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放学铃声响起，老师在黑板上简单布置下一份作业，就夹着教案匆匆离开了。下面的学生早就偷偷收拾好书包，座椅瞬间空掉大半。
“哥们不回宿舍吗？”红色莫西干头的小青年路过，敲了敲周小楠的桌子。
周小楠挥挥手，道：“看会儿书，徐哥你先放学吧，不用等我。”
徐孝喜看向另一边同样没有离开意思的暮暮，露出了然的表情：“兄弟加油！注意身体！”
暮暮噗呲一笑。
时钟的指针慢慢转动，地平线的边缘，太阳沉下去一半，轮廓看起来倒是比正午大上一圈。门外青砖石的台阶被橘黄色的明亮色彩涂染。
章剑鸣走进教室的时候，周小楠正在与一道数学大题较劲。暮暮百无聊赖的哼着小曲，看见章剑鸣进来，眼睛一亮。
“老师好。”
“老师好。”
“你们好。”章剑鸣点头示意，他询问周小楠：“和你父亲联络过了吗？”
“昨晚通了一次电话。”周小楠回答道。
“嗯，去地方吧。”章剑鸣转身向外面走去，周小楠和暮暮紧跟其后，周小楠披了件薄外套，暮暮从桌肚子里掏出瓶饮料，拎在手上。
季节仍然踩在夏天的尾巴上。虽然已过立秋，秋天却并未真正到来。人行道两侧的银杏树叶已经长熟，大约再有一个月，就会纷纷落下，把道路铺的满目金黄。
章剑鸣领着二人，脚下的小径越走越偏。待到附近完全没人之后，章剑鸣开口说道：“我之前把今天晚上称之为一场测试，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只是我身为一名教师的习惯。”
“实际上，今天晚上的主要目的除了对你们二人综合素质的评估外，还要为我们今后的磨合做准备。”
“无论你们表现的怎么样，我都只会忠于事实记录下来。好，不会为此高兴，坏，也绝不批评你们。”
“说白了，我算是周同学父亲请来的私人教练，得根据你们的实际表现和侧重点调整未来的教育方针。我们有足足三年的时间在一起共处，但是也不能浪费。”
周小楠心中了然。
说白了，自己无论是天才还是蠢猪，这老头子都是一样得往下教。
反正教多教少，对于章剑鸣来说，都是打三年工，区别不大。但是学了多少真本事，对于他周小楠，可就至关重要了。
「神隐者」不比普通人，日后出来单干，「神隐者」技不如人可是会丢命的！
念头转过，周小楠提出疑问：“昨天通电话时，我父亲让我最好能做到当场觉醒。”
“请问「觉醒」具体是什么意思呢？是类似举行仪式之类的东西吗？需不需要专门的道具？”
章剑鸣微微点头，道：“问的非常好，很显然你是有过自己的思考的。那么，我想先知道，在你心中，什么算作「神隐者」的觉醒？”
周小楠道：“大概是修仙小说里的那种，一颗金丹吞入腹？”
“什么玩意？”章剑鸣愣住了。
很显然这个话题超出了老学究的知识范围。
“咳，很浪漫的想象。但是我要告诉你，适格者与「神隐者」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初中生与高中生之间的差距。”
“刚刚经历高中的开学典礼，你觉得自己现在和初中生之间，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年龄更大一些？”周小楠猜测。
“高一和初三只隔了几个月。”章剑鸣提醒。
“知识变的更丰富了？”
“你才上了一天课。”章剑鸣无奈。
“那我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周小楠道。
“说对了。”章剑鸣道。
“啊？”
严肃的老学究难得露出微笑，章剑鸣说道：“适格者与没有天赋的普通人之间，区别非常明显，明显到甚至不用认真观察，一眼就能发现。这就像猴子与人类之间的差距，猴子没有天赋，而人类可以学习，可以读书，先读初中，再读高中。”
“可是适格者和正式的「神隐者」之间，区别并不大。极天才的年轻适格者可以轻松打败一名徒有经验的「神隐者」，就像最优秀的初中生收获的知识不一定比另一名贪图玩乐的高中生少一样。”
“我们用人造的规矩圈定了初中与高中，也人为的规定了适格者与「神隐者」。”
“目前比较认同的「神隐者」标准是：有战斗能力，有战斗经验。”
“另外，虽然「神隐者」大部分不受，或者没办法受法律管制，但是无论是官方还是私人组织，在雇佣「神隐者」时，均要求对方成年。”
“意外的文明社会。”周小楠感叹道。
“既然具有天赋的人，距离成为「神隐者」之间，没有一道巨大的门槛等待跨越，那么为什么历史悠久的「神隐者」家族对比民间，在培养「神隐者」时，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有着几乎碾压的差距呢？从我受到的帮助来看，父亲对此也是慎重无比呢？”
“另一个好问题，孩子，独立思考是很重要的，而你显然做的很好。”章剑鸣夸赞道。
他接着解释：“「神隐者」的身份认同很受主观影响，状态与情绪会使同一个人的发挥有天壤之别。”
“这种身份认同相当玄乎，古人把它称作一种「势」。”
“身居高位者，超凡脱俗者，身上自然而然带有的气势，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就像是把水蓄在高处，等到需要时，则流淌下来。”
“这种「势」需要花费大精力、大代价培养，你有你的父亲撑腰，可以得天独厚。普通适格者最好的选择，就是加入军队。他们培养士兵是专业的。”
“你父亲当初白手起家，走的也是这条路。”
“「神隐者」之间，没有「势」的人，与具备「势」的人，战斗时的表现天差地别。”
“听糊涂了。”周小楠小狗摇头.jpg
“现在听不明白是正常的，这是每一位「神隐者」终生的课题。”
“有多少名「神隐者」，就有多少种对于「势」的理解。所以「神隐者」的道途差异化极大，有人一生裹足，有人年少成名。”
“好复杂。”周小楠叹道。
“是很困难，但是仍然要好好努力，因为收益极高。”
章剑鸣鼓励道：“「神隐者」的一切都可以很模糊，只有一点是明确的。”
“那就是他们非常强大，强大到……足够与神明比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