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的可怕,映着窗外雪地苍白的光。天已经亮了,外面又不知何下起了小雪,雪天总是十分寂静。
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她仍处在这里,仍是如此的孤独。
她欠缺的太多了,符文不会画,原理不了解,连自己做的是否正确都不知道。但没关系,只要成功了,一切都会重来,这些就会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哪怕自己已身处暮年,回到过去,仍是一切照旧。自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时间……
可是啊,可是……这不正是煎熬人的地方吗?
林汐的眼角逐渐湿润,视野模糊怎么都擦不净。强烈的孤独感充斥全身,使她忍不住流泪。她本能承受这孤独,如果她不曾梦到过诗诺岚。反正有的是时间,哭上一场又如何。
魂魂噩噩了好几天,林汐的心情一直浸在悲伤之中。她讨厌那让人抓狂的实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踏入那座遗迹。与此同时,她发现诗诺岚的那个梦如刻在了她的心中一样难以忘记,她从未做过这么印象深刻的梦,真的是她太想念诗诺岚了吗?
“所以说身处一片时间流速不均匀的……”她默默背涌着梦中诗诺岚的话,“……观察者的所在区域的时间流速差有关……”
一字不差。她从未背诵某样东西如此行云流水,而且是在梦中只听了一遍便烂熟于心。与时间相关的理论,自己有听说过这些吗?梦里的东西再潜意识也得是起码在自己脑中存在的东西啊。林汐觉得自己像是去别人的梦里转了一圈一样。以及最后诗诺岚说到消除时间为零的区域时被打断,有什么东西没能告诉她。
自此,林汐总期望着晚上做梦时能再见到诗诺岚,但她这几天连梦不做了,更别说见到诗诺岚了。其实用灵系魔法给自己安排场梦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那样的话,诗诺岚的行为也是自己控制的了,根本没有原先那梦中那样的活泼,那样的富有朝气,反而像是在梦里去参观一个诗诺岚的仿真娃娃了。说来,那个诗诺岚真的太像诗诺岚了,反而成了奇怪的事。梦中人物的行为到底也是大脑接自己对那个人物的印象拟造的,反而不会完全像本人。而那个梦中的诗诺岚却有如此独立的人格,还和她讲述一大堆理论,她从未听过的理论。这个梦开始显的越发的奇怪。
整顿一番之后,对魔法的研究还是要继续的,好在霍夫曼家中的书柜里什么学术性的书籍都有,大多是关于炼金学与符文学的书,符文学的居多。
书中的理论大多都十分晦涩,内容十分精简,但她此刻缺的正是对理论的详细说明。正当她准备回文明纪念馆的时候,她发现了还有一包牛皮纸包着的书,破损的包装纸露出“符咒”二字。撕开包装纸,林汐发现这是霍夫曼小时候的教材,《符咒学入门》,扉页还有霍夫曼亲手写的名子,其它的书他都不怎么写名子,书的内容是艾尔芙针对学生出的教材,里面从认识符文到一些符咒的简单应用,都有一定的描述。
终于是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林汐便翻开书坐在桌前开始细细阅读。不得不说,霍夫曼小时候的字虽与现在相差甚远,但也看上赏心悦目。
符文大致分为3类:疏导符文、逻辑符文、效应符文。由符号与线条组成。疏导符文负责调度魔力,逻辑符文负责逻辑判断,效应符文负责作出效果,如发热,发光,传送一类的。大多数符咒都是直触发的,即魔力注入,符咒起效。也有搭配触发器来制作的非直触发式符咒,例如用检测生物的触发咒制作的“地雷”等。
符咒由符文书写而成,符文的书写好坏影响到符咒的最终效果,如线条的粗细,符文的大小,字形等。若疏导散质量过低.可能导致魔力在传导过程中阻塞,导致发热、燃烧、发出强光等。若效应符文有问题可能使作用出的魔法种类改变,范围变的不定形,效果也难以预料。
看完这些,林汐大概知道了自己失败的原因,符文完全是画上去的,无法保证质量,时间魔法符咒的符文又那么多,基本不可能让自己碰运气画出一份正常的符咒出来。因此,学习正确地书写符文成了第一个目标。
如写字一样,符文的书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成的,但符咒的正常运转并不需要那么好看的字,需要的是结构正确。符文好不好看是得人看的,好不好使是看魔法的,因此,只要能正确地书写符文,符咒就能运行。
经过一周多的练习,“字典”中的所有共计二十多个符文林汐全都能像样地写出了,线条等就全凭手感了。
再次打开霍夫夏的手稿,却让林汐傻了眼。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曾经画的那些符文、字符很多在字典上并不存在,而且那些符文大多数都处在效应符文的位置。
林汐正发愁时,“咚”的一声从身后传来,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回头一看,是一本不厚的书。翻开之后,里面记录的正是那些她不认识的符文的用法。
“哗啦啦”的翻页声响起,一直放在桌上的《往事》自己翻开了,来到了最后一页。
林汐终于懂得了去学习符文的知识了,但时间倒流的符咒并不是依照普遍的符文来书写的,部分符文是人们还在研究的实验性符文,不过幸运的是,研究者正是霍夫曼。
书中又新添了一段。
看上去,这本神书是在帮她,谁知道它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本书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看了看手中的书,名叫《符文研究笔记》,作者确实叫霍夫曼。
虽然是新造的符文,但作为一种有结构的符号,只要懂得一点结构知识,就看的出来怎么写。寥寥数个符文,林汐花了几分钟便看懂了所有符文的笔画组成,只要慢慢写,写的好看点也不难。
不到十几分钟,一张符咒抄完了,看上去虽与原稿不像,但那是一幅真正的好好地书写出来的符咒了,与原稿不像也正常,因为没有两个人的字体是完全相同的。
带着这幅像模像样的符咒,林汐来到外面的雪原上,避免符咒出什么大的问题波及到她的木屋,哦不,霍夫曼的木屋。
外面的天略带阴沉,整片天空都是苍白色的,不知是天映白了大地还是大地映白了天。林汐解开绑在卷轴上的细绳,卷轴随她的旨意舒展开来,飘浮在空中。时间魔力潮水泛般涌入卷釉,符文镀上了粉色的光辉,泛出金属的光泽。卷轴正常工作了,肉眼看不出有什么效果,但时间魔法的气息提醒着林汐:时间已经在减慢了,你成功了.
数秒后,整个世界突然开始变紫,慢慢变暗,太阳的光也变的柔和。看着这壮观的景象,林汐想到了梦中诗诺岚所说的,她刚刚应该是进入了“低时速域”,这下她又切时感受到了符咒的效果。
突然,整个世界恢复了一片雪白的景象,卷轴对魔力的抽取也停止了。卷轴上的墨水像是玻璃上的水银一样流动了起来,汇成了一串文字
霍夫曼的咒语是错误的,但很接近真相了
随这串文字又分出一些墨水,在下方调出了另一行字
好好想想,哪里有问题
林汐很惊叹于又一种神奇的现象出现了,或许与那本书是同一个现象。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又错了,她把希望寄托于了一个一直都是错误的东西上。这次她可不止是学会怎么临摹那么简单了,她得去创作了。难度可整而知。沮丧感又一次充斥全身,极度的烦燥让她觉得自己肚子里像是烧着一团火,令她全身燥热。
她内心生起一股委屈与愤怒,好像是卷轴说了什么惹她生气的话似的。但那样做才是不理智。她现在就像一个学生一样,辛辛苦苦算了一道题,但被告知自己是错的,她自然不得怨天怨地,只能怪自己没看透题了。
“就不能多给点提示吗?”林汐沮丧地说。
“仔细思考这个法阵的运转过程,重在现实对法阵的影响。”卷轴真的同复她了,仍以字符的形式。
林汐见有效,继续问:“你是谁?”
“保密,但与那本书是一样的。”
“好吧,”林汐见也问不出什么了,“重在现实?”
“对的,加油”
现在这卷轴倒像是一位引导林汐思考出正确答案的老师了。
林汐静静地思考起来,缓缓地地周围踱步。天地一片苍白,干净无暇。此刻,万籁俱寂,任何杂念都不会来打扰她,这座思考者的殿堂迎来了它的新主。
符咒所需的是时间魔力,以液态注入。通过效应符文转变为魔能由疏导符文分配给各个其它耗能符文。由空间符文选定区域中心。随后时间符文向该位置进行作用……时间简文是自创的啊。
“符文本身有问题吗?”林汐问。
“符咒无问题,重在实际运行。”
哦,对。重在现实对符文的作用。现实……现实……经过几十次的誊写,符文的每一个笔画都被林汐熟烂于心,她快速地想象着每个符文的作用效果。
空间符文只选定了中心啊,低时迷域的扩散是不规则的。
“是因为低时速域扩散时……”林汐突然想到它应该不知道这个梦中的自到名词,“啊,低时速域就是……”
“我知道。不是那个原因”活没说完,卷轴便给出了答复。
“哦”林汐很惊讶它竟然知道这个词。
现实的作用……由于符咒所处的区域是魔法作用的中心,那么无疑是时间流速较慢。这会有什么影响呢?梦中的诗诺岚说,看低时速域的物体运动会变慢,但身处其中的人感受不到。这也就是光改变的原因了吧,在低时域看到我的一秒**入的光,实际是外界数秒的光汇聚的结果,所以频率增大,波长变短,偏向蓝紫色。一切变化的速度都受时间的影响,那符文减慢时间的速度也会因自身所处于低时速域而在越来越慢。那么最后……
“因为符咒最后无法将时间推到零,对吗?”林汐向
对的,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让你知道的,往后继续想一点。”
往后?区域内时间变慢的速度越来越慢,时间流速越来越趋近于零。那么在魔法区域内呆上一会,世界外都直到毁灭都是可以的,还能怎么往后呢?
“你刚才是从梦中得到信息的对吧?再去找找”卷轴给出了提示。
梦中……忽而,诗诺岚的话闪过林汐脑海。
“要是有一片区域的时间流速达到零呢?能清除它吗?”
“方法肯定有,不过时间流速都是零了,那……”
时间流速为零?一切的变化依靠时间?那么当符咒使时间流速降为零时,这片区域就……定住了。所以符咒根本无法再让时间流速转为负值,从而实现倒流。
豁然开朗的感觉充斥全身。
“时间降到零后就无法继续了是吗?”
“是的。”
她得到真相了,但如果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再回去了。如果符咒的作用区域不包括自己的话,这种作用速度越来越慢的效果就可以消除了。这样魔法就能让某一区域时间倒流了。
“并不行,别想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卷轴沉默了一年,又一行字浮现在卷轴上:“回到木屋吧,我等你。”
林汐想起了那本神书还在木屋中,是说它在等她吗?
推开屋门,又一位白发的少女坐在桌旁。冰蓝的眼瞳正看着她,仿佛早知道她要在此时推门进来一样。她长的与林汐一摸一样。
“你是……?”林汐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记得它吗?”少女拿出了一本书晃了晃,那样子十分让熟悉。
“你是那本神书?变成人了?”
“什么神书变成人了,很明显是我在操控那本你所谓的‘神书’”
“哦。”林汐明白了,“你找我?”
“学习结束了,送你回去。肯定想你徒弟了吧?”
“你是谁?”
“我是……按你们的理解算是个‘小神’吧。”少女说,“哦对,你可以称呼我‘尤格’”
“你是神?”林汐有点不敢相信.
“嗯,关注你好久了。”尤格说
“怎么长的和我一样。”
尤格又变成了诗诺岚的模样,“形象是可以变的嘛。”连声音都变的和诗诺岚一样。
林汐惊讶的打量着这个假的诗诺岚,与真的一点不差。“好厉害!”她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变形术。
“其实我有好好想过第一次怎么和你见面,我想着变成你的样子会不会亲切点。”尤格说
“完全不会,很吓人的好不好!”林汐说,“见到另一个自己完全不亲切。”
“啊……好吧。”尤格有些尴尬。
“你能送我回去?”林汐问
“嗯。”
“所以那个遗是你设计的?”林汐用责怪的语气说道。
“不是,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好吧”林汐暂且相信了她,“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送 我回去,按理从我找到那本书,啊不,和浮鲸战斗的时候候就已经注到我了吧。”
不,从你被创造起的两个月后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来这是为了趁你落入陷阱教你些东西。”
“对我来说有用吗?哪有那么多时间流速不同的地方?”
“当然,现在这东西可是强如霍夫曼也没能搞清,你学到了不觉得很赚吗?”
“可是我不做研究,学这又用不到战场上。”
“以后会用到的,等我把你培养一下。”
“培养成什么?超时空警察吗?”
“培养成神。”
林汐一下呆住了,有点不相信她的话。但种种迹象说明她确实是神。
尤格接着说:“你为了得知你失忆前的身世而去周游世界对吧?你的身份确实很不同。”
“你知道?”林汐一下提起了兴趣.
“保密啊,要不你以后没了冒险的目标多不好。”
林汐一下又失去了兴趣。
“啊呀,别不开心嘛,”尤格抱住了林汐,“一会送你回去了,你不开心吗?”到时候就是真的诗诺岚抱着你了。”
“等下,我梦中的诗诺岚也是你?”林汐说
“那倒不是.”
“啊?”
“那是24岁的诗诺岚。”,说来你俩见到我时候都一个样。明明诗诺岚那么活泼在你面前,怎么见到我那么腼胆呢?”
“她怕生吧,再说你这种人物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林汐说,“那,等我回去她不就……”林汐想到诗诺岚独自一人默默地等着她回去的样子。
“啧,笨蛋,自教你了。你这可是跨时间的旅行,回去之后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没吃过那苦。我只是找真的诗诺岚和你相处一下,回去之后就当一切没发生。”尤格说
“哦。”
“准备好了?”
“什……嗯。”
“别紧张,到时候和梦中场景一样。但除了记忆,我不会让你带走别的东西的。”
粉彩色的海阵闪着光芒出现在林汐脚下,一圈圈秀丽的符文浮现在法阵中。里面混杂着各种林汐认识的,不认识的符文,隐藏着她尚未理解的秘密。.
尤格退后了两步,离开了法阵的区域,冲林汐挥了挥手:“再见了,可爱的小天使。”
“什么?”
“天使啊,不像吗?雪白的头发。”
“哦,谢谢。”
眼前的颜色越来越黯淡.最后变成黑乎乎的一片。林汐感到自己的知觉渐渐麻木了、分不清上下左右感受不到重力。慢慢地她看到了些什么东西,眼前浮现出一些无意义的图样,有淡淡的像老式电视上的黑白雪花噪点在眼前闪烁,有长条状的,圆形的,眼睛样式的各色图形在视野里飘过,有的图形如相机失焦了一样弥散开,然后消失……
看着眼前黯淡繁杂的图样在漆黑的背景上跳动了好一阵,知觉慢慢回来了,她才感到刚才的东西是闭上眼睛时的图案。她试着动了动关节,睁开了眼。.
褐发少女急忙收起了从空中落下的画本,略有不安地看着正与她对视的林汐。
“你醒了?”诗诺岚问
“……嗯。”林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抽泣。
“嗯?怎么了?”
“没事……”林汐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诗诺岚。眼泪止不住地流。
诗诺岚面对莫名其妙跑到自己怀里哭泣的林夕,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好配合着也抱住了她。
“我回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林汐哭着说
“什么?回来哪?”诗诺岚一头雾水。.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了。”
“啊?什么情况……”诗诺岚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做噩梦了吗?”
林汐没有再回答,只是一直抱着诗诺岚,不停地流着泪。诗诺岚完全不知道林汐怎么会一觉醒来变成这个样子,只好安慰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着自己的衣服。
在林汐的执着要求下,去从林遗迹的计划被取消了。林汐对诗诺岚宽容了不少,诗诺岚大胆要她当模特时,林汐也同意了。
正如尤格所承诺的,除了记忆,林汐什么都没带回去。相机,法袍,自己受过的伤,全都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不过图书馆的书海之中,仍存在着一本《镜史》,被摆在最高处的角落中。或许工作人员对它的印象便是:这本书怎么总是破皮?
高额的赏金仍在那里,无数的探险家.便会继续前往那里。
往事(节选)
我的小天使终于是回去了,一切也恢复正常了。终于,经历了三百多次的尝试才算有了这个还算不错的结局。两百多次都难以正确地引导事情的发展,而诗诺岚倒是与她做了近一百次梦,开始诗诺岚一见林汐就掉眼泪,重复了十几次才能不露馅,真是苦了她了。
其实时间的流速就像滴入水中的墨水一样,最终都将自己趋于均匀,所以时速域会很快的扩散,若世界中出现了这种区域,那么很快一大片区域都会受影响。这是很灾难性的。霍夫是就犯了这个错,但我重复多少次,他总是去那样干,我只好除掉他了。
虽然林汐也在这里循环了十几次,但她的身份足够我去救她。必竟以后是同行和伙伴。我不能除掉她。
祝我的小天使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