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池上同感觉鼻子很痒,打了个喷嚏,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早上了。
床边桌子上还放着绿色盆栽,晨光透过窗帘撒入。
『唉?』是我看错了吗,空中为什么有荧光的粉尘?
那是散发着隐约白色光芒的粒子,像蜜蜂一样聚集在天花板的角落,看着有点恶心,原池上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明显不属于人间的东西,她呼吸停滞,动也不敢动。
直到那团光芒蠕动,凝聚成一个形状,最后有了一个具体的表象。
光芒最终融合成了一个人的样子,诡物开口说话了。
『呼呼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全身都白到发光,无论肤色还是头发,除了那红得滴血的眼睛,那是非人的东西。
但至少可以看得出来她性别是女,不是吗。
她打量着原池上同,被胆小的人类模样逗笑,飘荡在空中慵懒的翻了个身。
『我都忘记你不认识我了,我叫堕厄涅。』
原池上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需要呼吸,面前的这个人让她深深的感到恐惧,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害怕。
她打起精神,慢慢挪到床边当做没看见的,穿好了衣服。
*没看见看不见...上学,我还要上学呢...
扣上了校服顶端的纽扣,原池上同走进了洗漱间,开始洗脸。
『我知道你看见我了。』
堕厄涅跟在原池上同的后面,在她耳边说道。在镜子面前,堕厄涅飘在空中从后捧住原池上同的脸,在那倒映的恐惧眼中,非人之物显出了原型。
一个有门框高且大的血色眼珠,身上长满了藤蔓,藤蔓上却长满了白羽,几根藤蔓正缠绕在原池上同的脸庞上
恐惧。
『嗬!』原池上同浑身一颤,像被什么东西碰到了肩膀她用力拍开,洗漱台上的东西散落一地,砸落的声音再次刺激到原池上同,她如惊弓之鸟一般,逃离了洗漱间。
『别逃,上同,你总归是要习惯我的。』
原池上同无处可去,因为那怪物一直跟在她后面,没有了镜子,怪物的样子又变成了人型。
『我不会伤害你。』
『瞧瞧你这害怕的可怜样,你只要不去看镜子是不是就会不害怕一点了呢?』
堕厄涅的声音萦绕在原池上同的耳边,她的声音很奇怪,让人莫名觉得安心,但是安心的背后有着一种邪恶的令人战栗的欲望。
『你不会伤害我?』
原池上同从桌子地下爬出来,弯着腰看着飘在空中的堕厄涅。
『不会,我只对你诚实。』
非人生物对着女孩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
『该去上学了,原池同学。』
——————
自己刚刚是如何洗漱吃早饭和出门这些事,已经被原池上同忘记了,而现在非人生物堕厄涅正跟在身后,如此强烈的阳光也无法杀死这个黑暗的生物吗?
〔你不热吗?〕
原池上同打着伞,而堕厄涅在伞外。
『我感觉不到热。』
市中心的一所高校,校门前人来人往。
看来其他人都看不见堕厄涅。
自己居然要带着怪物一起上学,好像也挺酷的吧?
原池上同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容。
三年二班,堕厄涅视线停留在那块牌子上,跟着原池上同进入了班级,很快就上课了,堕厄涅在风扇上扫视了一圈,手心里流出一股黑丝钻入了前排的女生头里。
『那个人 你认识吗?』
原池上同顺着堕厄涅指的方向看去,在课本上写〔东航静色〕
『没了?』
〔我和她不熟〕
堕厄涅跑到东航静色旁,仔细打量,不过一会又回到原池上同头上。
『没事,马上你们就熟了。』
她笑的很阳光,很健康。
〔什么意思?〕
堕厄涅没有回答她,好像在发呆。
地中海老师宣布下课,班上同学开始走动,原池上同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靠在桌上。
『你要睡觉了?』
...
〔我没有睡,我只是不知道除了坐在这里还能干嘛。〕
...
『你看 有人来找你了。』
原池上同抬起头,是东航静色。
班里成绩的万年老二,来找我干嘛?
东航静色的气色不好,脸都发白了,通红的眼睛可能是昨晚熬夜学习了。
〔你 出来一下...〕
〔啊?〕
突然东航静色猛地抓住原池上同的手,指甲恨不得扣进肉里,她力气大的惊人,一使劲将原池上同拽到了地上,桌椅被推倒,书本散落一地。
班里死一般的寂静,许多人围了上来看戏。
〔你是不是有病啊?!想打架吗?!〕
原池上同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发红的位置,拽住东航静色的衣领。
...
〔你说话啊!〕
原池上同盯着东航静香,发现她的眼中没有焦距。
*真是奇了怪了。
啪嗒。
东航静色的鼻血流了出来,滴在洁白的校服上。
众人呼吸停滞,气场突然开始变得沉重。
〔我还没动她呢...〕
我的手慢慢松开了她的衣领,可却沾染上了星星斑点,难闻的铁锈味开始漫延。
*是我的错觉吗,如果只是鼻血的话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味道。
在空气静滞的时间里,我看见东航静色的手里拿着白色的东西。
〔啊!〕
是一把刻刀,飞快朝原池上同划去,本能的原池上同用手挡住脸,刻刀有点钝,被衣服隔开了,原池上同趁机一脚踹向东航静色的肚子,她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刻刀在空中转了个圈掉在一旁。
呵呵,这下可大发了。
*东航静色倒在地上就晕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最后是班主任来了,才解决了这件事情。
她因为带刀行凶未遂被退了学,而我也受到了学校的处罚,平时孤僻的我,也终于成了被问东问西的人,但只持续了没多久。
要说我和她有什么过节?
〔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我只能将这件离奇的事归功于堕厄涅,不知道这个怪物用了什么魔法之类的让一个人发癫,一定是这样。
二个星期后,是放学的时间段,在四楼的走廊上我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校门口徘徊,似乎带着口罩,那是谁?
『是你的熟人。』
堕厄涅坐在栏杆上,悠闲的晒着太阳,手里拿着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桃子。
〔东航静色?〕
一想到她那天拿刀对我挥来,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最好还是不要和她碰上面。
〔堕厄涅,东航静色突然发疯要砍我,是你干的吧?〕
我瞧瞧的躲在隐蔽的地方,观察着门口的东航静色。
『是啊。』
堕厄涅吃了口桃子她坦然的承认了,汁水顺着她发白的手指流下。
果然是这样,那么目的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只是喜欢看杀人吗?
『目的就是...看你是如何反杀她的。』
我惊诧的看着她,她和我对视了一眼,接着说。
『我需要你来杀人,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要我来杀人,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上辈子?什么上辈子?我还有下辈吗?
我大声喊道,堕厄涅只是白了我一眼,有些嫌弃我的样子。
『那你就等着被杀呗。』
〔我就算杀了人,我也会被法院判死刑!〕
真是不讲理,这种事为什么会轮到我啊?
『你不会被抓到,因为我会帮你。』
〔什么?〕
『我是指 我会帮你打扫现场。』
如此炎热的夏季,她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凉的话。
〔杀人这种事 我做不到!〕
背着书包的我,一个人在走廊上徘徊,因为门口的那个死神还在等我。
天都快黑了,我到一楼准备翻墙从另一个地方出去,幸好有个杂物垫脚,我很轻松的翻了过去。
落地的那一刻我就飞快的跑回家,累的气喘吁吁,锁上了大门。
我承认我很害怕,因为有人要杀我。
反杀还是算了,自卫总行吧?
我走到厨房拿走了一把刀,总感觉抱着它才有安全感。
『你终于想清楚了?』
〔想清楚个鬼啊,我只是自卫。〕
黑夜很快就到来,写完作业就准备上床睡觉的我听见了楼下有声音发出。
一楼没开灯,只有二楼卧室开了灯,我感到一阵凉意,呼吸急促了起来。
下面会有人吗,会有吗?
我拿了刀躲在了床底下,等待着闯入者。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没错。
堕厄涅也躲在了床下,美名其曰观战。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我的身体在发抖,那声音分明就是楼梯的吱呀声。
最后声音在卧室门口停下,我心脏都要停了。
吱——
我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双白色的鞋子走了进来,我躲在床下不敢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