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合法药物。”
“你有权保持沉默没权扯淡知道吗！”
香喷喷的蟹壳碎肉拌饭端进来的一刻，王晟宇差点手一抖把便当洒一地，确实是被生气的余琪瑞吓着了。
“哦，小王啊，没事没事，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左右手两份便当放在余琪瑞面前一份，王晟宇在余琪瑞身旁边坐下。
余琪瑞不客气，打开盖子，这种味道顿时让人感觉胃口大开，随盒子附赠的一次性筷子分开，米饭热腾腾，蟹肉沾着褐黄色被称为“咖喱”的酱料香喷喷，工业调料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在座的三个人都起了反应。
“就吃点对付一下得了，晚上咱们喊几个人去吃好的。”余琪瑞好像安慰似的拍了拍王晟宇的肩膀，随后筷子夹起米饭蘸酱汁送进嘴里，颗粒状香喷喷，研发部肩负着给整个ISU赚钱的重担，产品质量不过硬当然说不过去。
“嗯，味道不错。”含糊不清，余琪瑞似乎像是在做很火的产品测评，眉毛上挑，细细品味着味道，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
专门养殖的食用级大蟹本意是为了应对华胥国的那些老饕，当然服务产业不能只服务于一类人，就比如城联在打架的时候往堪沙斯和多伦亚联军两头提供“服务”。
这种螃蟹自然味道差点，但是胜在肉多实惠，在萨夏的这片香料盈野的地方也能过得很好。
咖喱味道不辣，甜椒咖喱怎么会有辣味呢？作为一顿工作餐来说比外派职员的应急餐盒套餐强太多了，在伏龙山山脊线那边执勤的时候，自己和老爹天天吃那些快捷方便难吃的东西，同时还得一边还得当心着那些信奉柳德米拉雪山神的家伙会不会和不远的堪沙斯驻防军打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余琪瑞之前对盒装食物多多少少有点PTSD，感谢ISU万能的医疗部和研发部妙手回春，不然余琪瑞实在受不了一闻到便当味道就想吐的冲动。
“好，我的理解是这边就是不承认自己的违法行为。”一边咀嚼一边发出声音，呜呜囔囔，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会有人盯着摄像头的。
“忘了做介绍了，这位，你应该认识，王警官王晟宇，你们早上见过面。”筷子指了指王晟宇，这位倒是不摆架子，狼吞虎咽来形容进食速度确实不过分，毕竟壮年小伙更容易饿着。
“哎哎哎，不用这么正经。”余琪瑞夹了蟹肉放进嘴里，制止某人像是被领导点名后的紧张：“又不是上台领奖，着什么急。”
“知道了，琪爷。”这位点点头，继续埋头苦干。
“咱们来聊聊第二项？”自然不是征得同意的语气，余琪瑞很快就接上：“比如你说的话：我们对这个家伙用刑。”
“……”魏万里没有说话。
自然，在阴谋家的论调下什么都是带有一层肮脏的交易——比如执法记录仪可以被关闭，ISU职员相互徇私，这种想法自然有，而且许多人坚信着他们一定在这么做。
“琪爷，这家伙不是……刚从急救室里出来吗？”王晟宇适时插嘴。
事实的真相往往简单明了。
镜头拉近，透过那一列幕布玻璃，再拉近一点，将镜头对焦到那人的额头眉心正中间，那个似乎是烟头烫出来的伤口，放大，再放大。
“实际上。”余琪瑞夹起一大块米饭，颗粒感很足的大米简直可以专门拿出来当一道珍馐：“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家伙从阎王爷那里捞回来，全家五口人就剩他一个。”
铅笔那么粗的烫伤很精致，毫无疑问上面错综复杂的图案不是香烟能够烫出来的。
“三江源饭店三楼豪华包间，当时我发现这货的时候还吊着一口气呢，十几刀捅上来还能活，命真的硬。”不以为然，余琪瑞甚至有点下饭。
狼星，一个在那不列斯地方十分出名的，“Lunuo·”的老板最喜欢的图案。
“……”魏万里仍然没有说话，不过他很聪明，这是前提。
“大概是二十来年前吧，弥城开始有这种东西。”余琪瑞左手敲了敲桌子上那张和桌面融为一体的化验单，右手夹着筷子掌心拧开电解质能量饮料（草莓味）的瓶盖，喝一口咕嘟咕嘟两下。
“我记得我小时候那会特别火，当时几乎是泛滥成灾，叫什么来着？……星尘，好像是，毕竟那会我还小的。”喝完水长长打了个嗝，余琪瑞接着用膳：“我刚到那会也靠着走小道赚了不少钱，喏。”
说着，余琪瑞把手伸进脖颈处，银丝一点点扣成的项链坠上宝石，很好看，价格上也是，“苦艾草”买给他未来妹妹的项链，可惜那位不喜欢。
“咳咳咳！”王晟宇被呛着了。
不是！琪爷啊！这种事是我能听的吗？！！
“噎着了？我的建议是多喝热水细嚼慢咽。”保温杯战神附体，余琪瑞给出了很有建设性的意见，顺手把莓果味道的水拧开递了过去，本来这个味道是打算给余渊带着的，可惜这小丫头现在还在生闷气。
“过两年之后吧，听说前任药局审批药物的那家伙退休了。”开启忆苦思甜模式的余琪瑞接着陈述事实：“弥城嘛，管起来总是容易一些的，星尘泛滥成灾也压下来了。 ”
“你猜药局审批的那家伙为什么卸任了？”突然把身子凑过去就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魏万里没有抬头没有吭声。
“因为嘴巴不牢被卢诺家族卸掉了，就和那位一样。”
魏万里抬起头。
自然，他很聪明，他太聪明了，而且自认为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只不过不敢想。
弥城啊，那是什么地方，国际之城，ISU总部驻办地，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对于整个卢诺在弥城的‘生意’上而言，就这位地头癞只不过算得上是一棵树上小小的枝丫。”
也就是说，这些枝丫在危及主干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剪掉更加方便快捷。
“而现在ISU的特别行动队全力追踪的所有卢诺犯罪的证据都来源于这些枝丫，虽然是对在这里发展了一代人的组织构不成什么威胁。”余琪瑞放下筷子，双手一摊：“需要我给你稍微科普科普弥城最高法里走私有关违禁物品的处理方式吗？”
也就是说，自己会进监狱。
而且自己的家人……
魏万里到这里又不敢想了，胆小鬼，他甚至不敢想象他在家里的电视上看见过那些骇人的场面作用在自己的双亲身上。
或许他在做这项生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么个情况？
下决心是需要勇气的，就和当初他在那个雨夜为学费发愁的时候，地头癞左手捏着小袋子，右手比着一个数字，笑眯眯地看着他，殷切地期待着他的决定。
咬牙？皱眉？魏万里没有做出这些表象上情感的改变——正如不停重复的那样，他很聪明，学过的知识都会记在脑子里，所以不会给面前的刑侦人员漏出一点破绽。
“我们来谈谈吧，有些饿了，就从你吃剩的半份盒饭开始商量，如何？”
魏万里的眼睛望着余琪瑞，后者并没有惊讶，对于聪明人来说他尽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尽管这是一份不平等条约，付出完全取决于自己。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