能吐出的血块。
“我忘记了很多,现在能够和你交流也都是已经尽了我所能,我能够说的不多,你能够问的可能也不多。”
双方沉默了几秒。
“你……能够感受到的啊。”
“是的,当我能够短暂拥有这股力量的那一刻,我就能够感受到你虚假的杀意,我想你是在利用我对杀意浅薄的感知来刺激我的觉醒。”
女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虽然不知道指使你试探我的人是谁,但她这人的恶趣味可真就独特,我有一点猜测,也要等着时间的认证了。”
“你或许对我的真实身份好奇,但我能够给你透露的,也就只有:‘我是旧世界的败落者。’这么一条,可那只是我以前的身份,我已经死了,那个是我,又不是我。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清楚,我是降临在她身上的一股意志,在无时不刻地影响着我对周围的认知。”
“而随着我这股意志的散尽,她就又恢复了一个凡人的身份,具体的呢……街边的狗都能够都能够暴打她。”
“怎么说呢,现在的我正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我能够感受到自己本身的意志压抑住了她的。”
“能够跟你这个陌生人毫无隔阂的说话,应该也是那道意志的手笔吧,我能够感受到你的善意,以及跟你说出我的情况的代价。”
“恕我言,跟你的对话就好像是长者跟晚辈的交谈一样”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而我也能很明确地感受到我正在消散。”
“所以,希望你在她恢复之后能够不要对她怎么样,我知道你不会的,有什么目的需要她的,你们可以和平商量。”
“嗯。”
女子答应道,她感受到眼前这名少女稚嫩的脸下是沧桑的内心,这般痛苦与通透令她这个见过那么多世面的人都有些呆了。
“……你似乎认识我。”
女子沉默了一会,问道。
听完她的话,“陈辙”摇了摇头
“不,我并不认识你,甚至连听过都没有,只是你的气息给她带来了亲切的感觉,然后他的感觉要回归到我的身上。”
她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小姐,你……是龙吧?”
“嗯。”
对方答应的如此干脆也是陈辙没有意料到的,她还以为会否认。
“我能够感受得到你插在我胸口的的这把剑是龙族才能够使用的,而且,这把剑和你的相性很好,却又有一点隔阂,它……不是你的吧?”
这种姿势似乎有些尴尬,一位胸口被插着剑的少女正无视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跟罪魁祸首一脸淡然的说着话。
幸好这股没有散去的力量在不断地抑制着痛感,修复着伤口。
而这剑似乎有封印的功效,不会把她杀死,亦不会让她好受。
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没有回答,但眼神中却在答应着“陈辙”的判断。
“它的身上,似乎有我熟悉的气息……喂喂,你先别激动啊!”
“陈辙”赶忙制止着眼神明显变得火热的女子,后者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神冷静了下来。
“是的,它不是我的,它……是我已经故去的女儿的。”
“抱歉。”
“陈辙”说道,在这期间,她将这柄剑从胸口处拨出、擦净,递给了女子,整个过程看上去极其的反人类。
“感谢你,我会尽量去寻找这股熟悉的感觉是怎么来的,按理说我与你的女儿是没机会相见的,可能有什么是我所遗漏的。”
“谢谢。”
女子接过剑,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虚空,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名少女。
她没有说的是,当她取剑的时候,本不想用这柄剑,可是被不知什么影响,终究还是拔出了它。
想了许久,最终还是释然了。
没事,有的是时间去解释的,可能真的那个人说的一样,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远方沉重的钟声从城中的钟塔里传出,是午夜的钟声。
听到这钟声,原本还面色平静的她突然有点神色紧张起来。
“抱歉,我还有事要处理,我叫莫相愁,小妹妹,这是我的v号,有缘再见!”
一张硬纸片被塞进她的手中,随后就是她转身跳向阳台的身影。
“陈辙”有点惊讶,她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客厅,怔怔地说道: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那好吧,这么看来危机已经解除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你吧。”
陈辙发现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活动着,这时候头上一直漂浮着的。那个小金钟有了动静。
金光在这时开始明显的闪烁起来,犹如大风中飘忽的残烛。
一道纯粹的金色物件飞入她的手心,是那个钟。
“你跟它说吧,我感觉它是来找你的。。”
陈辙轻轻地说道,她已经明白了这个天外来钟是身上的意志所带来的。
而现在,这意志即将离去,陈辙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一别将是永远。
她能够感受到数千年的思念之情,积压在心头,久久难以释怀,或许这是她能力范围内唯一一件能够做得到回报这股意志给予她的恩情。
她能够感受得到这股意志的情感,同样这股意志也可以感受到她的所思所想。
“斯人已逝,此身何足挂念。”
她说着,手中的铃铛颤抖了几下。
“孤雁亦有归途,何必留念与于路边树的安息。”
“我已死,此身,不过我意志的暂居之所罢了,当晚风起,这一缕最后的微尘也将散尽。”
“思念的话,何足说出,不过徒增伤悲罢了。”
“……”
“您可真绝情。”
陈辙看着手上光芒明显暗淡的金钟,仗着这份勇气,默默吐槽到。
“我早已无情,此身又为何认为我还可以绝情。”
“……啊?”
对方并没有理会陈辙的疑虑,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彼岸之人本不应干涉现世,然而躲藏在时空尽头之人,似乎,牵动着命运的丝线,召我此般残念于世,由此看来,或许她是有一事求于我。”
“而现在,我已知道是何事。”
“?”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像一个谜语人一样在这里自说自话?你给的我这份迷之自信,让我待会儿恢复正常很难办啊。
陈辙在心里面呐喊着,他很清楚,对方是能够感受到自己心里面所想的,不说出来只是个态度选择的问题。
说出来以及心里面想,同样是可以被听到的,但是带来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何必着急,你今后自然会知晓。”
她说着,同时手中的金钟在不断地变化着气息,不久后,金色散去,一股黑色的气息不断地从中冒出。
那金色的钟化作一块手镯,附在陈辙的手腕上。
“我之前说过了,大雁亦有归途,我尊重这孩子的意愿,它认为你就是它的归途。”
“……啊?”
面对陈辙再一次的疑问,她依旧选择无视。
“时间不多了,在我离去之前,我最后再告诉你一点事。”
“我是本不应存在于这世之物,我所知晓的,我所拥有的,都不应被现世之人得到,所以在某些存在的限制之下,你是不会想到向我探寻一些隐秘。”
“你的身体拥有两到魂灵,在时间的杂糅下,他们不分彼此,而现在已经黑白分明了,或许那位挑战命运之人,就是想通过这一些变故来推动你的成长。”
“不过似乎有些用力过猛,目前来看是你的白压于黑,也就是说是你的母性大于父性,长此以往你的父性将会被蚕食殆尽,简单点来讲,就是你会彻底变成一个女孩子。”
“这个孩子将会增强你一部分的父性,来抑制你母性的发展,不过也是有一定限制的,如果是你常常借用母性的形态,你将会突破这份限制,到那时你就会……”
雌坠……
不必对方说明白,陈辙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个结果了。
“嗯,你知道便好,最后还有一点的就是,我能够通过我旧日残留于世的权能,知晓一部分命运的丝线。”
“那个不知名的人把你的许多重要的是都提前了,我能够感受到,很快你就会知道更多的事。”
金光闪烁地更加厉害了,而且隐隐约约有马上散尽的迹象,对方很清楚这一点,她默默的苦笑了一声。
“看来时间已经到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想要跟你说一下,说一下一些属于我自己的话。”
“我刚才说过,我是一个无情者,曾经的我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我经历了一些事,一些改变了我一辈子的事,迫使我斩除了与外界的共鸣。”
“你在未来想明白后,会来感谢我的,然而在这之前我也要先对你表示感谢,你让我体会到拥有情感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即使这个东西曾经无比深沉的伤害了我。”
“我的是,你不必知道,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路人,一个帮你铺了块石头的人,未来的路还是得你继续去走。”
“再见了,孩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金光彻底散尽,黑暗重新笼罩了这个世界。
对于世界的通透以及那个迷之自信也都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经历的一切都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在做一个很漫长的梦一样。
嘎吱嘎吱……
手腕上传来转动魔方的声音,陈辙看去,发现手腕上绑着的手镯,有着恰似咒印的纹路,歪歪斜斜的笔画组成了勉强的辨认的字体。
子、丑、寅……
它们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在这漆黑的夜里现在荧光星星。
陈辙第一时间想到了天干地支的纪年法,或许这就是遵从着古人留下的规矩吧。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电灯的开关,随着一声啪, LED灯的光芒撕破了黑暗的笼罩。
“回来了?”
望着手上熟悉的老茧,他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男身。
愣了一会儿,他想清楚了一些事,这是一种迷雾感,他感觉今天的自己就像是迷失在迷雾中的人一样,缺乏了对外的探知。
一切都感觉到理所当然,即使很不符合自己正常的思维,但是又不愿意去过多的思索。
或许正如那位所说,很快自己就会知道这一切了。
而现在应该就是要凭借着呢,不知为何物的直觉走了。
也就是说,是时候给另一个自己取个名字了。
“白露,就这个名字吧?”
他询问着自己,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碰瓷一些游戏里面的角色,但是这是他在想名字的那一刻,脑海里就浮现出来的。
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更多的名字了。
“就这样吧,还挺好听的。”
这时候他突然回想起在厕所里面看到自己的那副模样,心里面突然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
我是男生,我是男生,我不会接受变成女生这个事实的。
那个女性的形态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柔弱无比,没有一点点战斗力,极容易被推倒的那种。
我才不要!
但还是好强的保护欲,怎么说?
以后若是被别人看到了,自己女生的样子起了邪念,又该怎么去反抗?
“我是陈辙的妹妹,陈辙的妹妹就是我?”
……
头好晕,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设定啊?
算了,对于一个擅长摆烂的有志青年来说,能够等到至少这一真相的时间到来就不会去,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猜测。
不过似乎明天去不了学校了,有点烦啊。
陈辙暗暗自嘲了一下,便起身回到卧室洗漱,一切照故。
————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吗?不愧是我,第一次就成功了。”
一道声音透过一层紫色的雾气从无尽的海面上传来。
“那么,我也要开始工作了,让我看看你这个新生的人儿到底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