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教堂门口，林零穿过稀疏的人群，径直走向靠后排的座位，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而后闭上双眼放空大脑。
是的，这就是“净化”。
准确来说，是将神秘主宰的目光转移到别的人造偶像之上，所以不论是大教堂还是小教堂，只要有一定信仰，那就可以降低自己的污染度。
当然，如果误入信奉自己所要转移的神秘主宰目光的教堂，结局除了转化为狂信徒，就是变为被诡异扭曲的怪物。
“......请赦免我的罪，感动我的灵......”
感受着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小，林零睁开眼，却发现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蛋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他愣了一下，再一思索，想起这少女正是昨晚见到的凡妮莎。
她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这也让林零放下了几分心。
‘毕竟是君王级的咒式，对付一个魔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心中一动，他急忙站起，后退一步后微笑着行了绅士礼：
“尊敬凡妮莎小姐，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
凡妮莎食指点着唇瓣，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林零感觉这目光有些熟悉，她那双红宝石般纯洁无暇的瞳孔里，似乎掩藏着某种炽热狂躁的感情。
‘难道说，魔灵还有残留......’
就在这时，另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零转头一看，是昨晚那个能巨大化的小女仆。
“大小姐，大......林先生，您怎么在这？”
克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因为马车停放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进来却发现小姐居然和昨晚的那个猎魔人对上了，心中一动赶忙挡在两人中间。
在她的老家，猎魔人一般都是多疑且对于邪魔有着病态的执着，基本上除完魔后还要盯着除魔对象几个月甚至几年才会完全放下警惕心。
‘他，他不会觉得小姐没有完全治愈吧......’
克子见识了他昨晚的那一枪，心脏猛颤的同时更加坚定的护在了凡妮莎的身前。
‘不行，就拼了我这条命，也不能让小姐受到一点威胁！’
看着克子不善的眼神，林零耸耸肩，侧开身子让开了一条路：
“抱歉，我好像挡了两位小姐的路，失礼了。”
克子没有言语，只是拉着凡妮莎快步走了过去，像是在逃离林零的目光似的，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林零也不在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掏出了笔记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污染度重回1%。
这1%的污染度是恩赐，也是他和普通人之间那道绝对无法逾越的高墙。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神，神像在哭泣！”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发现立在教堂圣台上的慈悲神像的眼眶处此刻正汩汩留着黑色粘稠的液体。
‘总不会是石油吧？’
林零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无声的笑了笑，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秘银制的吊坠：
【领域】
吊坠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一股特殊而强大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教堂；时间似乎静止了，林零的身影化为一道流光，极快速的在教堂内众人的脖颈处轻轻一点，他们被莹白色的光幕包裹，神态也逐渐变得安宁。
路过克子和凡妮莎的时候，他清晰地看到克子此刻宛如做着噩梦一般满脸痛苦，看来她的诡异力量正在反抗这吊坠的力量。
而凡妮莎则满脸安详，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是我多心了么，‘魔灵’看起来真的被压制住了。”
在二人脖颈处也施加了安神咒术后，林零将吊坠其收回袖口，然后看向神像。
此时的神像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神圣的模样，那副丑陋恐怖的面容上挂满黑色的污痕，嘴角夸张的上扬，看起来极为渗人。
‘一瞬间就将人造偶像污染了吗......祂的力量恢复的这么快么。’
林零暗叹一声，掏出笔记本，翻动几页后将左手的手套褪下，指节分明的手掌微微颤抖，而后对准神像。
【救赎】
随着咒式的发动，林零感觉大地一阵轻颤。
紧跟着，慈悲神像的双眸缓缓睁开，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该死，不是我的问题，有别的什么东西将它转化为了眷属！”
林零顿时汗毛倒竖，他刚想缩回手掌，就听到'轰隆'一声，整个神像仿佛爆炸般碎裂开来，一坨坨腥臭的血肉散落四周，然后像蠕虫一般朝着那些被银色包围的人们挪去。
“和监牢里的那些东西一样么？”
林零的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他猛地退出教堂，左手银光一闪，被荧光包裹着的人们也被转移到了教堂之外。
而银光也像是耗尽了一般，闪了两下后彻底消失，人们的时间恢复，清醒过来的他们看着眼前末世般的一幕都哭喊了起来，而后朝着远离教堂的方向四散跑去。
“大小姐！快跑！”
克子惊叫一声，拉起看着教堂有些出神的凡妮莎就跑，林零瞥了一眼后掏出腰间的那把黑色转轮枪，默念起了晦涩冗长的语句：
【破灭之君主，囚天之帝王，为您的新生献上血肉，请接受您信徒的献祭】
击锤砸下，枪口处爆发出一股泥浆般的黑色液体；借助枪击的初速，液体飞快地扑向教堂里的肉球们，将肉球染成漆黑的颜色，最后爬上神像，将它也变成了漆黑的摸样。
林零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悲喜。
“林先生，公爵已经知道了此处的异动，他对您无私的额外帮助表示感谢，这是谢礼。”
女仆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双手将一只古朴的小木盒奉上。
“替我转告公爵，这里有一位几乎成型的神秘偶像，位阶已经到了‘侯爵’，教会的圣骑士军团能够扑灭。”
女仆长点了点头，林零接过木盒，然后快步走出了教堂。
......
在教堂的不远处，克子和凡妮莎已经停下脚步，她们的衣裙早就被汗水湿透。
看见跑到了里教堂如此远的地方，克子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大小姐......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凡妮莎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天真纯洁的笑容：
“可是，刚刚林先生也在吖，他会保护我们的~”
克子看着她的表情，咬了咬牙道：
“大小姐，他不过是个猎魔人，只谈利益不谈感情，非亲非故不会帮助我们的！”
凡妮莎摇了摇头：
“欸，我的父亲很有钱，他可以先救下我们再去索要报酬吖！”
“......”
克子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第一次觉得这位大小姐的天真烂漫有令自己恼火。
她总不能说这个男人半夜进了凡妮莎的房间乒乓一顿乱响，然后带着衣衫不整还半昏迷的凡妮莎走了出来吧？
“这，这次的灾难也是他引发的！他们猎魔人总是会被诡异的东西缠上，呆在他的身边肯定没好事情！哎呀好了大小姐我们快走吧！”
克子急急忙忙搪塞了过去，她看得出大小姐想要等那个猎魔人过来，胡编着催促她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当然，她也知道，这次事件大概也是大小姐的体质引发的，不过那猎魔人都收了钱了，背个锅应该也没什么。
“嗯，好吧，毕竟教堂也没有了，我们回家吧~”
凡妮莎轻巧的转了一个圈，克子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恐怕整个风车镇的舆论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埃菲诺公爵肯定不希望她卷入危险之中。
“好的，小姐”
她取出一只木哨吹了一下，一辆马车不多时便从后面赶了过来，她扶着大小姐登上车厢，而后也爬了进去，马车开动，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