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活着……为什么我的职责是这个？它有着什么含义？又为什么，即便我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我还会受到它的管控。”
白露再次询问关于“职责”的由来这个问题，刚才她没有得到对方明确的回答，似乎对方在躲避着这个问题。
“看来你真的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呢。”
“白雪”看了眼一旁沉默的少女，得到了少女表达肯定的点头。
“原本我认为提前让你知道这件事会导致你会沾染上什么东西，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说着，她头顶的星空轮转，又是一副新的图案逐渐出现。
是一棵树，但比起刚才那棵只有一个树干没有侧枝的树，这棵树明显要茂盛很多，数不清的枝丫横七竖八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大的“伞盖”，茂密的叶子之间，是一个个发光的小“果实”。
“这就是【世界树】的本尊的投影，刚刚我们看到的是世界树的一个枝丫，小莲子说你们的世界里有着跟这个世界树很相近的理念，那么这上面挂着的小圆球你应该知道是代表着什么吧？”
“是每一个世界吗？”
“真聪明，你说的没错，这里面的每一个小圆球都是一个世界。”
她笑着，手指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世界树的投影骤然放大，大到白露都可以清晰地看到枝干的文理，虽然只是由光粒子组成，但是那脉搏般的条纹仍然很令人动心。
“在我第一次能看到世界之树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十分的震惊，不仅是震惊于我们认为广阔无垠的世界，竟然只是万千世界中小小的一个，还震惊于串联起万千世界的，竟然是一个非常平常的树的形状。”
她说道。
“我们生活在我们的世界，而我们的世界生活在一棵树上面，多么奇妙啊！这种能够在我们世界的文学上看得到的设定竟然就是真实反应我们世界的真实样貌的。”
光粒子在树干上流动着，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长河，而这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长河，又组成了整个树的形状。
“当我站在足以俯瞰这寰宇的位置上的时候，我感到自己无比的渺小，就像沧海里的一只小鱼一样，永远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然而就算我不知道尽头在何处，总有其他的鱼儿会去想知道的。”
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然后。
“曾经就有这么一批人，他们脱身于自己的世界之后，选择去探索整个世界的奥秘。”
“可是在这个拥有时间跟空间自成一系的法则的地方，代表着历史的痕迹荡然无存，根本寻找不到。”
“在漫长的探索之中，在无穷的失败之中，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重来，只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告诉他们历史在这里已经死了。”
“时间的法则似乎也有无限的权能，他能让几百年前的人来到今天，也可以让几百年后的石头砸到今天的人。”
“所以历史在这里已经死掉了，时间在这里是错乱的，最后这批探索世界奥秘的勇者，基本都放弃了挣扎。”
“但是，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他们又是如何找到突破的点？”
白露问到，她明白，如果对方只是想告诉他这些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如此神秘。
“嗯，小白露想的不错，他们到后来确实有了突破，只不过那所谓的突破却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严重到我都不敢跟你说，如果说的话，你就会沾染到某些东西。”
“白雪”俯下身子揉了揉白露的头，这次白露没有躲闪。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忧似乎不用那么严重了。”
“该怎么说呢？嗯……当你陷入泥潭的时候，你会想什么？”
“尝试着逃出去？”
“不错，正是逃出去。”
“这个世界就像是泥潭一样，把我们困在里面，我们曾经试图去探寻泥水的本质，跟它的流向，但是很遗憾我们都失败了，我们仍然不知道这个泥潭是怎么出现的。”
“所以我果我们否定了这些法则怎么样？”
“否定法则？”
白露有些吃惊，先不说否定法则有多难（她小说看的挺多的），再说这种吃饭砸碗的行为所带来的代价肯定不小。
“没错，否定法则。”
她说道，语气极为平静。
“不愿意放弃的那一批人他们选择了否定法则，而否定法则的代价，就是被永远逐出整个世界，从此，在虚无缥缈的宇宙中无所凭依。”
“然后，他们成功了，他们消失在了，我们可以观测到的所有的地方，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这个成功不仅鼓舞了许多早已放弃的人，还激励了很多新生的人，他们都积极投身于否定法则，这么一个事业中，可是让他们感到惋惜的是，否定法则所需要的准备周随着那一批人的消失而消失。”
“不过在现在看来，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喜悦。”
“因为当这项技术达到最后的突破阶段的时候，那一批人回来了，带着对这个世界亵渎的诅咒过来了。”
“他们回来是为了警告后人，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他们回来却带来了腐朽整个世界树的物质。”
“是什么？”
“来自深渊的渊泥。”
仿佛是惊雷炸响，在听到这句话后，白露整个人身体条件性地僵住了。
“它们……”
“停下！”
“……”
随着一声爆斥，“白雪”的声音戛然而止。
“果然，她的躯体与灵魂，即便是被渊气所强化过，还是没办法承受来自这股力量的反噬。”
少女冲上前来一把，将面色发白的白露抱住。
“谢谢。”
白露的声音明显虚弱，她的大脑中有着阵阵肿胀感，仿佛里面有东西在刨着她。
真没有想到，只不过听了一下，类似于小说的情节，她就如此难受了。
“还要继续说吗？”
“嗯……”
白露点头答应道，即便要死撑着，她也要把这些真相给听到。
“关于那些东西我们就不谈了，我接着就说一下，关于为什么身为【天理的代行者】，即便是转生也会继承职责。”
“讲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那群勇敢却可怜的开拓者，在他们回来之后，整个世界树都遭到了腐蚀，每一个世界都遭到了浩劫。”
“具体的就是当一个世界的神话，达到了一定的数量的时候，这个【世界果实】就会进入【成熟期】，【成熟期】之后的世界就会受到深渊腐败之物的攻击，在这场浩劫之中，没有一个世界是信仰的，特别是那些神话中非常强大的世界，基本都毁灭殆尽了。”
“神话拥有着维持秩序的职责，当他们大量死亡之后，这些职责就会没有任何的物种可以承担，当职责没有被承担之后，那么，秩序也将会没有人可以维护。”
“所以我们这群专门用来维护秩序的物种就诞生了是吧？”
白露听明白了，在这一刻她领悟了。
“然后你是想说，因为我们拥有了神话囧的能力，所以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新的神话种，而神话种是会引来毁灭，所以当我们的职责完成之后，就会被抹杀，是吧？”
“白雪”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白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算是默认了白露的话语。
“而为什么说职责会延续，也是因为你们为了维护被毁灭的世界树，制定了一个新的、可以把所有世界连成一体的秩序，是吧？”
“真是……不愧是【旅者·白雪】吗？即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观察力跟洞察力还是这么强。”
“白雪”苦笑着说道，她的眼眶之中又有眼泪在打转。
“抱歉，有点观景伤情了。”
她抹了抹眼泪，带有歉意的说道。
“您，似乎很喜欢哭？”
“她现在能够哭出来，已经算是奇迹了，你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如果你经历了和她一样的事情，可能现在早就已经像是块石头一样了。”
少女在一旁解释道。
“你是谁？你说话的声音总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白露问道，她对这名不愿意透露自己姓名的神秘少女感兴趣。
正如她所说，对方的声音总给她带来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并且对方这种遮遮掩掩的动作很像某个只有与她有一面之缘的人一样。
“我？我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倒是想看当你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少女冷漠地说道，她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总让白露觉得她在敷衍着自己。
这时候“白雪”调整好了状态，重新开始了跟白露的交谈。
“小白露，我想知道，你觉得世界树怎么样？”
“我……”
白露把目光重新放在了这棵树的虚影上，树的枝叶隐隐约约的抖动着。
“我似乎看到它被风吹动了。”
“怎么可能？！世界树是不可能动的！”
“白雪”说话的同时将目光也放在了树的上面。
“糟糕！”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在那一刹那虚化了半边。
“喂！”
白露他喊了一声，习惯性的向她伸手，想把她拉过来。
“快放手！”
身后传来了少女紧张的怒吼，可是已经迟了，白露的手指尖已经碰到了“白雪”的衣角。
漫天白昼降临，她的眼前没了一丝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