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得更强了，安谧。”
见自己的拳头丝毫没有前进的意思，罗吉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收起了自己的力气，放下了手臂。
罗吉娜捏了捏被安谧握住的地方，上面印着通红的手印，心里骂着安谧手劲怎么这么大。
“我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罗吉娜没想到会吃亏，也只好嘴硬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安谧撇了撇嘴，完全不相信罗吉娜的说辞。
刚才那拳头的力道可是有着奥术的加成，他在接住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体内的五脏六腑都颤抖了一下。
要是没有防备之心，自己恐怕早就飞了出去。
不过罗吉娜也确信自己能够反应过来，才会放心使坏，真是作孽。
“呵，你连重力的奥术都用上了，你觉得这是玩笑吗？那也太过了。”
安谧干咳了几声来缓解刚才冲击，旁边被罗吉娜的举动吓到的安妮这才反应过来。
她拉住了罗吉娜，把自己作为隔离墙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安谧先生没有欺负我，他对我这么严厉也是为了我好。会长，请你不要责怪他，动手是不好的。”看着安妮维护安谧的样子，罗吉娜气不打一处来。
“安妮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这么照顾你，结果你却向着安谧，唉。果然有了搭档，就忘了会长的好了。”
罗吉娜留下了并不存在的泪水，像一位劝说陷入恶人之爱女儿回头的母亲，数落起了安妮。
“这，我……会长……对不起……”
安妮被罗吉娜的演技耍的团团转，立马就了道歉。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搭配上无辜可怜的面容，以及那种不知所措的迷茫，让人有种施虐的冲动。
“唉，安妮你还是太诚实了。”
罗吉娜感觉继续装下去良心会受到谴责，所以恢复了平常正经的模样。
“我也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伙那么感兴趣了。真是恶俗。”罗吉娜心想。
“好了，事情也结束了，安妮，坐我的马车送你回家。”说完，罗吉娜用余光瞥了一眼安谧。
安谧也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刚才罗吉娜和他交谈的内容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危险，支开安妮也是为了保护她。
于是罗吉娜拉着安妮上了马车，安谧则是待在最后，在上马车之前他停下了脚步，看向马车的驾驶位。
“四批马的马车也不需要两人驾驶，那另一位究竟是……”
其中一位安谧自然不会产生怀疑，他是陪伴罗吉娜从小到大的管家，是绝对忠于她的。
就在安谧驻足的片刻，那位打扮朴素的“车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朝着他腼腆的笑了一下。
安谧也面无表情地朝着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也不再看他登上了马车。
既然罗吉娜还有管家默许了这位“车夫”的存在，那他也不操心什么。
安谧的心中也有了些许猜想，那人应该和刚才罗吉娜所说的有关。
回去的路上，安谧把玩着上次买完东西忘在口袋里拿出来的硬币，在灵活的手指拨动下，硬币像一条光滑泥鳅在他的指缝间来回游动。
罗吉娜则是拉着安妮聊着天，从协会工作到平日里的牢骚再到家里的琐碎杂事，内容跨度太大导致安妮一直跟不上节奏，被罗吉娜说的头晕眼花。
“啊嘞，罗吉娜会长原来这么喜欢聊天的吗？”
晕晕乎乎的安妮傻傻地发出了感叹，有些脱力地下了马车朝着自己的家门走去。
“呼，总算把安妮送回家了。说得我都有些热了。”罗吉娜长舒一口气，用手给自己扇起了风。
“难为你了，大部分时间都埋头工作的你，想要聊工作以外的内容可不容易。”
“是啊，我连我的私密生活都说了不少。”罗吉娜朝着安谧眨了眨眼，眼里带着些许玩味。
安谧停下了把玩硬币的动作，靠在了一旁，他知道罗吉娜喜欢调戏别人，所以选择了冷处理。
见安谧做好了准备，罗吉娜转头敲了敲马车的隔板。
收到信号后，管家抓过了旁边“车夫”手中的缰绳，等马匹安静下来后，“车夫”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驾驶座，打开了马车的门坐在了罗吉娜的旁边。
优雅矜持的举止以及生疏笨拙的下马车的方式，毫无疑问“车夫”是一名女性伪装的，而且身份地位不低。
“容我介绍，这位便是格林的明珠，三皇女凯瑟琳公主。”
罗吉娜站起身，端正好姿态朝着安谧介绍道。
凯瑟琳也顺着罗吉娜的介绍，摘下了车夫的园帽，金色瀑布般的长发铺展开来，翡翠色的眼眸充满着亲和力，她接过罗吉娜递过来的手帕在脸上擦拭一番后。
瘦弱苍白的中性面孔消失不见，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展现开来，当时安谧便产生了仿佛所有美好事物在她面前都会黯淡的错觉。
“百闻不如一见，凯瑟琳公主不愧为我国的明珠。”
安谧站起身，然后单膝跪地，低下头由衷道出了赞美之词。
“起来吧，然后请坐。能看的出来安谧先生你实在真心赞美我，我很高兴。不过为什么你要行庶民礼呢？”
凯瑟琳公主迷惑地看向了一旁的罗吉娜，似乎在询问她缘由。安谧和罗吉娜的关系在他看来十分紧密，许多从她这里的下达任务，都交给了安谧，并且完成得很完美。
照理来说，安谧应该是罗吉娜的亲信。在格林成为贵族的亲信相当于拥有了贵族的身份，遇见皇族于非正式场合也只需行平身礼。
“呃，公主殿下，安谧他并不是我的亲信，他……怎么说……算是青梅竹马吧。”罗吉娜似乎有些尴尬，关于让安谧成为她亲信这一件事，她计划了很久，可不知为什么看到那时安谧，罗吉娜也没了勇气。
现在凯瑟琳公主说了出来，而且还在本人的面前，这可真是……
十指交叉，罗吉娜感觉脸上的温度有些升高，她偷偷看了一眼坐回了原位的安谧，他依旧面无表情，直视着凯瑟琳公主，等待着她的下文。
身为皇族，察言观色是必备的技能，凯瑟琳公主观察两人的微表情，也猜出了大概的情况，于是为了缓解尴尬，她顺着罗吉娜说了下去。
“失礼了，罗吉娜会长还有安谧先生。比起这些繁文缛节，我更看重能力，我相信罗吉娜会长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不愿意约束安谧先生您。”
凯瑟琳公主微笑着道了歉，安谧低下头回答道：
“我明白，公主殿下。”
他刚才的行为是为了表明立场。虽然对不起罗吉娜，但他必须了解凯瑟琳公主是怎样的一个人。
从古至今，与君主谋事都是一件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好则衣食无忧，家族兴荣，坏则一落千丈，诛灭九族。
在乱世，站队很重要。
显然刚才的谈话中，安谧明白了凯瑟琳公主仍然没有跳出阶级的高墙。
她要做的便是加强皇族的统治力，集中权利，削弱甚至是消灭贵族这一阶级的存在。
可正常、没新意的做法是无法让罗吉娜这样一个聪明的人成为凯瑟琳公主的帮手的。
“威胁？不，不可能…那权利？也不可能……”
至少目前看来，凯瑟琳公主的所作所为，是想要做出功绩，其目的是为了皇位的继承，这是皇族内部无法避免的问题。
“她的城府很深，我得谨慎发言才行。”安谧心想。
“凯瑟琳公主，寒暄到此为止吧。开门见山，没必要铺垫。”
安谧伸出手打住了凯瑟琳公主开启话题前的铺垫。
凯瑟琳公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对安谧态度的转变感到意外，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罗吉娜刚想斥责安谧无礼的行为，却被凯瑟琳公主阻止。
她示意罗吉娜从马车内座位下的夹层拿出了文件，里面放了一张名单，递给了安谧。
“这是清理名单，上面都是和猎人协会有关联的贵族成员还有他们的罪证，这些年来我们已经收集了许多的证据，但还是缺乏很多关键的证据。”
凯瑟琳调整了一下坐姿，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露出了期待自豪的表情。强烈的反差，让她在安谧的眼里变得更加琢磨不透。
“凯瑟琳公主，您和罗吉娜计划了多久？帝皇陛下他知道吗？”
“猎人协会建立的第一年就开始了，除了我、罗吉娜，以及我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可以保证。”
安谧看着写满了名字的名单，也不由得佩服凯瑟琳公主的手段和她管理能力。
“现在我也知道了……罗吉娜，我还有后悔的选择吗？”
安谧平静的目光刺入了罗吉娜的眼中，从他的褐色的眼瞳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背叛责怪的情绪都没有。
“安谧，请你相信我。你就算不答应，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凯瑟琳公主她不是那样的人。”
罗吉娜说着说着有些破音，但她的真诚和对凯瑟琳公主的信任让安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样子做不了假……
“嗯，我保证。安谧先生要做的便是收集决定性的证据，足以让皇族有正当理由派出兵力抓捕他们。所以很多时候会让你以身犯险。”凯瑟琳公主直白地说出了风险。
安谧攥紧手中的硬币，考虑着利弊。他能和皇族合作，那他找到回去的方法便又有了希望，皇族掌握的知识是目前安谧无法查阅市面流通书籍就能了解的……
“最近噩梦事件频发，是否和这些贵族有关。”
“据我所知，是的，他们私藏研究噩梦遗物或噩梦之主的知识载体，当然包括交易转手。”
“皇族内部也有也有研究吧，否则怎么可能会有人效仿。”
安谧扶着额头，笃定地说出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这点我不可否认，我也不想隐瞒。皇族确实对其有研究，为了对抗噩梦的侵蚀，这是必要手段。但我们的环境和安全措施都做到位，目前为止从未出现过噩梦事件。”
凯瑟琳严肃地回答道。
年纪轻轻的她就展示出了皇室的理性和威严，相比安谧所知她的两位皇兄的劣迹斑斑的事迹，她才适合当真正的继承人。
“目前像我这样的有几人？”
“加上我，一共四人，在质不在量，目标越小反而效率越高。其他人几乎都是情报人员和后勤保障 ”
罗吉娜见安谧的态度松动了不少，便主动介绍起了人员的配置。
“难怪很多时候你都不在协会……”安谧看向罗吉娜，无奈地地摇了摇头。
他相信罗吉娜的实力能够兼顾两头的事务，但身居要位的她以身犯险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一旦事情暴露，受牵连的可不止个人，甚至会被心怀恨意的贵族联合起来对付。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有人能保证不会失手。
安谧思索片刻，随即视线在面前的两人之间扫视了两遍说道：
“牵扯的事情太多了，抱歉，凯瑟琳公主还有罗吉娜。请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明天我会给出答复。管家，麻烦停车，我就从这走回去。”
安谧叫停马车，和凯瑟琳公主以及罗吉娜道完别后，便起身独自一人，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刚才谈吐得体，冷静理性的凯瑟琳公主正瘫软靠在软垫上，露出了精疲力尽，甚至有些颓废的表情。
“不行了，果然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擅长，罗吉娜亲，要不是你在这里，我可能会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凯瑟琳手指卷起了自己的头发，说出了让人感觉一点都不争气的丧话。
强烈的反差让人不得不怀疑凯瑟琳公主是否有着两个人格。
可罗吉娜知道，这只是她缓解压力的方式罢了。
“呼～安谧先生的气场简直和父皇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那双眼睛仿佛永远在看向远处。”
她纤细的手指将披肩的金发收拢，扎上绑带后将其塞进帽子里，随即手中散发出如雾气一般朦胧的奥术能量，在面前用手一挥。
瞬间她的脸就变化成了跟刚才那消瘦的青年的面孔。
“安谧先生的力量令人好奇，他没有奥术的才能，却能多次在梦境里化险为夷，在第一次见面时对我起了疑心。”
“但我故意装作卸下脸上妆容时，他却没有发觉我使用的是奥术。那也只能说明他天生感官灵敏，观察仔细了。”
“还有那脑袋上的创伤口，平常猎人的武器可做不到让异化的怪物受到如此毁灭性损伤。”
凯瑟琳公主清晰地解剖着收集到的信息，将安谧分析得彻彻底底。
“凯瑟琳公主殿下，希望您不要太难为他。”
即使知道安谧有让上面的人不再追究的后手，但为了以防万一，罗吉娜还是选择为安谧争取一下商量的余地。
罗吉娜诚恳地向她请求的样子，让凯瑟琳不禁调侃道：
“罗吉娜你啊，明明我们之间认识的时间更长，你却那么关心和你认识没多久的安谧，你觉得不过分吗？”
“我关心他，是因为这是我亏欠他的。”
“是那件事吧，你早就不欠他了。说到底，生离死别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是常有的事。”
“安谧先生他的秘密，我不会去深挖。但不代表我那两位兄长不会感到好奇，你要小心，也得让安谧先生小心。”
“我明白。”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抛开了身份和地位，像普通朋友一般交谈着，很快就偏离刚才不愉快的话题。
“我知道你关心下属，可对与安谧先生，你是有私心的，你独身这么多年，就没有想过和他……”
看出了凯瑟琳意有所指，让罗吉娜脸色一红，赶忙咳嗽一声，试图否认道：
“才…才没有……不……也许有…”
结果罗吉娜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断绝这份对安谧的情愫，于是小声承认确有其事。
“但是凯瑟琳你也是这个年龄了还是独身，又是怎么回事？陛下没有为你安排联姻对象吗？”
“我主动提过，但父皇他没有答应。他想让我选择喜欢的结婚就好。所以我决定待在父皇身边为他分忧喽。”
“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倒是被父皇安排妥当，再过段时间举办婚礼，让他们收收心，不让在外沾花惹草，挽回点名声。”
“对象是哪两位女士？我觉得想要管束大皇子和二皇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嗯哼，你能想像吗，居然是奥特莱纳家族的大女儿和洛基比亚家族的三女儿。哼，最有野心想要向上爬的两个家族。”
凯瑟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丝毫没有厌恶的情绪，甚至还有些兴奋。
“父皇他早就已经在观察让谁来继承皇位，我认为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对我们三人的考验。”
“猎人协会的创立虽然是由罗吉娜你提出并执行的，但父皇知道是我在背后推进此事，所以也不会限制猎人协会的资源和后续发展，就是为了看我能走到哪一步。”
“他也大概猜到了我的想法。”
罗吉娜也意识到了帝皇真正意图，内心也不由得后怕起来。
“父皇潜意识里还是偏向长男继承王位，所以给了让他们能掌控这两大家族的机会。”
凯瑟琳的双眸落在了罗吉娜的身上，观察起脸色不断变化的罗吉娜，继续说道：
“他们如果成功了，那我落得清闲，也可以去找找我中意的郎君，享受生活。”
“但是他们失败了，王位的继承权就对他们无缘了，我就会遭罪。”
“你对王位难道没有想法？”
“没有……不过没人相信，你也不例外，罗吉娜。”
凯瑟琳说出了罗吉娜同时也是多数人的想法，但她并没有感到生气或者厌烦。
“处在这个位置，无可奈何，撇清关系仍会有猜忌，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成为一把悬在脑袋上的闸刀。”
凯瑟琳很好奇，虽然罗吉娜一直对自己存在怀疑，但是她还是答应了帮助自己实施那时说得上是如同玩笑般天马行空，凶险至极的荒唐计划。
最关键的是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同为贵族身份的罗吉娜，难道不害怕自己也在清算的名单内吗？
“你帮助我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罗吉娜，你也是贵族，万一我一开始想要算计你，连同你一起剥夺贵族身份，那你又该如何呢？”
“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
罗吉娜微微扬起嘴角，双臂抱胸，平静地看向凯瑟琳，朝着她伸出四根手指。
“以前帮助你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向噩梦复仇。”
“哦？那另外三个呢？”
“第二个理由，为了苦难中的人们，这是我的初衷。”
“第三个理由，是和安谧有了第一次孽缘后，才产生的。我想看到他口中的理想社会究竟是怎样的，没有阶级，一切民主的格林。”
听到这里，凯瑟琳微微皱眉，反复琢磨着刚才罗吉娜所说的“狂言”，咀嚼一番后她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并没有因为罗吉娜近似谋反的话语而震怒。
和凯瑟琳给安谧留下的印象不同，她的思维倒是开明，并没有对维护王权的执着。
“换做是我的两位哥哥，罗吉娜你还有你的家族就可能会在今日被处以死刑，安谧先生也逃不了。”
“我之所以说出来，就不认为你会那样做。”
罗吉娜耸了耸肩，随即习惯性地从腰间拿出了烟杆停住了一会儿，仿佛在耳边听到了安谧的抱怨，只好又依依不舍地收了回去，似乎刚才和安谧待在一起的时间让她的烟瘾压下了许多。
“安谧先生的想法很有趣，而且很大胆，我越来越想知道他的来历了，他从哪儿来，接受的是怎样的教育。”
凯瑟琳盯着罗吉娜，她刚才的样子就像是刚想抽烟就被自己爱人斥责的烟鬼，正在狼狈地整理着自己的大衣。
“好了好了，我也大概知道最后一个理由是什么了，私人的对吧。”
罗吉娜没有说话，默认了凯瑟琳的猜想。
“就到这里吧，我在这里下车。辛苦你了，管家先生。”
“凯瑟琳。”
罗吉娜在她下车前叫住了她，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地说了什么。
远处皇族区域的钟楼，敲响出了沉闷的钟声，混入来往民众的凯瑟琳抬起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都说三皇女凯瑟琳聪慧，没想到我仍然被自己蒙蔽了双眼……
“真是可笑至极……父皇，我们的枷锁应该解开吗？”
她扪心自问，耻笑着自己心中产生的一丝犹豫，脑海里浮现出了未来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