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半托着脸庞,靠在窗边看着仍在昏迷中的林零。
林零此刻整躺在她的床上,四肢被从虚空中延展而出的黑色锁链捆缚住。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呢~”
她的房间依旧是那天林零来封印她时的布置,不过被囚禁的对象却更换了。
“猎魔人先生~猎魔人先生~猎魔人先生变成了血族教皇~咯咯~~~”
然而林零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他的意识已经沉入了自己的躯壳深处。
在那个黑暗的地下世界里,有个人影正站在一扇门扉之前,他意识到这就是自己,于是伸出手触碰到了那扇门,然后推开。
门内,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但是,床头柜上,却有一个相框。
相框中,一个黑发的女人怀抱着婴儿,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着。
祂的面孔是林零从未见过的模样,但却让他感到无比温馨与宁静。
“您好。”
林零恭敬地问候。
然后,他看见祂笑了起来: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零......”
他迟疑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完全没有任何的抵触,就像是......回答父母的话一般
“不要害怕,我的孩子啊。”
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仿佛抚摸孩童的脑袋一样:
“你在畏惧妈妈?”
“是的,妈妈......”
他诚实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此刻就如同照片中的小孩一般,躺在祂怀中的襁褓里。
“不要害怕,妈妈是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黑发妇人温柔的看着林零,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当你成功继承了我的血脉,并拥有了我的力量时,你就会知道一切了......”
说罢,她松开手,将他交付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凡妮莎......”
祂低声呼唤着凡妮莎的名字。
“好~”
凡妮莎走上前,接过了襁褓中林零,然后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林零的黑色长发。
这种亲昵的举动,让林零也露出了笑容。
“孩子啊,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妈妈的样子。”
黑发妇人看着林零的眼睛,缓慢的说出了最后的祝福:
“千万,千万不要忘记妈妈。”
“愿你永远幸福快乐。”
随着祂话音落下,凡妮莎抱着林零转身离去:
“母神,您该休息了。”
很快,那道熟悉的门扉便关闭,房间里陷入寂静。
眼前的光线慢慢淡去,林零的视野陷入黑暗的同时,他的意识也慢慢清醒。
“哼哼哼~你醒啦~你已经成为一名可爱的女孩子啦~”
林零的双眼没有聚焦,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还是男孩子,凡妮莎姐姐。”
听到话语,“凡妮莎”打了个响指,锁链纷纷褪去,她飞扑过去抱住了小小只的林零蹭啊蹭:
“欸~可是姐姐更喜欢女孩子~不过如果是小零的话,就算是男孩子姐姐也喜欢~”
林零没有动作,任凭“凡妮莎”在他的脸上揉揉捏捏。
“妮莎,你这是......”
埃菲诺公爵推开门,看见自己女儿此刻正抱着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又想起了自己曾看到的那些神迹,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语气不免多了些严厉:
“凡妮莎,这还是个孩子,你们又打算要干什么?!”
“凡妮莎”的脖子僵硬的扭过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父亲,虽然你是我的父亲,但母神已经赐予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接下来只需要完成母神交给你的任务就可以了,不要多管闲事。”
埃菲诺公爵被那双透着杀机的双眼吓到双腿一软,勉强扶着门框站稳后,干笑了两声:
“好,好的,是爸爸多管闲事了,那爸爸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说完,他转身便想离开,却被房内的“凡妮莎”喊住:
“记得给他上个户口,就登记为你的私生子。”
埃菲诺愣了一下,而后连忙应声:
“好的,好的,要不要我让人给他装修个房间......”
“不用。”
“凡妮莎”的声音淡淡的,而后又变为了埃菲诺公爵最熟悉的甜美音线:
“爸爸~这一切不仅是为了母神,也是为了你亲爱的女儿~千万不要想什么可怕的事情哦~”
埃菲诺公爵额头满是冷汗,他勉强笑了笑,转过头却看见了靠得很近的,“凡妮莎”那张笑容甜美的脸:
“爸,爸爸怎么会想什么可怕的事情呢,哈哈......”
他像是逃走般快步离开了,“凡妮莎”歪着头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后回到了房间里。
“哈啊......哈啊......该死的,我就不应该让凡妮莎去教堂,那魔灵......算了算了,那位林先生既然能封印那魔灵一次,就能再封印第二次,反正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他跑进书房,拉开抽屉,将信纸和信封都掏出来铺在桌上,再从暗层里摸出一只造型诡异的羽毛笔,割破自己的左手,蘸着鲜血写下了求救信:
“林先生,很抱歉再次致信于您,有关您上次.......”
一封信洋洋洒洒写完,埃菲诺正将信纸塞入信封准备投递出去的时候,女仆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猩红的双眼里没有半点感情:
“公爵大人,您想要干什么?”
埃菲诺冷汗直流,但还是强装镇定:
“玛夏,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多......”
女仆长玛夏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血色的宝珠,她捏住埃菲诺公爵的嘴,强行将它塞了进去,而后一拍他的肚子,宝珠咕咚一声被他吞咽进去。
“呜呜呜呜呜!”
埃菲诺公爵死死地卡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宝珠吐出来,但很快便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大小姐本想让您保有自己的意识,可惜您却不领情。”
玛夏冷冷地看了两眼地上的埃菲诺公爵,而后冷漠地走开了。
而在她离开后,地上本该昏死的埃菲诺公爵偷偷睁开眼睛,确定女仆长离开后挣扎着爬到书桌旁,从笔筒里找出一根长长的镊子,然后用它从嘴里撕下一层薄薄的皮,像是拽口袋一般将裹着血色宝珠的“皮口袋”从喉间拽出来,干呕了两声后把那颗宝珠塞进了书桌的暗层。
“哈啊......哈啊......还好我留了后手。”
喘了一会儿,他将信往怀里紧了紧:
“希望能快点寄到......”
他裹紧衣服,悄悄地走了出去,朝着大街邮筒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