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婆娘。”
千阳咬着牙,平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不打算让自己休息一下。
破烂的衣服上满是污浊的血液,吸附在皮肤表面,渗透过毛孔,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不是那种没有见过血的人,但现在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呆瓜,血液的温热让他感到寒冷,不敢闭上眼睛。
红的,绿的,蓝的……
不同颜色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把把刀刃,几乎要填满千阳的整个眼眶。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疯狂的地刺瞎他的眼瞳,用自己临死前的血液,染脏他的瞳孔。
还有一颗颗形态各异的头颅,无力地滚落在脚边,怒目圆睁地看向这个砍下他们的人。
「仅是今天一天的数量,就赶上之前的全部了。」
作为最后一个瘫倒在地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千阳所受到的待遇倒是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
至少有人包扎了自己的伤口,让它不再往外渗血。也有了少量的食物和饮用水,能够勉强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并且换了一间牢房,让空气的流动更加顺畅一些。
也算是暂时保住了命。
外面似乎下起了彻夜的雨,哗啦哗啦的响。
在这个破旧黑暗的牢房里,逐渐渗入墙壁之间的缝隙,汇聚在一角,将阴冷和潮湿带到千阳身旁。
轰隆隆!
震耳的雷声点亮了千阳的眼角,暂时照亮了这个没有阳光眷顾的地方。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如何让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这个鬼地方。
但当他在雨水中的倒影中看到那张还算是熟悉的脸,一切猜想都要推倒重来了。
“有人么?什么都行,出来和我说句话。”
无人回应,倒是排除了一种结果。
吱呀呀——
刺耳的开门声响起,千阳扭头看去,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停在门口处,不断张望着屋内千阳的状态。
领头的进入屋内,宽大的身躯挡在灯光之前,用他那厚重的大手死死钳制着千阳的后颈,按下他不断挣扎的双手。
虚弱的身体无法支持有效的反抗,像一只任人宰割的雏鹰,认命地被压在地上。
坚硬的膝盖死死地抵在千阳的脊椎上,让他胸前的伤口和地面上的砂土紧紧地贴合着。
见那人已经控制住千阳,一个个身衣着白褂的怪人也纷纷冲入门房。
急忙拿出准备好的针剂,进行简单的药物核对,确定无误之后,便径直将针管刺入他的后颈。
“啊!”
钻心的疼痛刺激着千阳的大脑,细长的针管整体没入,似乎已经触摸到他的喉咙。随着每一次痛苦的低吼,便有一点血液溢出其中,堵塞着千阳的呼吸。
针剂中储存着一种鲜红色药剂,没有任何粘稠度,随着被贯穿的血管流向千阳全身,将自己的红色覆盖在每一根血管,从而排除这里的“居民”。
一道闪电落下,精准地照亮了千阳眼中的那群人,纵使他们身上的白褂将他们包裹的很严实,但千阳依然看清了他们的眼睛。
令人作呕的一双双眼睛。
千阳全身青筋暴起,不断开合的牙齿忍不住地颤抖,僵直的身体已经不需要那人束缚,现在即使松开千阳,他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啪!
双眼逐渐失焦,无神地看向脸旁的地板。
注射结束,喊叫声在一声闷响之后,便戛然而止。
那人揉了揉指骨,确认一切无误后,招呼着所有人离开这里。
……
“呃啊,我#。”
扳动着像是刚刚见面的四肢,并不协调地揉动着后颈,千阳口中不断谩骂着刚才那帮陌生的混蛋。
还活着,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咳咳,回事。”
柔弱,细腻,奇怪的声音回荡在千阳耳边。
在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内,除了黑暗,千阳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描述出来的东西。
但刚才的声音,真的很细,听起来有一种柔和的感觉。
就像是,女人的声音。
“喂喂,一,二,三。”
「开什么玩笑。」
在尝试发音了几遍之后,千阳终于接受了自己声音改变的事实。
“怎么回事!”
可能是刚才注射的药剂的原因,导致自己发音不准。如果自己能出去,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
顿时有些心塞,千阳拍了拍胸口,软软的,手感真的很不错,只不过没有一点安慰的作用。
「!」
惊人的手感又让千阳大吃一惊,猛地向胸前看去,原本破烂宽松的衬衫竟被身前的脂肪撑起,鼓鼓的,甚至抢走了肚脐处的衣物。
“我#,别这样吧。”
已经顾不上后颈处的余痛,千阳慌忙爬向角落里的水坑,趁着雷声还没有散去,借助光亮,迫切地想要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
一张极其美貌的女人的脸。
“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煞白的皮肤,红润的嘴唇,因为吃惊而睁大的俏眼,甚至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颊……
水中的倒影已经不是千阳记忆中的模样,完全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
样貌之美,甚至是符合大多数物种的审美,但这躯体绝对不属于千阳。
揉捏着脸上的肌肉,妄想否认自己现在的模样。
仔细观察一番,虽然还有原本的影子,但已经无法一眼直接分辨出自己,甚至自己都有可能不认识自己。
「搞什么。」
卡呀!
时间把握的极其恰好,在千阳刚刚完全清醒过来,没发生过一件好事的铁门再次被打开,照亮屋内的“少女”。
“你#,你们到底想怎样!”
身体的恢复程度远超千阳的想象,极少的食物支撑起自己的整个身体,挥舞着拳头,便向门口的来者打去。
当然,她们并没有将千阳的攻击放在眼里,象征性地用余光扫过千阳,似笑非笑地欣赏着他的表演。
一人上前,单手格挡,将千阳挥来的右手挡下,另一只手掌攥于腰间,在又一拳扫来之前,用力刺入千阳腹部。
“噗啊!”
双腿无力地弯曲在她们身前,吃痛地捂住腹部,千阳再一次地跪倒在这类陌生人身前,无能低吼。
对方的所有方面都在自己之上,这种无用的反击,除了让自己多承受一些皮肉之苦,看不出来任何作用。
“又是你们?”
她们像是来看一场好戏,给足了千阳休息时间,让他能够挺直后背,尽量减小膝盖弯曲的程度,盯向倚靠在门框的那个人。
来者不多,这次一共来了两个人。
她们的样子,千阳都记得,和玻璃墙之后的那两人别无二异。
“你们到底是谁?”
语言不通的问题根本不是她们所要解决的,关上房门,确保无人打扰的同时,让这间屋子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一双深红色的眼眸出现在黑暗之中,像是不属于阳光统治下的产物,肆意地“漂浮”在空中,直勾勾地盯向千阳。
逐步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地缩短,千阳也逐渐看清楚那人的样貌。
直到后背被浸水的墙壁刺激到,千阳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将自己带到墙壁角落,甚至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面对越来越近的躯体,千阳习惯性地选择将另一手架在两人胸前,想要以此来阻挡她的前进。
但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任由手臂挤压在两对山峰之间,动弹不得。
好在,他的注意力全部被眼前的女生吸引,没有多余的精力留意在这上面。
“****。”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两人的上半身完全贴在一起,相互感受着体温,听着彼此之间的耳语,并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打算。
那人毫不避讳的样子让千阳有些尴尬,双臂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肌肤,甚至无法轻易收回。
只能任由那双不安分的纤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没有一点办法。
兵!
清晰的破碎声在千阳耳边响起,一缕深红色“丝绸”出现在那人脑后,随意地漂浮在千阳的视野之中。
“丝绸”当中携带着一块金属片状物,紧紧地包裹在内,游荡在两人耳边。
「奇怪的东西太多了。」
噗!
一滴鲜血抛出,经过千阳的鼻尖,直直地向下落去。
「血?」
温热的感觉出现在千阳眉心,包括眼角处的红色“丝绸”,也同时消失在自己最后的视野当中。
双臂用力向前推去,想要拓开距离来查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无动于衷的手臂依然横置在两人之间,不听使唤地僵持在那里。
“哈哈。”
这次倒是听懂了,不过这种通用的语言,似乎是在嘲笑千阳的愚蠢。
那人轻轻扳开千阳的手臂,将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
一线温热划过千阳的脸旁,和眉心处的感觉相同,少了些温度,多了些无知。
「那该死的东西,在我的脑袋里!」
狰狞地“张了张”嘴,想要表达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出口,全身上下余留下来可以活动的部位,也就只剩下眼球。
可惜没有如果,千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将每一处都品尝一遍,最后停留在雪白的脖颈上。
留下一道红印。
“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梅尔斯,梅尔斯·修·杰特斯克。”
「!」
同样的语法,相同的语气,千阳这次竟然听懂了她所表达的内容。
“恭喜你,成为了我的棋子。”
两行整齐的獠牙刺入千阳的皮肤,停留在血管当中,汲取着自己所需的东西。
双腿也不再支撑自己的身体,千阳陷入黑暗的昏迷当中,将自己“交付”在他人手里。
“慢慢消化接下来的信息,你没有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