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虚构,真实历史请参考正史史书。)
“呀……好好好好冷!”陶梦蜷缩着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连说话也颤起来。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心里有些小后悔。
“父亲大大大大大(颤)人……”
噢噢!这就是所谓“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啊~
她把手伸向陶千叔叔,快死掉了一样:“救救孩子啊啊(颤)……”
“啊……幸好我今天有多加一件衣服……但是会把加上的衣服也变湿吧?身上的要褪下来吗啊?”
陶梦头顶开始腾起蒸气,颤抖得更厉害了:“人很多啊!”
“不这样做会染上寒气吧?”
“这怎么行啊?”
“让你娘帮你挡一挡。四周树也挺多的。”
“唔唔唔唔……”陶梦不情不愿。
“快去快去,没人看你。谁叫你不注意点?”陶千叔叔催促着。
“走了,再等就着凉了。”微木拉住了陶梦纤细的手臂,拽着陶梦朝远处走。
陶梦不走,被斜拖着平面滑动,鞋子在草地上摩擦出沙沙的响声。
“岛纭姑娘,你呢?”
“啊!?”
“老夫身上只剩一件了。”他摆出难堪的表情,“袒胸露臂不会沾污你的眼吧?”
“我有外套!”汐冲到我前面,脱下外套在我眼前抖了抖。
“呃?”陶千叔叔意外地睁大了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使劲摁了好几下,最终满脸遗憾,“我没能为镇里的人争光啊,真是的……”他闷闷不乐地低声喋喋不休。
“我回来啦~”陶梦十分欢快地蹦蹦跳跳回来了。她的左臂搭着湿了的衣服。刚才我一直在想,陶梦的长裙该怎么处理?等她换好才反应过来,陶千叔叔的衣服径直下拉到了陶梦的大腿,硬是盖过了大半。
如同细藕般的雪白小腿,在阳光下反射十分亮眼的光芒,瞬间牵走了我的目光——不对不对,我也是女孩子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以为这里的习俗和古代一样苛刻呢。
挺可爱的……
“岛纭,你是披上吗?”
“就披上好了。”
“还是把湿了的衣服脱下来吧,我可以帮你挡一挡~”陶梦殷勤地凑上来,“这别害羞嘛,快点快点~”“衣服太短了。”汐还没我高呢。
“老夫可以奉献自己!”
“走开。”陶梦翻了个白眼,对陶千叔叔甩了甩手。
“果然披上会好些吧?”
“先让我看看,确定确定嘛~衣服一定不会短的~”
接着我竟被一股大力给拽走了。
安慰自己汐的外套有特意买大点,我最终还是屈服了:“不许回头啊。”
“哎呀,不会回头啦~”
“哦……”
我十分信任地开始换衣服了,刚褪下衬衫……
“我回头了?”
“没换好,哪有这么快?”
“对啊对啊,就是趁你没换完昂。”
“你刚才没这么说吧?君子一言啊!”
“小女子我才不是君子啦,是小人哦~”
她故意向左一偏头惊得我身体一颤。
“别戏弄人啊!”
“没~戏~弄~啦!”陶梦吐出最后一个字时,伸出食指精准地戳在我的腰上。
“噫呀!”
“呀呀呀~好滑好软的肌肤~真令人羡慕呢~”
“这次一定不是‘祝福’了吧?”我报复性地戳了回去,“但这下是客人的祝福哦!”
“噗哈哈哈~”
哦,原来这家伙也怕。我……
又补了几下。
陶梦边笑边躲避,风中树枝般扭动着身子。
“别啦别啦!再这样下去我就挡不住你啦!”
我这才停下来。迅速穿上了汐的外套,严实地拉上了拉链,低头打量了一番。
哪里不短了!
虽然不至于丢人,但大腿露出了好多。
“你……走我前面!”我双手搭上了前面陶梦的肩,觉得脸和耳朵都在烧。
“好了?让我看看~”
“不要啊!”我拼命地伸手去遮挡她的视线,却无济于事。
“呀啦~岛纭你色~诱~人~家~啦~”
她的脸又莫名变成了痴粉。
……
回到宅子,陶梦房间里仅有我和陶梦两人。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衣柜占了较大空间。剩下的便是一张床,一张带有铜镜的木桌和一个塞满线装书和卷轴等各式装帧书籍的书橱。
她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密密麻麻。粗略辨认了一下,除了当.代的,其它的衣服估计都有存货——甚至是旗袍……
“陶梦……你的衣服真的好多啊。”
和自家寒酸的衣柜比起来,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女孩子了。
“来来~现在是岛纭的‘换装戏’时间~”
“诶不是!?不是随便一件就行了吗!?”
“诶嘿嘿嘿~女孩子怎么能这么随意呢~”
“不必吧?这里每件衣服都很好看吧!”
“但并非每件都合适呀~所以……”
“你不要过来啊!”我连退三步,仓皇失措。
“没有女孩子能拒绝好看的衣服吧~”
……
每换一件衣服,她都趁机在我身上掐掐捏捏贴贴。
“嚯呀~小兔子猜人游戏~”
“噫……!”
“能认出来我是谁嘛~”
房间里就两个人啊!
“不要乱碰!”
……
一阵折腾,我完全精疲力竭。
我竟是更衣人偶么……
我真再也不想参加这种“换装戏”了。
……
“今天午后我带你们去山上。”
我、没和陶梦聚在初次“古今会谈”的桌子旁。陶梦也彻底虚脱,桌布一样铺在床上。
“你确定你还有力气移动吗?”
“这里的空气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星辰之精华,我吸几口就好了。”
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
经过中午的反复呼吸——
——与食物摄取,陶梦再次恢复到活蹦乱跳的样子。
真的可以!?你搁这服用违禁的东西吧!?
“呼呼~猜人游戏~”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行苟且之事啊!”
一路推推搡搡,勉强还是抵挡住了彻底变形的陶梦。
总算是来到山顶,她也恢复了正常。
“这是桃仙娘娘,拜一下吧!”
“拜?怎么拜?”
“随便啦!作一下揖也行。”
“太不正经了……还是带些敬畏吧。”汐双合十,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
因为前车之鉴,我就算死也不在桃花源作揖了。我也双手合十倾了倾身子。
“你呢?”
“我?我以前常拜啦,桃仙娘娘,不会见外的。”
“这样啊……”听上去完全没道理吧!
“我们这里不仅美食美人很有特色——美人指我——传说信仰什么的也内容丰富呢!”
“都是关于桃仙娘娘吧?”
“差不多。我回想一下比较经典的……有了!是一个非正史的故事——关于桃仙娘娘和她追随的诗人的故事。”
“该不会是爱情故事吧?像屈原笔下常有的那样?”
“不是!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爱情才珍贵。为什么人总是局限在恋情中呢?”
“那还能是什么?”汐眼里满是疑惑,我也很不解。
“还是人情,但那是亲情。”
“亲情?前所未有……”我惊叹道,“桃仙娘娘认了个干儿子!?不是,我乱说的……”
“完全不是啊!能不能对桃仙娘娘的过去尊重一点!?”陶梦嗔怒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乱说了!!”我急忙道歉,“对了,为什么要说是非正史呢?”
“因为那个诗人是五柳先生。”
“陶渊明?”我再次被惊到。虽然不算太熟悉,但他的诗怎么也背了一两首。
“我不知道外面的历史是怎么写的?但一定是个勇敢的人吧?”
“就我所知,他很有气节,不为五斗米着腰。”
“啊,对对!是这样!”陶梦眼里漾起粼粼波光。
“但最终……最终在贫困潦倒中死去。”
“你说什么!?”她的脸瞬间惨白,“贫困潦倒中死去?为什么以前的客人没告诉我过?”
“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你胡说!他什么可能那么窝囊的死掉!”陶梦扯着嗓子,愤怒地吼着,眼眶变得湿润。
这模样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她。
“不窝囊,他死于气节。”汐小声说。
“那也不可能啊!他是……他是……”她开始哽咽“死在大济天下的路上啊!”
“这……”我和汐面面相觑,面对出乎意料的故事,面对陶梦突如起来的眼泪不知所措。
“在他辞官后八年,驻边将军勾结外族发起叛乱,一直攻打到了长江。陶先生他又义无反顾加入了军队成为参军愿尽微薄之力。”
“参军明明只需要谏议就可以了!后来不知是哪个庸人,把他调动到了前线最送死的位置进行指挥。他在城头不畏箭雨,最后被箭射死!”
陶渊明……战死?听起来……真的荒唐。隐逸的陶渊明怎么可能和战争联系在一起!?
我感到哭笑不得,却又笑不出来。
历史的高台,我不敢踏上。
“那假使像你说的那样……和桃仙娘娘……?”我尝试着从这个不愉快中转移话题,幸而成功了。
“桃仙娘娘幼时被他收养。所以桃仙娘娘把所有敌人杀死了。”
“那陶渊明完全没有必要牺牲吧!?”
“桃仙娘娘把己方的士兵也全部杀死。”
“这是什么话?”
“那一箭是陶先生的将军射的。”
“啊?为什么!?”
“因为只要他死了,桃仙娘娘定会一举杀死所有人……南下的敌军就能暂时被抵御。”
安静了好久,她又缓缓说道:“你知道他将死时,对桃仙娘娘的说了什么吗?”
「爹爹我一生好酒,醉倒在这儿,可不要笑话爹爹啊……」
陶梦似乎将自己完全带入故事。她痴痴地看着远方,就像是一切都是她的故事。
平铺直叙的故事,毫无修饰的回答。
神话,是不可信的;传言,也是不可信的。
我却感到一份沉甸甸的真实,感到历史受到了莫大的嘲笑……
陶梦安慰似地伸手抚摸着巨大桃花树的树干,喃喃自语。
“登高赋新诗。”
她又忽地回头了。明眸皓齿,嫣然一笑,可明明脸上还有着泪痕。
“今晚你们也请留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