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撤賣溜!
以從來沒有過的速度逃離學校的伽修在門外停了下來休息。
「金翅卜佳鳥,我明明都說了不會搞事的...」
他一邊碎碎念,一邊踢著腳邊的小石子,緩緩走向原本應該要到了的目的地。
「機密洩露就洩露唄,反正有愛國者在, 強硬派也不可能會屠戮學生,只要她還聽得進我剛才的威脅,那應該就不會拿起斧子唱征服。但是為什麼我要說那些話啊...」
他用手用力捂著自己臉上的面具,就好像越是用力就越能擦去歷史一樣。
「這不就像是一個中二病反派跟幼年主角說的話嘛,還很便太煉銅。這都是凜冬的錯,要不是她問為什麼,我會這樣說嗎...真討厭為什麼這三個字,人生哪有什麼原因的...原因只不過是為了說服自己要做那件事才會產生的….」
BABABABA,為什麼PTSD的伽修最討厭就是這三個字了,他的行為都是隨心所欲,隨心行事。
以原因來假設自己可以,但是不應問他人原因,他平時都不思考的,灰色的單細胞永遠也不會有全速前進的一天。
但是你只要問他,他就會答,就是你會聽到一些很變態的答案。
隨著這隻有角鱗獸的思路,他已經走到了礦場。
有點遠。
「難怪他們說可以物理上切斷聯繫,但是跟切城視線有點開闊,看來鬧大的時候也不能用太多的炸藥。」
雖然有著看上去就很難入侵的鐵欄圍牆,但是對伽修來說也就….一鎖匙的事,總不能在踩點的時候就發動強襲吧,他也不是哪裡來的心之怪盜團,至於鎖匙從哪來的,當然就是從鎖孔那來的啊,隨手撿起一把積雪,用力捏實然後懟進去,再加點工具輔助,不用三秒就能解鎖了。
幸好這裡不怎麼現代,如果是密碼鎖的話,他就只能把鎖拆了,掏出裡面的東西據為己有,咦,這個好像很棒的樣子。
「唉,怒其不爭啊!但是現在至少他們不會發現有人搞了他們的鎖頭,區區積雪,在鎖頭上不是很合乎邏輯嘛。至於里面,呃,我還是清一清好了。」
從袋裡摸出一個能加熱的東西,伽修心疼的看著它,這可是一次性的道具,他的技術力只能支撐整個道具發熱,用完了之後源石會沒事,但是外殼會全部融掉。
他一邊可惜自己的道具,一邊就啟用了裡面的迴路,扳機式的開關可以有效保存源石能量,只有扳機上的迴路接觸源石碎片上的迴路才會形成一個閉環路徑,方便在外殼融掉之後把源石重用。
把鎖頭里面的積雪融掉之後,伽修馬上就把道具甩進地上的雪堆,以求外殼能多少完整一點。
回收。
隨著伽修走進礦場,礦場內的建築映入眼眸,就像是那些不讓回家住的留宿學校一樣,一棟大的跟兩三間小的,隔壁就是山洞。
伽修估計大的建築就是看守平時在的地方,小的就是礦工們的小宿舍,他想著他不是救援小隊,所以沒必要過去小宿舍踩踩。
他直接就溜進看守樓,四外逛逛,可惜為了明天的行動著想,他不能毛太多的東西,只能悄悄的跟踪巡邏的軍警,順便記下他們的巡邏路線。
可能是烏薩斯的警衛都不怎麼怕被人滲透潛入,也可能是他們很有自信,看守樓內有很多位置都是巡邏路線的盲點,如果由伽修自己帶隊,他可以自信的帶一隊十人小隊完全不用潛行下通關看守樓同時不被發現。
他也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監控攝像頭,當然也不能排除有用源石技藝監視,所以他沒摘下過自己的面具,幻想隱匿器官的迷彩效果也從沒撤下過,走路也基本上走在陰影之中。
跟著警衛走著走著,看守樓的地圖已經慢慢在伽修那金鱗腦袋裡浮現,就算他經常忘東忘西,他的身體還是會記得哪裡有好處的。
例如更衣室、警備室、儲物室等的地方。
一鋪發家致富就看這些地方了,他先是溜進更衣室,找了一套備用的警衛服,收好再進入警備室,偷偷摸摸的薅了一串備用鑰匙。
當然,為了防止因為備用鑰匙沒了而導致警衛無能狂怒,他也是給鑰匙留了個模子,然後進入瘋狂星期四模式,瘋狂炫材料進去模子,眨眼間就整套鎖匙都有了。
警備室沒什麼好說的,櫃子桌子椅子,連個屏幕都沒有,只有少數幾個警衛在玩牌。
伽修看了一眼,沒什麼好看的,幾個大老爺們居然只在玩潛烏龜;即是抽鬼牌;而且還一直抽到鬼牌,他看了一會就不想看了,轉而觀察他們拿著的裝備。
「警棍、無線電、手銬...喔這個我喜歡,烏薩斯可攜式戶外金屬酒瓶,小時候就一直幻想自己能有一個這樣的水瓶,畢竟有哪個男人不想擁有這樣的扁平不鏽鋼水瓶呢?」
然後伽修就離開了警備室,連一部電腦也沒有,他也就沒意願繼續待下去看幾個大男人玩抽鬼牌。
因為不能毛東西,所以伽修乾脆也不在看守樓留連,也沒打算去宿舍樓看了,苦力哪裡會有東西讓他毛,就算有,他丁屎大顆的良心也會被罪惡感淹沒,不知所措。
搶劫已經一無所有的人,不只是雪上加霜,落井下石,更是白費力氣,與其搶那一小塊麵包,不如搶了那個麵包工廣。
從看守樓走到山洞,沿途只能看見零星幾人被警衛趕羊般推著裝滿礦石的推車出來,那警衛手持警棍,看見有哪個人推不動了,就抽他,抽到他起來繼續推為止。
看的伽修就想當場一個切割,切開警衛的脖子,讓他進地獄裡繼續被抽,但是伽修的理智仍然倘存,仍然是比感性大上一籌,使他能控制好他的手指,不讓手指用力甩出飛刀。
伽修當作沒看見,直接一頭紥進山洞,裡面簡直超乎他的想像。
紅色。
山洞內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紅色,血液、殘肢灑滿大地,滲進沙土石牆中,源石與血腥味充滿其中,可能這就是當初君君他們聞到的味道吧,伽修自嘲道。
再看向一個挖得比較深的死胡同,它與其他為了挖礦而挖的通道不同,就單純是用來存放屍體的。
裡面堆滿了感染者的屍體,部分已經完全被結晶覆蓋,更有一些莫名空出來的位置,再通過肉眼可見的源石粉塵,可以得知,那是結晶爆炸後多出的空位。
伽修在這個充滿源石粉塵的死胡同里大口深呼吸,貪婪地吞入PM2.5粉塵量絕對超標的空氣,他頓時發現,源石粉塵其實並不會讓他病情惡化;雖說他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有礦石病的負面影響;他的呼吸系統把粉塵都吸收進了血液,除了加強他源石心臟的功能外沒有任何顯性影響,硬要說的話也只是體表的紋路好像變多了,但他也沒記過自己紋路的詳細樣子,所以也可能只是他的錯覺。
在進去山洞之前,伽修原本以為自己看到這情景時會有兩種反應:一就是像剛剛山洞外時一樣,心生怒意,二就是被嚇到或者為感染者感到悲傷。
反而沒想過自己會像在看描述不足的故事時一樣,什麼也沒有,感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空虛,甚至還有點餓。
感受完這裡的粉塵空氣,伽修掏出一瓶酒,之前在更衣室摸走的96度生命之水,現在除了被活人喝,還可以多出一個為死人祈求的功能。
他把塞子拔掉,輕嗅一下,這種強烈又刺鼻的工業酒精味他不怎麼喜歡,倒一點點在虎口上,舔掉,不像果酒巧克力酒咖啡酒那樣的甜齁,更沒有麥啤那樣的麥味,對伽修這種小孩口味的人就只有一個字能形容,苦。
但他還是對瓶吹了一口,喉嚨被酒液刺激得不斷咳嗽,眼淚都差點被迫出來,眼中水霧瀰漫,但還是強引著不流下來。
伽修把手中酒瓶倒過來:「死人該為活人服務,而不是倒過來,所以我可能不能為你們報仇,但是我可以保證,你們還活著的同胞將會從這裡出去。」
語罷,酒液也剛好倒光,只餘下少許不搖動酒瓶就倒不出來的水滴,他抬起頭,搖一搖,把剩餘的酒液倒進舌頭上。
伽修感受著舌頭上的刺激,搖了搖頭。
他除了用酒祭祀死人,更是為了增加濕度把源石粉塵按下,讓它們難以飄出死胡同。
支線任務做完了,是時候做主線任務了。
沿著通道前進,每一條通道之間都有感染者在挖礦、搬運,每一組人都有一個牧羊人看守著,穿著警衛服的烏薩斯不斷揮舞著她手中的警棍,就像是一個很吵鬧的芝娃娃。
當伽修走過她時,他原本是打算一巴掌車下去讓她摔個狗吃屎的,但當想到她有可能會惱羞成怒,變本加厲,用力回報感染者,就放棄了,只在警棍即將打中時用手輕輕託一下,讓力量減弱,警衛可能沒感覺到,但感染者受到的傷害確實是輕了不少。
在一堆礦石的盡頭,伽修看到的不是這種"小打小鬧",而是一場"大龍鳳",警衛不僅在瞥促感染者挖礦,用的不是棍子,而是鞭子。
當有人支撐不住倒地了,警衛也沒繼續用鞭子,而是讓手下拖他出來,一刀一刀片下去,還在傷口上倒酒;不為消毒,而是為了止血跟給予痛楚,後者更重要;他們在當感染者為玩具、為玩壞了也能換另一個的低廉玩意,在他被片得跟刺身差不多時,也快要斷氣了。
伽修能看見那人眼裡的慶幸和放鬆,因為他就快要離開這個痛苦的人間地獄了,可惜有個警衛拿出一根筷子般的法杖,啪的一個綠色的法術拍上去,以感染者為數不多的壽命為代價,把他奶回來了。
他的傷口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他眼睛睜的老大,完全沒想過他們還能用繩子把他的靈魂抓回來。
在希望中被打回絕望,而這正是警衛們樂於見到的,他們更是從他的背上切開脊椎和肋骨,把他的肺從傷口中掏出,擺成一對血色的翅膀,他們居然在對他用血鷹這個刑罰!
眼見警衛打算又一次奶他回來取樂,伽修快步走過去,以手為刃,切斷感染者的痛覺神經,更讓他在感受不到痛楚的情況下安然離去,無論警衛們的治療技藝有多好,他們總不能把死者復活。
伽修環顧四周,發現也沒其他感染者對此事有任何的反應。
「也對,他們早已習以為常。我也做不到救下他們全部人,甚至只救其中的幾個,我也無法面對剩下來的人。所以,我不會做出選擇,我應該做的,就只是背負他們,為理想中的美好未來…築基。」
伽修走出山洞並脫下面具,看著手中的象徵,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