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马娜拉的内部,杨林与鞍马未来的战斗也算是到达了尾声。
崩坏的虚空归复成了最初的模样,破碎的白云被新的气流填充,风也再度吹起,好似吹走了刚刚因被斩断了未来后崩碎所形成的一切事物的碎片。
整个天台在这一刻都变回了原先的模样,没有痕迹,也没有变化,甚至好像鞍马未来使用权能斩断命运的那两刀也只是一场虚幻一般。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鞍马未来记得很清楚,自己确乎是有斩断周边所有死物的未来,并且在最后,她手中无限的刀刃也有触及到那条连接在杨林腰间的灰色长线。
“我..成功了...吗?”
虽然说斩到了那条灰色的长线,但是鞍马未来对于手中的无限与那条灰色长线碰撞的结果却并不知晓。
因为哪怕只有方圆十米,但是一刀斩断全部死物的命运长河,这对于鞍马未来来说也是个难以忽略的巨大消耗。
实际上在无限的刀刃即将触碰到灰色长线后的那个瞬间,这个小家伙就因为过度使用权能,从而被屏蔽了对命运的可视能力。
但是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杨林的命运长河,鞍马未来岂又会这么轻易地准许自己功亏一篑?
所以她当时便顾不得其他,在权能彻底失效之前再一次强行驱动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硬生生地为她的权能续上了半秒,为的就是能够顺利地让手中长刀斩到那条灰色的长线。
这么做的后果便是现在的鞍马未来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体力的存在,哪怕是手中的无限她都是靠着自己手掌的弯曲勾住了刀柄才勉强不让长刀落地。
那么,正如鞍马未来如今所嗫嚅着的,她成功了吗?
就站在距离她五米之外,杨林撑着油纸伞,没有回话。
并不是不屑于回话,也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是杨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鞍马未来的声音。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鞍马未来挥刀斩断未来的那一刻。
杨林并不像鞍马未来一样能够用双眼看到命运长河,但在鞍马未来挥刀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让他胆寒的死亡威胁自腰间攀升而上。
这死亡浓郁,并且随着鞍马未来手中的长刀的下压变得愈来愈真实,甚至到了后面,杨林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能力都好像在不断流失,整个人的生命迹象也开始逐渐朝着死尸转变。
“居然是即死吗?刚刚成王就领悟了即死的能力,看来这个小家伙的天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位于杨林腰间的人偶传出了一阵低声的赞叹。
即死,顾名思义,就是只要命中便能够让人立马死去的可怕攻击。
通常来说,区分下位王和中位王的标准之一,便是看这位王能不能利用权能做到即死的效果。
只要能够使用简单的即死攻击,那便代表着这位王的权能对现实的影响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的程度,他有资格跻身于中位王的行列。
杨林为什么明明有能够规避一切伤害的权能面对王还是能跑则跑,就是因为他不能确定他遇见的王到底有没有即死的能力,而他的权能又能不能去帮助他规避来自即死的伤害。
面对这种命中就能杀人的攻击,杨林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
虽然现在从结果上来看,即便是即死类的攻击,好像也依旧没有办法穿过杨林权能的护盾就是了。
僵硬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杨林再次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身体全部的机能都好像停止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所以杨林先是松了口气,用手掌擦去了刚刚才从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随后才抬起了头,把视线转向了悬挂在高空的属于鞍马未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只见高空之中,在那把命运之剑上零零散散地开始落下一块又一块细小的碎片。
如同雪崩一般,碎片掉落地频率越来越快,掉下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本应该稳稳定格在高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既然即死类的攻击对我都没有效果,那达摩克利斯之剑是不是也伤害不了我?”
突然,杨林没来由地向人偶问道。
似乎是杨林的这个问题有些过于无厘头了,饶是人偶都愣了一下,可当她看向杨林的目光所及后,便也立马明白了杨林的意图所在。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得到了人偶肯定的答复,杨林便有信心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权能的载体,想要让达摩克利斯之剑长时间显现在现世之中,就必须要支出相应的力量。
若是力量不够维持达摩克利斯之剑,那么达摩克利斯之剑便理应自主消散。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
并且绝大部分的王,都是死于这种例外的情况。
那就是在战斗中把身体里权能的力量消耗殆尽,没有能力收回达摩克利斯之剑,导致失去了力量支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坠落。
承载着权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与其主人之间有着极强的联系,也就是说一但达摩克利斯之剑坠下,能够被躲开的概率几乎为零。
于是在下一秒,位于高空之上的命运之剑好像已经落掉了与天空连接的最后一块碎片。
这把巨大之剑坠下,上面无数的丝线飘摇,卷起了一阵飓风,风如海浪,将刚刚才集结而来的流云尽数驱逐。
可流云能走,就在这把命运之剑下落的中心点上的鞍马未来又如何能走?位于鞍马未来脚下这栋高楼里的住户又如何能走?虽然说身处一旁,但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鞍马未来被命运之剑砸死,也不可能任由这把命运之剑摧毁脚下的高楼,进而伤害到李秀雅的杨林又如何能走?
所以杨林也没走。
他不似流云一般被风推到远处,而是与流云相反,他逆着风而上,任由海浪吹打在身,在命运之剑彻底落下的那一刻他还是来到了鞍马未来的身前。
虽然说因为风的缘故,那把绿色的油纸伞已经被杨林收了起来,但是他的满头发丝却也还是在风中扩散张开,亦如那淡绿的油纸伞,将鞍马未来与其身下的高楼紧紧地拦在了身后!
他高举着手,以单手五指之力,硬撼巨大的命运之剑!
而在她的身后,被命运之剑所刮出的飓风带动,鞍马未来身上满挂着的铃铛不住地摇晃出了声响。
注视着这熟悉的绿意,这个小家伙依旧嗫嚅着,好似根本不在意坠毁的命运之剑,反而是以极小的声音继续向杨林问道:“......我输了吗?”
好家伙,你是真的油盐不进啊!
但纵使在心里咬牙切齿,杨林却也还是尽可能以平淡的语气告之了鞍马未来问题的答案。
“你没输。”
于是下一秒,鞍马未来的身体便直直地朝后栽倒而去。
被杨林拦在手前的巨大的命运之剑也随之碎成了满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