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和社长进入了图书馆。
它的外形看起来像是英伦风的钟楼,内里却是圆柱体的结构,穹顶接近三十米高,悬挂着华丽的吊灯,楼梯旋转着通往顶端,数不尽的书架嵌入了墙壁,一脉相承了奢侈的风格,观月站在底层,彷如来到了教廷的圣堂,仰望密密麻麻的书脊组成的,星空一样的画卷。
然而此时这座宏伟的建筑物里却没有多少人,或者说即使有人也因为沉浸在书海或者分布不够密集而鲜少发出声响,四周只能听见沙沙毛毛雨似的翻页声和中央空调的换气。在这个比之前世更加高度信息化的世界,几乎所有的书籍都能从网络上轻松获取,而全息投影和增强现实的技术又能极大模拟实体书的触感。还会来这里看书的人,要么是实在热爱实体书,要么是囊中羞涩,要么是要查看网络搜索不到的书籍,要么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安静氛围。
花巨资建造图书馆却没多少人使用,学校的股东倒也是有钱任性…
观月暗暗吐槽一句,社长已经踩上了楼梯,指着第三层说,“那里左边是各国神话文学典籍的分类,我们去搬下来慢慢研究。”
“哦,好。”观月点头。
忙活一阵,两人在一处圆桌旁坐下来,有关神话的书籍堆了一摞。
“先从哪本看起呢?”观月犯难了。
“优先自然是北欧神话,其次是希腊神话,古巴比伦神话,凯尔特神话,然后是古印度和古埃及的神话,华夏本土的神话则不算入范围,”宫本依兰早有定计,“尤其是前三个神话,我在旧的剧本里都有引用,但却犯了许多常识性的错误,把不同体系的神明搞混或写错名字的都不少,所以需要重点恶补,观月你就负责为我答疑解惑和后期的查缺补漏。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吧。”观月拂去额角的汗珠,说。
“那就好。”宫本依兰一头扎入了书海中。
…
“北欧神话里洛基为什么可以变成女人勾引雷神托尔?”才过一会儿,宫本依兰就发问了,“他到底是男还是女人?奥丁不管么?”
社长你执着的地方还真奇怪啊…
“这…谁知道呢,但一切还是以最初的文字为权威吧,”虽然图书馆里的冷气充足,观月擦汗的动作却越来越频繁了,她暗骂自己乌鸦嘴,之前的预料眼下似乎要成真了,事态的发展果真和想象的走偏了:“何况人家是神明啊。在各国神话里,比如说古印度的那些古神,或者佛教的一些菩萨,都有男女两身的说法,性别对神明来说不算什么吧。”
“是吗?我看看。”宫本依兰伸手就要去拿一本讲述古印度流传下来的神话叙事诗。
“等等,还是先把欧洲的神话看完吧,贪多嚼不烂。”观月制止她,心里想要是放任她的话怕是会有更多疑问…
“反正我是觉得这种转换性别的行为太轻浮和随便了。”宫本依兰冷不丁的说。
观月直觉中了一箭,强笑说,“洛基在北欧神话里就是以爱搞恶作剧名,总想着引起父母和大哥注意,就和个熊孩子一样,轻浮也很正常吧,要不然也不至于奥丁都不管他了…”
“奥丁是个严厉的君主么…”
“为了力量把自己挂在树上风吹雨打还献祭了自己的眼睛,想来也是个对谁都严苛要求的人吧,所以他更喜欢像托尔那样神武的继承人而讨厌洛基,最后甚至直接把洛基打入了永罚的牢狱。”这话一说出口,观月就后悔了。
是不是有点影射社长了啊…
“这倒可以解释了,”宫本依兰似乎没有解读出观月话里地另一重意思,但她转眼又问,“以奥丁为首的北欧众神都厌恶巨人族,可他们的血脉源头明明相同,最初的神明就是吃巨人的乳汁长大的,为何到头来却要反目成仇呢?”
“社长你要知道,西方人和我们的观念以及文化都不相同…而且人类的祖先都还是猿猴呢,几千年来还不是近现代才打得消停些?”观月尽力的解释。
“好吧,这点我可以理解,”宫本依兰点头,“但众神们明明知道了诸神黄昏的终焉,也知道了自己死亡的结局,为何不提前做出干涉呢?比如对洛基下手,因为就是洛基的子女,芬里厄和耶梦加得屠杀了众神。特别是芬里厄,一口咬死了他的爷爷奥丁…”
“这恐怕是命运一类的东西吧,”观月说,“而且有时候就算知道结局,也很难改变既定的未来吧,就好像那些时空穿越的电影,除了平行世界和世界线收束的类型以外,不是还有种死循环的说法,即尽管回到了过去或知晓了未来,但越想要改变历史的进程,反而越促成了命运齿轮的转动,我想北欧神话里就是类似这种概念…但它传达的也不是绝望,而是众神在已知注定毁灭的结局时还是毫不犹豫地踏上战场厮杀的那种决然和勇气吧。”
“可这还是无法解释战力的崩坏啊,”宫本依兰钻牛角似的抓着北欧神话的漏洞不放,“奥丁分明有着超然的大智慧,是唯一的主神,更拥有【大神宣言】这柄从世界树上折落的必中之枪,与其说是受命运操纵,他本身才该是命运的掌舵者,怎么会被那么轻易的杀死?”
“这…可能世界树被尼德霍格咬塌后,他的力量有所亏损吧。”观月说。
“说到尼德霍格,它作为引发诸神黄昏的开端,描写未免太少!后文根本没有解释它的结局?”
“可能是翻译的简化版本省略了吧,或者干脆就是在长久的口口相传与誊抄里失去原有的模样了,这很正常,大多数文学作品都是这样失传的,比如东瀛在唐代之前的本土文化缺失…再比如百鬼夜行,也是综合了印度和大陆传来的一些宗教传说艺术加工形成的…北欧神话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传唱的民族被屠戮而面临失传,再加上那时候没有便捷的造纸术和印刷术,其中关键的地方因此丢失也是情理之中。”
好说歹说,观月总算让社长大人停止对北欧神话的深入挖掘了。
但接着宫本依兰才看希腊神话没多久,又开始新的一轮提问:
“希腊众神怎么几乎都是宙斯的子嗣?宙斯这么花心?”
“巴比伦人民崇拜的神明究竟是什么存在,还怕凡人借助通天塔找到自己?更为此把人类拆开放逐到各地去,分化了不同的文明和语言?这个说法等于推翻了其他的神话啊。”
“这些神话和圣经里耶和华和耶稣的故事完全无关啊,果然很古老…还有温蒂尼,居然是欧洲民间传说的女神么,我原以为是希腊神话里的…”
“库丘林的花心程度和宙斯可以比了,连师父的女儿都搭讪,还各种坠入爱河,若不是英雄的光环在身。就是个人渣吧…”
……
观月说得口水都快干了,才把社长大人哄好了,再一看时间,新剧本一字未动,搜集的资料却还有一堆没看,就已经临近午休结束了。
“该走了,观月。”宫本依兰起身说。
观月也站起来,摸摸坐麻了的屁股,知觉重新恢复正常后猛然意识到被汗水濡湿的裙子给臀缝夹住了。
还好没什么人…
观月环视一周,松了口气,红着脸把裙子扒了出来。冷风顿时灌入两腿之间,观月打了个寒颤。再看宫本依兰,却是从容的很,眉间带着思索之色,全然沉浸在神话的知识里,没出多少汗。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第一次接到了写剧本的任务,也是第一次只需要负责划水辅助,两份快乐重叠在一起应该带来更大的快乐才是,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个划水辅助的反而最累…
有话说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被重负压得有些吃力的观月把前世听同学玩的梗不自觉的使用了出来表达复杂的心情。
“观月,有关欧洲几个神话的书籍我就借走慢慢研究了,剩下的想来在校庆之前也没时间,更没必要阅读了…明天我们正式写剧本,现在你去还剩的书,我去办借书手续。”宫本依兰说,心情似乎很好,但语气里颐指气使的意味还是很严重。
关系并没有拉近多少啊…
观月应了声是,抱着堆到自己胸口的书籍略有摇晃地爬楼梯去了。宫本依兰见状也放心地转身走向管理图书的机器。
“这本…放这里…这本…唔,放这里…”踩在人字梯上,观月费力地踮起脚尖把书籍归位,她的裙摆因此跳跃着,犹如蝴蝶,又像是含羞的花苞,雪白幼嫩的大腿光润得叫人垂涎,小腿紧绷的曲线则令人心痒难耐。
附近一些人纷纷放下了手里捧着的书,注目过来,观月却浑然不知。围观的人们也乐得如此,倒也没有帮助的意愿,只怕破坏了此刻的美好。
“最后一本了…”观月竭力把手升高,试图把手里那本《摩诃婆罗多》送回书架,但依旧是受限于升高,即便她努力伸展手臂,带动得上衣一并拔高,露出了平坦的奶白小腹,也无济于事。几次尝试都失败了,迫不得已她只能冒险爬高,离地近两米。
这下她终于能勉强够着了,观月一鼓气,跳起些许,终于把书插进了空缺。
“呼…总算完工。”带着些成就感,观月擦去汗水,小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彷如不沾烟火的仙女贬谪入了房间,人们的眼睛一时受不了这种光辉,移开了。
而就是这时,观月下人字梯,由于松懈,踩空了。
PS:说尽量不PS还是PS了…
长话短说,这周因为各种原因更新很乏力,勉强每天保底一更…而且码字也激情不起来,进入了略为平淡的过渡章节,只能靠出卖主角色相维持维持一点盼头而已…我是很想写各种新奇的play啦,可是心有余力不足,码字速度太慢!
所以周末就不鸽了,尽量补更,赶快写到发现怀孕,放些女儿的设定烟雾弹再说…
该死的蚊子和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