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踩踏在石砖路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蜷缩在路边角落还在熟睡的流浪者,让他们在短暂的温暖中惊醒。
粘连在一起的杂乱头发,长时间没有清洁干裂的皮肤,在几声嘶哑的呻吟中,他们睁开眼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乞讨在格林只能勉强生存。要想活下去,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然后稍微咬咬牙积攒一些金钱,便能拥有一处面积不大不小的住所。
早在格林建立初,先帝推行了无论是流民,流浪者,无家可归之人能够靠劳动换取生活在格林的位置的政策。
一方面为了吸纳人民,发展经济,壮大国家的规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降低了犯罪率,防止暴乱。
于是格林很快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宰。
后来为了防止他国间谍的渗透,便规定了成为格林公民需要拥有正式工作并且工作至少满三年,有本国身份的人为他担保后,才能成为格林公民。凭借新格林公民的身份,可以按较低的价格购买一处地来居住。
……
这里的一切都和原本的世界相差不远,几乎每件事物有着与安谧的世界里相同的名字。
有时候,安谧会觉得上帝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自己实际上只是在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安谧盯着一家服装店的橱窗,看着橱窗玻璃里反射的身影,脑海中又回想起了最初遇到的那位红发少女,一阵恍惚。
“如果没有遇见她,我恐怕就饿死了吧。”
安谧穿过马车来往的主道,路过一名流浪者时,他看到了他空荡荡的裤脚管,旁边聚集的也是身体有着残缺的流浪者。
他们神情冷漠,眼神呆滞,瞳孔中的绝望和麻木让安谧都会感到窒息。
没有人会愿意雇他们成为正式工……降低价格,效率跟不上也不会受雇主待见。
即使有好心人相助,能有这样好运气的又能有多少?
噩梦出现越加频繁,流浪者相比以前数量也越来越多,身体残缺的流浪者数量也在增长。
格林不愿意,也没有精力去管理和拯救他们……
冷清的上午慢慢升温,格林给流浪者留下一些钱币后,朝着他们身后的小巷走去。
昏暗的道路不断有蒸汽从尽头冒出,带着点刺鼻的味道。
继续向前豁然开朗,一座规模不大的铁匠铺进入了安谧的视线,离得很远都能感受到那锅炉和锻打带来的热浪。
铁砧旁,钳拿着一块烧红的铁块的老人,手中的铁锤高高举起又落下,恰到好处的冲击将铁块表面击打出飞溅的火花,古铜色的皮肤被汗液覆盖,在烈火的烤炙下,变得通红。
粗糙宽厚的手掌上布满了厚实的老茧,手臂隆起的肌肉像是坚硬的顽石充满力量感,一眼就能看出这名铁匠老人经验老道,技艺非凡。
他的发鬓早已斑白,连下巴的络腮胡也没有几根是黑色的了。见老人全神贯注地打着手中的铁块,安谧不想打扰于是找了旁边的位置,静静观察着老人,等待他手中的工作结束。
可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老人的势头依旧不减,他打造的刀片越来越多,每一块刀刃都十分小巧精细,外观是锥形,内部却是打了圆形孔洞,看他摆放在一起,安谧就知道了老人正在做的武器正是是他手中的手杖。
“爷爷!有客人来了你怎么不招待啊?啊,是安谧叔叔啊,好久不见!”
带着头巾有着健康小麦色皮肤的少女抱着一大篮的水果蔬菜还有肉类从安谧刚才来的小巷走了出来。
她看到安谧后便小跑着走到了他的旁边,放下篮子后用力拍了拍老人的背,提醒他放下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来招待安谧。
少女热情似火,就和那锅炉跳动焰火活泼温暖,安谧在她的面前也无法坚持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便勉强地朝着她笑了笑,多年来极少数的脸部活动让安谧连微笑都很难做到。
“上午好,温妮。早上采购辛苦了,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很累吧。”说完,安谧便走向了温妮,抱过了少女怀中的篮子。与处于花季的少女不同,温妮不爱打扮,也不喜爱玩乐,很早以前她就掌管起了了铁匠铺的日常运行,老人的起居生活几乎都由她来照顾。
老人结实的背被少女拍的啪啪作响,仔细看便能发现她小臂上有着明显的肌肉,让少女的形体看起来有着独特美感,等到她成年后,应该就会有许多的追求者吧。想到这里,安谧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老人在看到拐走她孙女的男孩时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有些担心起自己的女儿。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在未来的某天也会感受到,对于这种情绪安谧无法形容。想要无视,可内心却始终有个疙瘩,会让他在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温妮,别拍了。你一个女孩子力气怎么这么大。唉~”老人无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成型的铁块淬火,在眼前比了比,确定尺寸形状没出问题后,他站起身,抓了抓刚刚被温妮拍红的后背,转过头来。
看到安谧后,老人撇了撇嘴,吹胡子瞪眼扬起了下巴,说道:“呦,你小子来了。”
“什么你小子,人家安谧先生有名字的,而且还是我们铁匠铺的恩人,爷爷你什么态度嘛!”见老人那么不客气,温妮一脚踢在了他的脚后跟上,疼得老人哇哇大叫。
“什么建议!那只不过是投机取巧,靠噱头而已。”老人有些不服气,古铜色的脸上也涨的有些红,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生气还是因为太热的缘故。
“能赚钱的办法就是好办法,那些贵族不就是喜欢精细高雅的东西嘛。更何况安谧先生也在用啊,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华而不实吧?”
温妮胳膊肘往外拐的反驳让老人气不打一处来,可面对自己的孙女他也不舍得发火,只好嘟囔着抱怨,声音也越变越小。
老人看过安谧使用的样子,手杖虽然结构复杂,容易故障,但确实穿刺,劈砍和远距离攻击的能力都能有所兼顾,说白了,就是需要看使用者的天赋。
其精巧优雅的外形也深受那些贵族老爷的喜爱,制作复杂,产量稀少,完全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可以说,除了耗费精力的弊端外,安谧设计的武器让他原本惨淡的生意有了转机,到现在也有了富裕,能够换上一个好点的铺面,爷孙女俩也不用紧巴巴地过日子。
但是当时男人的自尊心始终让他没办法让他拉下脸给一个根本没有打铁经验的小屁孩道谢,结果就一直拖到现在还是说不出口。
当事人安谧自然不在意这些,他的想法本身是脑袋中的灵光一现。结合相关的知识,自己画上了草图,也没能想到老人真能锻造出来。于是为了报答老人,安谧教了老人一些营销的手段,提出了私人定制,结果效果显著。
“温妮,我先帮你把这些东西搬过去吧,你等会应该要准备午餐了吧?”安谧主动转移了话题,不等温妮回答,他便朝着铁匠铺里走去。
“嗯!谢谢安谧先生了,要不是安谧先生的帮助,我们爷孙女两人也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条件。现在我们这里的生意很不错呢,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找我们定制手杖。”
“那我先去忙啦,等会安谧先生也留下来吃完午餐再走吧!”
温妮朝着老人吐了吐舌头,她不难看出安谧和爷爷两人想单独谈谈,于是自觉地进到厨房回避准备接下来的午餐。
“呼~小子,听别人说你被协会禁足了,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老人拿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安谧的面前,自己则是随便靠在一旁的石桌上,拿着布擦着自己身上留下的汗。
“谢盖尔,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安谧眉头微皱,坐下后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可疑之人后说道。
“在酒馆喝酒的时候听到的,应该是你的同行,不过在这种场合大声讨论同事,我觉得也多半不是好家伙。”名为谢尔盖的老人,不屑地说道。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今天参加了猎人的葬礼,会长特批的。”
“难怪,我记得认识你之后,你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缺席过。有时候路过协会想找你聊聊,结果接待员说你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参加葬礼。”
“……今天顺便过来而已,找你调整维修一下武器。”安谧从腰间拿出了手杖以及“火枪”。
在上次任务中,远距离击杀目标的秘密武器便是安谧原本世界的造物——枪。
局限与这个时代的技术,安谧和谢盖尔尝试了数万次,才制造出了较为原始的火枪,为了确保便携性,从一开始的半身长的枪身也缩短到了四分之一。
“你还真是会折腾我,要清理血迹,还得一个一个拆下来,能想出这种武器也没谁了。”谢盖尔看了一眼,布满了凝固血液的刀刃间的缝隙,白了白眼。
“内部机关的话你不用担心,我控制过力气,没有损坏。”安谧补充道。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谢尔曼没好气的回答道,手却早就动了起来,熟练的拆解起了手杖。
“你那个叫火枪的东西我可不敢乱动,还是你自己来吧,工具什么的都在旁边的箱子里。”
“谢盖尔,谢谢帮我保守住了火枪这个秘密。”
“谁叫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呢,不过说实话小子,你为什么不推广你的火枪呢,有了这个,那你们梦境猎人对付起噩梦那些怪异也就不会那么危险了。”谢盖尔看向安谧,他手中的火枪被拆解了开来,许多小巧的零件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谢尔盖,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分工开始了调整维修。谢盖尔仔细擦拭着每块刀刃后再涂上防锈的剑油,而安谧则是在为火枪的枪管清除残渣。
“社会动荡,人们发现了能够远处就能简单取人性命武器,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暴乱,甚至是政变。”
“的确,你说的对。”谢盖尔脸色骤变,光是想像一些画面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火枪的问世是迟早的事,我可能是推动者,也有可能只是旁观者。现在还太早了。”安谧摆出了一颗形状像是箭头的铁块,以及一小瓶装有黑色的粉末的玻璃瓶。
“接下来又要麻烦你,谢盖尔大师。”安谧换了个称呼,每当这个时候,谢盖尔就知道他接下来交代的内容是十分重要和有难度的事了。
“请看这个。”安谧起身拿起了像箭头的铁块放到谢盖尔的面前,找来了一个钳子夹住铁块的前端慢慢转动,随后用力把头部拔了下来,居然是实心铁块和空心的圆柱镶嵌在一起。如此复杂的结构,靠手工制作的话可是要画上不少时间。
“你经常来找我学锻造,可我什么时候有教过你这种雕金的手艺了,那是我打算交给未来的徒弟的,不会是你哪里偷学的吧。”
谢盖尔盯着铁块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有些不太平滑的瑕疵。这不成熟的手艺证明了确实是出自安谧这个新人铁匠之手。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花费全部的精力,也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比我设想的要差得多。”安谧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感到自豪,这样平淡的态度反倒让谢盖尔感到生气。
“你小子,对自己的作品要感到自豪啊,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它,它拿什么来回应你的期待。”
“意思是在你的眼里,我做得还不错?”
“咳咳,是不错,但是在我这里出师,你还差的远呢!”谢盖尔怕表扬得太过,所以立马就补上了一句。
“的确,我的能力还不足够,所以我便想让谢尔盖你帮忙。”
“我想在枪管里刻上螺旋的凹槽。把这小瓶里的黑火药倒入其中,在把弹头嵌入,用火枪的击针激发底部的圆孔,就能把弹头发射出去。枪管内凹槽能够让弹头发射地更远,威力更强。”
谢盖尔想像了一下,就变得满脸黑线,果然只要安谧一主动提出要求,就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整齐且在密闭的枪管内部刻线,安谧一来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谢盖尔抱怨起来。
见安谧也没有什么反应,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看向身后的铁匠铺,眼神落寞,叹息道:“也就只有你在我这里坚持下来了,之前来我这里的学徒都觉得我太严厉而放弃了。你是猎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我也不会强求。不过等我老了,这份手艺的传承也就断了。”
“谢盖尔……”安谧阻止了谢盖尔继续说下去,“你的孙女温妮,她就不能继承你的衣钵吗?”
安谧的反问让谢盖尔一愣,似乎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让自己的孙女接手他的打铁手艺。
突然,他情绪有些激动:“怎么可以!一个女孩子来做这种体力活,到时候变成像我糟老头这种满身肌肉的家伙,那以后她未来的幸福又该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谢盖尔的声音有些大,安谧估计在厨房的温妮也听到了谢盖尔的话,于是安谧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和谢盖尔谈谈,让谢盖尔守旧的思想能够有所改变。
“温妮那孩子想和你一样当一个铁匠,你应该看得出来吧?既然她有那样的想法,为什么不支持她呢。你太固执了,在我看来她会在你的教导下成为一名比你还优秀的铁匠,她的思维很灵活,敢于突破。谢盖尔你倒是太墨守成规,太过注重传统。”
“你毛头小子一个,说得那么笃定……”
谢盖尔挠了挠自己的大鼻子,胡子却抖得不行,嘴角抽搐着好像在憋笑,看来自己的孙女被夸,谢盖尔还是非常高兴的。
“也是,温妮这小妮子在八岁的时候就能那么快把你教的东西运用得融会贯通,也说明了她的脑袋比我灵光。可是她以后万一嫁不出去该怎么办啊?”谢盖尔一苦着脸,眼神却飘忽不定,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你没发觉吗,温妮的身体健壮了不少,而且手臂上也有了肌肉。这可不是单纯的吃饱穿暖才会有的样子。更何况我还记得先前她瘦弱的样子,变化很大。”
“我想应该温妮每天都会在你睡着后偷偷到火炉旁打铁吧?看到她的手碗就知道了。”
“这…..我都没有发现……唉……几乎每天生活在一起,所以才没发现吗?”
谢盖尔目光暗淡下来,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抓耳挠腮,纠结一番后:
“唉,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想让温妮继承我的铁匠铺,主要是因为不想再让她受苦了。没有必要为了老头子我,牺牲掉她的未来。”
“温妮的父母离世的早,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关爱,比同龄人要可怜的多。所以长大以后,我就想着她能轻松点,像个普通女孩生活就行。所以我攒了钱,打算再过些时候让她去学院上学。”
“嗯哼~也就是说嫁不出去是借口咯?”突然谢盖尔背后传来了温妮不温不火的声音,谢盖尔一哆嗦赶忙蜷缩了起来,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埋头处理着安谧的手杖。
按照他多年与温妮相处的经验,这是温妮发火的前兆。即使硬气了一辈子的谢盖尔,面对自己的孙女也还是得哑火。
“原来你不是因为看不起我的能力,才不让我当铁匠的啊……”温妮手握拳放在胸前,随后放下,方才好像要生气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她一声不吭地扭头跑进了铁匠铺里,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谢盖尔,和默默重新组装火枪的安谧。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被我孙女讨厌了!”老人垂下脑袋,失魂落魄大叫起来。
“温妮是个好孩子,既然她知道了你的想法,那她就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你的。只是现在的她需要冷静一下而已……”
安谧明白温妮的心情,孩子最需要的便是父母或者家人的认可。谢盖尔一直以来不让温妮接触锻造,让她产生了自己的爷爷不认可自己的错觉。
现在,温妮明白了自己的爷爷只是不希望她受苦后,释然的瞬间带给她更多的是无所适从的情感。
“唉……我果然是个固执看不懂氛围的老头子吧?真不知道我老伴怎么看上我的……”谢盖尔组合好手杖,拿着小锤为手杖的杖身敲打一番,按动机关确定能够正常收放后,把手杖交到了安谧的手上。
这时,眼角有些通红的温妮走了出来。她揉了揉眼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朝着安谧和谢盖尔说道:
“午饭做好了,安谧叔叔还有爷爷一起来吃吧。”温妮朝着安谧笑了笑,恢复了刚才见面时充满活力的样子,也多了些真实。“”今天看在安谧叔叔的份上,我原谅你了,爷爷。”
“好好好,温妮真好。”谢盖尔的大手放在温妮的头顶,温柔地抚摸了一番。
“你既然想要和我学手艺,那我就教你手艺,我也不拦着你了,至于学院那边……”
“爷爷,学院那边我也不会放弃的,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在学院我说不定也能学到些东西,能够让我们家锻造技术更上一层楼。”
温妮的眼睛闪闪发光,一副我全都要的表情让谢盖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准备收回的手在半空举了半天,笑道:
“哈哈,这样会很辛苦的,我的乖孙女,我就怕你到时候累倒了得不偿失啊。”
“放心吧,爷爷,我绝对会没问题的,能够坚持下来的!”
“好,既然孙女这么说了,我也全力支持你!”
谢盖尔说完,贼兮兮地凑到了安谧的旁边。安谧见状面部表情地后退了几步,见他还想靠近,安谧单手把他隔离在了离自己三步外的距离。
“小子,你好大的力气,不亏是梦境猎人啊。”
“用性命换取金钱罢了,像我一样什么都没有的家伙才会冒险当梦境猎人。你这样恭维我,也是有所求吧,直说就行。”安谧不喜欢铺垫,于是直接让谢盖尔说出他的请求。
自己并非什么好人,也没有好心到光靠暗示就会默不作声地帮别人。他需要谢盖尔亲口说出来,让他记住这个人情。
说白了,自己是带着功利心的,安谧相信温妮未来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还是你懂我,我希望温妮能去薇诺娜赖德学院学习。”
“既然温妮已经决定了职业发展的方向,我自然推荐薇诺娜赖德学院,里面能学到更专业的知识,实操的经验已经足够充足,她更需要的是理论知识的培养。我女儿也在里面学习,可以到时候让她帮你照顾照顾温妮。”
“你觉得怎么样?温妮?”谢盖尔问道。
“安宁妹妹吗?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如果能和安宁姐姐读一个学院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样我也有伴了,不至于到了学院后一个人都不认识,不过这样的话那她就变成我的前辈了啊,感觉好奇怪?”
“听说那里的学费很贵,就算铁匠铺的生意好上了不少,爷爷……我们好像也付不起啊……要不还是算了?”
温妮幻想了一下学院生活,看向自己的爷爷后又冷静了下来。顾家的她还是考虑到了家里的经济水平,打算选择放弃,宛如翠色宝石般透亮的眼瞳中包含着果断坚决。
“不用担心,你爷爷可是做好充分准备的,攒下的钱够你毕业的。”谢盖尔笃定地说道,虽然平时的花费开销是由温妮管理,但是大头还是谢盖尔掌握,所以具体的数目是多少,只有每过一段时间内去银行存款的谢盖尔才知道。
温妮狐疑地看着谢盖尔良久,结果谢盖尔没有表现出一点心虚。
“看来爷爷你没在逞强,那我就放心了。学院生活啊~好期待啊!”温妮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哼着歌走进了铁匠铺。
除去温妮和谢盖尔的房间,只有一块并不大的地方来当做用餐的地方,还有一块用来洗漱的卫生间。就这样三人在拥挤的空间里,享用完了温妮亲手制作的午餐。
临走前,谢盖尔送了安谧一段距离,两人很有默契,走着走着直到看不到温妮的身影,才开口:
“我想向你借钱,安谧。学院的学费我清楚,我攒下的钱也就只能付得起半年而已,但我看到温妮那么向往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所以求求你,帮帮我……”谢盖尔没有了刚才不着调大大咧咧的样子,语气诚恳,要不是安谧反应快把他托住,他差点跪到地上。
“明说了吧,这笔钱我可以给你,并且不需要你谢盖尔还。相对的,你的孙女的未来就是我的了。”
“什么!”谢盖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认为安谧是会说出有不轨企图的话的男人。
安谧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于是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语言,补充说道:“这是投资,谢盖尔。未来温妮会比你走的更远,甚至可能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皇家锻造师。”
“可是没人能保证,安谧。小子,你这是在玩火。我们爷孙女两人本来就受你很大的恩情了,如果接受了这笔钱却没有给你带来成果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见你啊。”
见谢盖尔犹豫不决,婆婆妈妈的样子,安谧冷冷地说道:
“我说最后一次,谢盖尔,这是投资。既然是投资,就会有风险。温妮失败了,也就是证明我看走了眼。”
“你连自己的孙女都不相信,她怎么会有动力回应你的期待?”
谢盖尔的话被安谧原封不动还给了他自己,让固执保守的他头一回做出了如赌博般的决定。
“好,我借。”谢盖尔紧紧握住了安谧的手,达成了约定。
谢盖尔原路返回铁匠铺,安谧则是继续回家“禁足”。
少女从拐角的阴影处缓缓走出,分别看向谢盖尔和安谧两人的背影,此刻,她在心中做出了会影响她一生的决定。
“我会努力的!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