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啊～”
顾希年眼角抽了一下。
“不是，我真的不需要喂，我的手还可以动，你看——”说着顾希年转了几圈胳膊表示自己没问题。
王淑涵仔细端详了一下顾希年的小胳膊，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才放下碗筷。
“那你自己吃喽，坐电脑桌上次，别弄的床上到处都是。”
“不要，我是懒鬼。”说完顾希年抱起碗筷坐在床沿吃了起来。
王淑涵看着很是无语，但也没责备什么。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王淑涵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顾希年说了一声，然后她就听到顾希年在哪里呜呜呃呃地说着什么。
“停停停，你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再跟我说话，你这样我怕你呛死。”
“咕呜——，你咒谁呢，我这是为了伟大的日常任务奋进好吧。”顾希年把东西咽下去后指手画脚地说。
“吃完饭又不是马上睡觉，你这么着急干嘛。”王淑涵苦笑着看着她。
“你不懂，先不跟你讲了，我要干饭了。”随后顾希年又开始努力扒饭。
王淑涵苦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出房间准备东西，她待会要先给顾希年泡药，然后两点钟的时候必须回到岗位上，毕竟她跟顾希年这种富萝莉不同，现在的她可是一个成熟的社畜了。
顾希年看着王淑涵的背影扒完了最后一口饭，用纸擦了擦嘴然后叹了一口气。
“好空虚啊——”顾希年抱住一边的抱枕，然后压在抱枕上用手去拿手机，“先把日常给做了吧。”
像这种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天天躺在家里玩手机，还有人定期给你打钱的生活看起来很潇洒，但是其实过得很空虚，像顾希年这种有轻微社恐的人，不管在现实中还是在网上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人的感觉更甚。
所以她想跟人待在一起，但自己也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怎么出去，也不认识什么人，这两年来就只有王淑涵这个算的上是她唯二的亲人一直陪着她，所以她变得很粘王淑涵，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因为怕添麻烦。
“至少我不用去当社畜。”顾希年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就被自己给逗笑了。
王淑涵这边还在烧水呢，就听到顾希年瘆人的笑声，那笑声带着七分病态和三分释然，听的王淑涵心里直咯噔了一下，然后她快步走到房间里看看情况。
“小希年……呃，你吃完了吗？”王淑涵从门外探出脑袋。
“吃完了，碗可以带出去了。”顾希年把碗筷递给她，虽然她自己也能洗，但就是不想动。
王淑涵接过碗筷，随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刚刚在外面听见你在笑，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看到一个视频很好笑而已。”
“真的吗？”
“真的。”说完顾希年比了个自认为正常的笑容。
“……”可是你手机还没打开呢。
王淑涵悻悻地拿着碗筷走出了房间，心底琢磨着要不要去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天天憋在家里都快憋出病娇属性了。
顾希年看了一眼房门，然后低下头打开游戏去清日常了。
过了半响，王淑涵端着泡好的药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并叮嘱到：“我先把药放这了，你记得喝，呃……要早点睡觉，我上班去了，记着昂。”
“晓得了——快点去吧。”说着顾希年捧着手机翻了个身。
王淑涵不放心的瞟了一眼趴在床上的顾希年，然后就看到她手肘上有一小片的淤青。
“你手臂怎么了？怎么紫一片。”王淑涵问到。
“啊？哪里，我找找。”说完顾希年把两边手臂抬起来翻看，然后真在左手手肘上发现了一片淤青。
“我不到啊，可能是睡觉的时候硌到了吧，嘶——”顾希年用手指去戳了一下淤青，然后就被疼得呲牙咧嘴。
不是，为什么这个淤青碰起来会这么痛啊！
就在顾希年从宇宙大爆炸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王淑涵拿着一瓶黄道益走了进来。
“来，趁现在我还有时间，给你擦一下。”说完她把黄道益倒在自己手心，然后缓缓朝顾希年走去。
“桥豆麻袋，我认为这件事可以再等一下，别别别啊啊啊——”
杀猪般的叫声回荡在房间上空。
事后，顾希年像被玩坏一样脱力地倒在床上，瞳孔涣散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脑子里开始数起了伽百璃。
“我用的力也没那么大吧，怎么这么大的反应。”王淑涵一脸赔笑地坐在顾希年旁边。
“你先别跟我讲话，让我静静的数一会伽百璃先，二十九只伽百璃，三十只……”
“那我先走了啊，你自己看着时间嗷。”说完王淑涵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扎了个头发，然后背个小挎包就走了。
顾希年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唰”地一下，很快就坐起来了。
“蛐蛐凡人，居然妄想使用舒筋活络油来打败我，可惜我不怕这些，所以，启动！”顾希年在床上发电。
她打开游戏，看着那个新开的卡池兴奋不已，池子里的是一个两年多的老卫星了，在游戏中不管是主线还是活动都经常有她的身影，被玩家叫做官方亲女儿，是个人气角色，之前一直有玩家要求追加，官方的回复一直都是快了快了，直到新活动pv一放出来整个圈子都炸了，到处都在欢呼，正好这个角色符合顾希年的xp，也是个可爱精致的小萝莉呢，为此顾希年特意攒（氪）了三百多抽去捞她。
顾希年切了首《好运来》，然后左右晃动池子，深吸一口气，准备开抽。
第一发十连，金光……没歪？
顾希年赶紧截了屏，又继续抽。
两分钟后她用颤抖的手指给点满的命座截了个图。
“五十抽……毕业了？”顾希年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欧过，然后紧随而来的是兴奋感，以及那呼之欲出的分享欲。
她点开某鹅，激动地点进一个群，然后在键盘前停下了，她开始思考是先发图还是先发文字，然后开始组织语言，打了几个字，不满意，删了再打，反复几次后顾希年放弃群发这个想法。
顾希年郁闷地回到游戏，看着角色栏里第一位那个刚刚毕业的新角色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退出游戏关上手机，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她看向床头柜上放的药，沿着墙慢慢坐起来，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把杯子随手丢到垃圾桶，裹上被子睡觉。
“好梦……”
“……”
顾希年骤然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苍白的大地以及虚弱的喘息声。
她看到小小的身体上满是伤痕，在雪地上浸染出一片又一片血花。当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她意识到这个女孩是埃琳娜，她现在已经重获光明，眼前的景色是最好的证明。
她看到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随后又被体内刺出来的冰晶划开，不仅手上如此，其它地方也如此。她知道，埃琳娜已不再作为一个“人”存活下去了，可能是因为卡西琳给她的“礼物”，抑或是其它原因。
不远处的雪原上传来喊杀声，埃琳娜没有回头，只是一直往前走。
她已经找不到家了……
直至第一支箭矢插入她的肩膀，象征着正义的骑士长剑劈向她的脖子，她的身体爆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在人群中肆掠，将他们的血液冻成冰棱，尖锐的冰晶从每个人的身体里钻出……
“怪物……”这是埃琳娜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大地仍是雪白的，没染上一丝血色。
埃琳娜将肩头的箭矢拔出，随手丢弃在地上。
梦中的女孩默默哭泣着漫无目的地走……
……
“呼——呼——”顾希年坐起来，颤抖着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然后她感觉到头顶一阵冰寒，一抬头，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颗宛若烈日般的巨大球体矗立在空中，城市的一切都漂浮起来，随后分解，飘散。
她感到本能的恐惧，她想去找王淑涵，想去看看她怎么了，她怕。但是那股强烈的恐惧感压的她抬不起头。
她的身体开始渗血，血珠漂浮起来，然后，消散。
迷离之际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然后又感觉自己被人抱起，隐约间还听到哭声。
是幻听吧……
她这么想着，因为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她的意识开始慢慢下沉……
……
顾希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颤抖着捏了一下自己，很痛。
“又做噩梦了啊……”顾希年用被子抹干泪水，顺手拿手机打算看看几点了。
然后她趁着手机发出来的微弱的光看到床旁边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身上还冒着黑气，一双白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
“啊啊啊——”顾希年尖叫着打开灯，那个人影在开灯的时候动了一下，不见了。
她怔怔地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
她仍能感受到那股刺人的目光还在盯着她。
冷汗划过脸颊，滴在床上，空气安静得令人窒息。
“怎么了怎么了……小希年你坐在那里干嘛？”王淑涵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赶过来，然后就看到顾希年抱着被子警惕地盯着窗台边。
“王姐！救我！”顾希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扑向王淑涵。
“不对，赶紧跑！”然后顾希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拉着王淑涵就要往外走。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王淑涵把她抱回来，边安慰边问。
“噩梦是一回事，我刚才看见一个黑影站在我床旁边，一直在盯着我。”顾希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诺，它刚刚就站在那里，我一开灯就不见了，总之快点跑啦。”她又指了下窗台边，跳下来，然后拉住王淑涵往外走。
“等等等等，你是出现幻觉了吧，我回来时看到你在床上一会哭一会叫的，给你量一下还发烧了。”王淑涵又把她抱回来。
“啊？有这事？不对王姐为什么你大半夜会在我家。”顾希年突然想起什么。
“我那时留宿照顾你，怕你出什么问题，你看这下你不就是大半夜搁着乱叫吗？”
“呃……”顾希年已经感受不到那股刺人的目光了，她开始怀疑自己。
王淑涵从床头柜掏出来体温计，拿到顾希年面前，甩了几下。
“来，我给你量一下。”
“好……”顾希年抬起胳膊，同时观察起四周。
房间内一切正常。
“看来是真出幻觉了啊……”顾希年小声嘀咕着。
王淑涵将体温计插进顾希年的腋窝，记了五分钟。
“……”
“内个……”顾希年发声。
“怎么了？”
我一个人有点不敢睡，所以……”
“好啊，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王淑涵打了个哈欠。
时间到了，王淑涵把体温计抽出来。
“嗯……没烧了，睡觉吧，我抱你？”王淑涵把体温计放回去，躺在床上张开手臂。
“嗯……”顾希年钻进王淑涵怀里。
不久后，两道细微的鼾声此起彼伏。
床旁边，一道黑色人影从被拉长的影子里钻出来，一双纯白色的空洞眼睛盯着床上的两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