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听筒中传出了一声怪异的闷响,接着是不知名的物品打碎的声音。
当听到老爸因为过度震惊而显得有些凄厉的声音时,我才知道自己如同飞来峰一般的突兀请求是有多么得违背常理。
“小……小轩,你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
呜哇,真是临场感十足的声音,我几乎要通过无线电波看见他那张悲悯而痛不欲生的脸。
“拐卖案。”
说明实在过于复杂,我只好选择最有价值的词。
老爸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正确地理解了我的意思,短暂的沉默之后,手机那头传来严肃的声音。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至于详细的情况……”
“回去之后和你说,委托费另算。”
简短的确认情况之后,我挂断了电话。
这种事情交给父亲去做可以放一百个心,只是依他的性子,之后肯定又要狮子大开口。
儿子使唤老子,总比老子使唤儿子费劲。
至于让父亲办事的代价,靠我自己那点微薄的生活费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每次都只能卖身求全唉。
这一回,不知道他又会拿什么怪要求来为难我。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当下的麻烦解决掉吧。我在心底哀叹未来的不幸,重新将思绪落回到眼前的案子中来。
“已经谈妥了吗?”樱井先生开口问道。
“嗯,我拜托老爸帮忙找人了。”我按了按眉心,“要求是有医院不育证明的夫妻,以及长期在网上征求领养的人。”
这样的人着实不多,但是父亲一定可以搞定。
“辛苦你了。”樱井先生点了点头,“还有一段路到介子桥,趁着这段时间,大家来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犯人究竟用什么方法,逃过了摄像头的监视?”
“我还是倾向于摄像的死角,可能一直没有发现,所以才被人利用。”乔治指着手机上的地图,“毕竟电子化的东西和实际的还是有些差距的。”
“那么到了现场再确认。”我说,“我猜也是利用了某些常人想不到的死角,不过这些在现场确认之前毫无意义。”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加关注的是,为什么突然间变化了策略。”亚里奈托着下巴,“之前的作案方法如此简洁方便,这次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弄出这种‘不可能情况’?”
然后她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我疑惑的表情,微赧开口:“抱歉,我依旧是基于连环犯罪这个思路进行推证的。”
喂喂,好歹之前我花了不少口舌来论证自己“非连环犯罪”的推论诶,居然还是没有说服你呀。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自己之前察觉的违和感在何处。
那就是,犯罪手段的不统一。
前三起案件,难处正是在于避开了监视网络,使警方查无可查,只能通过询问和现场勘查这些原始的方法逐步推进,效率很低。
对于现代刑侦来说,面对滑溜的案犯,低效率无疑是致命伤,也正是为何许多拐卖案,最后变成无头案的原因。
但是最近这一起,案犯公然进入了监视网络,一改之前简单粗暴的画风,变得兢兢业业,在作案手法上下足了功夫。
“所以说,亚里奈,”我叹了一口气,“这不恰恰论证了我之前的假设吗?事到如今再考虑连环犯罪,未免也太有……”
闲情逸致这四个字被我吞回肚中,前座亚里奈的状况让我心生警惕。
熟悉的压迫感。
“但是!”她猛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并非生气的倔强表情,“无论如何我都认为不应该是单独犯罪才是!”
唔,坚持自己立场的人毫无理由的抗争。
“那么,亚里奈小姐,”我摊了摊手,“请论证你的假设。”
“直觉!”她用无比坚定的声音回答我。
嗯。
嗯?
我再次从她的眼神里确认了她坚定的意志,终于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
“呵呵,女人的直觉可靠吗?”我不由有些轻蔑地笑了出来。
亚里奈像模像样地生气起来,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小声嘟囔道:“你不也大言不惭地说着‘运气’什么的……”
啊呀,不好,被抓住把柄了。
“而且!”她抬高了声音,“就按照李君的假设,案犯为什么要选择这种作案手法?”
“那自然是有他们的理由。”
“那究竟是什么理由?”
鬼知道。
“李君,犯罪嫌疑人作案,必定有一点是不变的。”亚里奈轻出一口气,“那就是犯罪所得的利益,高于犯罪的成本。”
那是自然,我心想,拐卖儿童这种事情,赚的不要太多。
“所以一旦被擒,那就是亏本啦。”
我悚然一惊。
没错,这不是成本和收益的问题,而是风险的问题。哪怕成功了,这种钢丝上跳芭蕾的举动,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
“或许人家是高智商犯罪,挑衅警方寻求快感呢。”我不甘心地说道。
亚里奈看出了我的心虚,她慢慢开口:“在警方严查,风口正紧的当下,甘愿撞到枪口上来寻刺激的犯人,李君认为有几个呢?”
呜哇,正中靶心的强力辩驳。
“用拐卖这种小手段,来寻求快感的高智商罪犯,又有几个呢?”
呜呜,不要说了——
等待我回答的亚里奈炽热的眼神,看我吃瘪的乔治幸灾乐祸的眼神,以及前方樱井先生同情的目光,同时落在我的身上。
羞耻心快要爆炸啦,谁来把我扔出这辆车子。
身边的白山叶识趣地缩着脖子,让视线毫无保留地鞭挞我脆弱的心灵。
“是,您说的对,”我沮丧地开口,“是我的推断有问题。”
亚里奈像是释怀了一般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微笑着说道:“不过李君的做法并没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的确当做单个案件来破解比较好。”
事到如今挽救我的尊严已经没有用啦,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好吧,错的是我,没有理由生气。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情况呢?”
亚里奈歪着头思考,像是在组织某些东西,然后她开口道:“第一,犯人是被逼无奈,所以选择了这种作案手法。”
合理的解释,如果不是自愿,那就是强迫。
“被逼无奈的原因,是警视厅的戒严。
“第二,可以预见,犯人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在苛刻的监视下,依旧能够逃脱警方的控制。
“第三,犯罪团体为复数的可能性很低,我倾向于连环犯罪。”
您就不要再强调这一点啦。
“第四,由于之前的案子线索太少,而此次线索相对较多,与之前联系不大,所以我支持将此次的案件单独处理。”
“以上です。”
“我觉得没有问题。”乔治立刻举双手同意。
“嗯,我也差不多。”我自怨自艾地叹口气,“不过亚里奈,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好的,你请说。”
“如你所言,案犯是同一团伙,那么,在警方戒严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巴不得撞枪口上犯案呢。”
“这正是我所说的被逼无奈呀。”亚里奈开口,“因为有着强有力的理由,所以他们才会在警方戒严的情况下犯案。”
“那个强有力的理由是?”
“我不知道。”
喂喂,真亏你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不过,相对于我最初的假设,亚里奈的说法显然更加合理。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樱井打断了我们的讨论,“停止你们高转速的大脑吧,开始工作了。”
介子桥旅馆到了。
老实说,第一次听到介子桥旅馆这个名字,总感觉是日式和风古建筑样式的旅馆,可是实际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如同帝国大酒店那样的高档西式建筑。
当然,不可能真如帝国大酒店那般气派,不过层高十六层和还算不错的装修,在白川町这边,已经算是中高档的住宿了。
我们刚匆匆打量完酒店大厅的设施,经理就已经火急火燎地赶了出来。
“您好,您好。”他露出了生意人的招牌笑容,“我就是这家酒店的经理。”
他给我们每人递了一张名片。我看了看这张做工精致的卡片,正面是这位经理的名字“安达贵也”以及联系电话,右下角用小字写着“介子桥旅馆(白川町分店) 古野株式会社(名古屋)”的字样,背面则是介子桥旅馆的鸟瞰图。
原来介子桥旅馆不是单独经营的个体户,而是连锁的大型公司啊。我这么想着,顺手将名片揣进兜里。
“安达先生,”樱井先生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我是协助警方调查拐卖案件的侦探,希望贵公司能够协助我们。”
“是!是!没问题。”安达贵也连连点头,“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满足您的要求。”
他卑躬屈膝的样子让樱井先生皱了皱眉头。
“那么,请问,对于这名女士,你们有印象吗?”
樱井先生将叶颖的照片递给了他。
安达贵也上下打量了一下照片中的女性,有些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抱歉,先生,我个人没有印象,不过我可以找昨天当班的服务员打听一下。”
说着,他便招呼柜台的一名员工去联系相关人员了。
“安达先生,不介意和我们随便聊一聊吧?”樱井先生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他满口答应下来。
“那么,再请您确认一下,这几个人,你有印象吗?”
樱井先生手中的是从摄像头记录中截取的作案人的图片。
“抱歉,先生。”安达贵也苦笑出来,“在白川町,这种打扮的年轻人,实在太多了。”
的确,仅凭借这么不确定的标准,是无法找到对方的。
樱井先生点了点头,不过依旧让白山叶拿着照片到附近打听消息。
“您这儿的生意还不错嘛。”樱井正好看几名旅游团的团长进来登记,不由笑着打趣道。
“哪里,哪里。”安达贵也搓着手,我看见他紧绷的身体明显松弛下来,“恰巧是旅游旺季,我们才能多得到一些惠顾。”
不过他很快又苦下脸来:“可是最近出了这种事情,又倒霉地发生在我们这里,生意还是冷清了不少。”
他眼巴巴地望向樱井式:“侦探先生,麻烦你们快点破案吧,再这么下去,我们可要亏本了。”
我看着他这副奸商模样,不由扯了扯嘴角。
“安达先生。”这时候,接到通知的那名服务员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樱井先生拿出照片向她询问,而服务员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先生,我们一天要接收的客流量以千计,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的呀。”
据她所说,来这里的大多是外国的旅游团,一般是住一晚就离开了。如此高密度的客流量,要求人家记住一个旅游团中的女性,实在是强人所难。
不过我却发现了她话里隐藏的意思。
我叫过亚里奈,让她给我翻译道:“小姐,那么,请问你记住了哪些人?”
服务员想了想,回答道:“比如每个旅游团的团长,因为经常有事情打交道,会留下一点印象。
“还有那些大客户,自驾游的客人,穿的气派,当然也会留意。”
说着她有些扭捏地低下头:“当然,偶尔会有外地的明星来,这个印象最深刻。”
啊,这么说的话,几个月前好像有一批韩国的天团来日本巡演,估计说的是那时候的事情。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人了吗?”我有些沮丧地问,“比如说奇怪的人,凶恶的人,总之就是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坏人?”
她笑了笑:“先生,我们好歹是大型酒店,安保工作是有保障的,如果有那种人存在,我们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
然后她顿了顿,有些犹疑地说:“但是我听说附近一些小的酒店,会有不良在那边逗留呢。”
“啊,他们是什么生意都做的人。”经理开口道,“不像我们公司,小酒店只要给钱,就可以留宿。”
“哦呀,这么说来,你们这里不是给钱就能住么?”
“给钱就能住?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安达扬起了声音,“我们可是正规酒店,都是要身份证明才能够入住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服务员有些扭捏地别过头去,安达扭过半个身位,似乎不愿再回答我的问题。
我含笑着望向亚里奈,她轻轻点了点头,附在我耳边说道:“重复问题,语气加重,这是在强调自己的观点;避开身体,故作生气,这是回避你的问题;另外他嘴角下沉,下巴抬起,摩挲双手,这是典型的自责和自我安慰。”
然后她用肯定地语气告诉我:“他在撒谎。”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安达,他撒谎的理由是什么?
给钱就能住?唔……
“安达先生,”我微笑着开口,“很抱歉说了不恰当的话,不过,为了协助警方调查,能不能让我们查看一下入住登记表?”
安达贵也的身体如同弹弓一样猛地绷紧了,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要向我扑过来一样。
然后他握紧拳头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僵硬地笑着:“先生,这个……不知道你们拿登记表有什么用呢?”
“嗯,我们想要看看前后时间都有什么人入住,是否有线索存在。”
安达认命般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从电脑里调出了登记表,给我们打印了出来。
我们查看了前后的记录,果然,其中有不少是没有身份登记的。
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应该算是非法入住吧。
樱井先生冷笑着弹了弹新鲜油墨味的A4纸:“原来这就是贵公司所谓的‘正规酒店’啊。”
经理哭丧着脸开口道;“先生,这段时间日本经济不好,公司近况更差,我们也是讨生活的,这点小事就网开一面吧。”
“是吗?怎么我看你们这里的生意还不错呢。”
“先生,你也知道,一年也就这段时间收入多些,我们介子桥刚刚进入旅游市场没几年,行业内的竞争压力也很大。”安达苦着一张脸,“只好在这方面送一些,您就不要再追究了。”
“可就是你以为的这么一点小事,就有可能疏漏了犯罪人员。”樱井先生冷声道,“不过我们现在接管的是刑事案件,这种民事科的问题不是我们的职业范畴。”
安达刚刚露出一丝喜色,却听到樱井先生哼了一声:“我会向相关部门举报,你们就等着好好停业整顿吧。”
安达脸色灰败地低下头。
“这份登记表我先带走了。”樱井先生说,“如果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还请贵公司及时告知。
“当然,如果能找到破案的线索,我可以请民事科网开一面,减低罚款。”
说罢,他便挥了挥手,带着我们离开了介子桥旅馆。
出门后,我们正巧看见白山叶结结巴巴地在向一位附近的店家打听消息,樱井先生苦笑一声:“看来我犯了一个大错,这个活实在不应该交给他来做的。”
我们和白山叶会合后,他只是摇了摇头,说明自己没有什么收获。
的确,根据叶女士的说法,旅游团为了赶景点,大约是早晨五点要求会合。监控显示,安安是在5:13被偷走。这个时间段,附近的店家大多没有开门。
我们找到了当时叶颖买早餐的小吃铺,店主是位姓浅仓的中年妇女。
“你好,”樱井先生递出叶颖的照片,“向您打听些消息。”
浅仓看到照片便立刻出声道:“啊呀,是这位可怜的女士啊。”
看来她知道些什么。
店主将照片递还给樱井,说道:“是今天丢了孩子的那位女士吧。”
“您的印象很深刻呢。”
“那当然,这么早出来买早餐的人,也只有她了,”浅仓回忆道,“我当时店门虽然打开了,可是还没开始营业呢,不过孩子饿的慌,我就先做了些早点出来。
“可是当我把早餐做好的时候,这位女士出门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
她垂下眼眉,有些难过地说:“实在太可怜了。”
“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吗?”
“这倒没有留意到。”浅仓指着里屋的厨房,“我在里面做饭,那位女士在店里坐着,估计也没有留意到店外的情况。”
原来如此,估计叶女士也是因为街上看着空无一人,才放松了警惕,让暗处的罪犯有了可乘之机。
不过……
“其他的旅客没有下来买早点吗?”我开口问道,亚里奈转达了我的问题。
一个旅游团,为什么只有叶颖母子出来买早餐了呢?我不由又开始怀疑起旅游团的人了。
“啊,那个的话。”浅仓回答道,“前面的介子桥旅馆是提供高档免费食宿的。大概是在5:15左右吧。我这么早开门,也是因为有不少观光客会顺便在这里买些小吃带在路上。”
这就说的通了,安安嚷着肚子饿,叶颖只好带着他出来先吃些东西,可是没料到被拐卖团伙盯上了。
应该没有矛盾。
说道肚子饿,这时候我才察觉自己前胸贴后背。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一点了。
我们从浅仓那里买了些食物,开始沿着录像上犯罪团伙的行动路线沿途察看。
前几个摄像头和录像都很匹配,我们很快走到了罪犯消失的转角处。
樱井先生联系了警视厅,确认我们被拍入了摄像头。
转进小区的时候,警视厅那边正常地看见了我们。
乔治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虽然这里的房子间距有些大,围墙也不高,可是根据摄像记录,他们确实是通过这个拐角走进去的,而小区内那条道路中央的摄像头,也确实没有拍到他们的踪迹。
这座正在修建的小区,楼层基本都在50米以上,虽然依旧是水泥胚子,窗户都没有安装,绿化也没有开始做,可是想要找到摄像的死角,实在太难了。
乔治像壁虎一样趴在墙壁上,贴着角落移动着。可是警视厅那边依旧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他终于泄气一般地摇了摇头,放弃了自己的尝试。
我沿着马路走到小区的另一侧,那边同样有一道大门,虽然完全没有装修,但依旧能想象出它气派的样子。
外面是另外一片闹市区,这座小区的位置的确很不错。
回头打量了一下这座小区的设计,现代风格的方块建筑,规规矩矩同样高的房屋,间距安排的相当舒适,看上去像是出自大师的手笔。
虽然还在建筑当中,不过空地清理的很干净,没有多余的水泥块和建筑余料,倒是很有日本人一丝不苟的风格。
我往回走到了摄像头下。
这条不算太长的小区道路上等间距的安排了三根监控安装柱,不过由于还没有到正式装修的时候,所以就简单的装了中间这一根,一边一侧,恰好覆盖了这条道路。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周围是风景区,楼房设计又是这么巧妙,开盘应该有个不错的市场。
我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楼盘是哪个开发商做的?”
嘛,虽然不切实际,不过以后万一有机会,在这里买一间房也是不错的选择。
樱井先生摇了摇头:“这些资料还没有收集。”
亚里奈却开口说:“听同学说过,这个小区叫做‘金城之星’,但是开发商没有说清楚,应该是金城公司或者名古屋公司这样的吧。”
啊,瞬间记忆真是好用。
不过说来,名古屋的别称确实是金城,但是用名古屋来命名自己的公司,未免也太霸气一些了吧。
“可是,听说这家公司因为财政危机,好像还牵扯进了土地问题,现在这里已经暂停施工了,不知道会不会拆迁。”
真是个噩耗,我还梦想在这里搞一套房子呢。
“这些事情先放一边,”樱井先生不愉地皱着眉头,“各位,想一想罪犯是怎么逃过监控的吧。”
樱井先生的心情貌似在恶化。不过我也理解,这种时候,时间的价值不言而喻,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闲让我们浪费了。
我收回思绪。
现在通过死角这个推论的可能性已经无限降低了,但是除了这种方法,人类还能怎样凭空消失呢?
我感觉自己陷入了思维的陷阱中。
没有充足的信息,没有足够的组合,实在让我捉襟见肘。
距离安安失踪已经过去8个小时,时间越久,找到的希望也就越渺茫。
我用力皱着眉头,那张遮住眼睛的叶子,究竟是什么?故事里的陷阱,又在哪里?
难道就在这里死死空想,却什么也做不了吗?
如果是十三,他会怎么做?
能不能不考虑这个该死的作案手法……等等!
“樱井先生,”我开口道,“我们跳出去吧。”
樱井先生愣了愣,问道:“怎么说?”
“可以确认这些人进入了小区,我们的问题一直困在犯人的作案手法上。不过无论用了什么手法,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们必定要脱离这个小区,不如我们在周围找一找,看看有哪些出口,然后再调取出口的监控,看看有没有线索。”
樱井先生眼睛一亮:“有理,是我们钻牛角尖了。”
他立刻安排我们分工到周围搜索。
一刻钟后,我们四人在门口会合。
樱井先生阴沉的脸色已经说明了结果。
他铁青着脸,对我们说道:“不用调查了,我们早该想到,既然他们有办法躲开监控,又怎么会轻易再出现在监控里。”
“你发现了什么,樱井先生?”亚里奈问道。
“这个小区一角有一个大的广场,还没有装修,被那些旅游巴士和私家车当成临时停车场了。”
我不由苦笑道:“那么这个停车场……”
“没有装监控!”樱井先生摇了摇头。
是啊,毕竟出小区的路上有着摄像头,这个本来不是停车场的地方,还没有装修到需要装摄像头的地步。
理论上,进小区和出小区必须要经过周围的道路,不存在躲过摄像头的情况。可是,罪犯完全可以把孩子藏在车里,等到时间合适,大量车子都开始流动的时候,混在其中离开,又有谁知道是其中的哪一辆,里面装着孩子呢。
樱井先生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些闷闷地开口:“我们先回去,看看警视厅那边有没有消息,在这里干等着,也没有任何价值。”
我们默默点头,跟着他离开了这个停工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