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_潘多拉

作者:深空追光 更新时间:2023/9/3 18:42:44 字数:3806

塞雷娅坐在模拟月光笼罩着的亭子里,静静地品着茶。她面前的平板显示着一段信息,泛蓝的荧光界面映照在她的双眼,映照出少女心中的纠结和忧愁。

【圣子带队前往勒纳斯,解决九号兽现身问题】荧屏上如此显示。

“天风居然亲自出马了……特洛司岚和安维埃尔应该也在那里吧,他们怎么样了……”

就在塞雷娅盯着荧屏发呆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身后的空间发生了强烈的扭曲,她顿时站起身来,转眼间超阶火系术式的起手术阵就浮现在了天空。

高达百米的华丽银蓝色门户凭空屹立在花园的空中,闪烁着星辰光辉的浮空槛在空中,构成了连接地面的阶梯。

苍发的少女优雅地自门后扭曲奇幻的光景中走出,踏上阶梯,脚步没有一点急促,却转眼间来到了地面,站在了塞雷娅面前。

“塞雷娅•斯凯阿罗亚,对吧?”少女看着一脸警惕和敌意的塞雷娅,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说道。

“你是谁?”塞雷娅看着面前平和淡然的少女,心中升起了一阵强烈的恐惧,虽然对方没有刻意展露气息,但直觉告诉她,如果她动手,那么第一招自己就会被击败。

“沧月•卡伦,叫我沧月就行。”少女说道,然后指了指漂浮在空中的法阵。

“我没有恶意,能把它收起来吗?”

塞雷娅盯着沧月好一会,最终默默收起了已经处于临界点的术式,依旧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并不认识你吧。”塞雷娅坐回椅子上,伸手去拿茶杯,发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眼前的少女明明没有表露一丝一毫的敌意,只是那样看似平淡地站着,却让自己无意识地对她生起了恐惧感。自己好歹是理解禁咒技术的冠位超凡者,虽然还没达到释放的程度,但也是实打实的冠位,令自己恐惧的,该是如何可怕的存在。

“我认识你就行,没错的话,你拥有了【潘多拉的魔盒】启动钥匙的权柄吧。”沧月在塞雷娅面前坐下,自顾自沏了杯茶说道。

塞雷娅端着茶杯的手再次抖了一下,茶水在晃荡中溢出些许。好一会,她看向沧月,以质疑并抱有更大警惕的目光看着对方。

“你,和希尔立佳认识吗?”自己和潘多拉的事情她只跟希尔立佳提起过,也就是说眼前的少女只能从希尔立佳那里知道这件事。

“我算是她名义上的上司吧。”沧月淡然道。

“你为此来找我吗?你想做什么?”塞雷娅继续说道,虽然沧月这么说,但她依然不能放松警惕——虽然她知道再怎么谨慎意义都不大。

“能换潘多拉出来和我谈吗?”沧月小呡一口茶,平静地说道。不像是请求,更像是通知的语气。

“为什么呢?和我的谈话的记忆和潘多拉是共享的,你想和我约定些什么,直接和我谈就好。”塞雷娅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她差不多是硬着头皮说出这样一句拒绝意味的话。

不清楚对方目的如何,她不能贸然让自己的人格和控制权在沧月面前下线。

“嗯。”沧月点点头。

“让她出来。”没等塞雷娅松一口气,沧月继续说道。语气平淡中带着不可置否,强烈的压迫感伴随着话语而来,令塞雷娅一瞬间感到如坠冰窟。

沧月那双比宝石还要瑰丽万分的冰蓝眸子漠然地注视着塞雷娅,后者低着头不敢与那视线直对,却依然感到浑身发冷,在那双眼之下,周遭的空间都似乎凝固了,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塞雷娅几乎咬着牙说出来,紧接着她神情陡然转换,变成了潘多拉状态那副没有表情的脸,随后抬头与沧月对视。

“我好像认识你。”潘多拉看着沧月好一会,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卡伦凯亚的公主殿下。”潘多拉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搜寻着记忆,然后说道。

“卡伦人已经亡族灭种了,我只是一个仍在世间挣扎的残留罢了。”沧月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一口喝掉了手中的茶。

“六千年了,这颗星球的茶味没有多少变化,不过你变化很大啊,明明刚在大地上行走那会还是一个满怀希望的天真姑娘。”

“经历了无数的死亡、背叛、失去,我这个灵魂本质上属于人类的‘人’怎能保持心灵呢。”潘多拉摇摇头说道。

“你想死吗?”沧月说道,这不是那种质问,而是陈述事实一样。

“想啊,超级想。”潘多拉说道。

“但我死不了,我的【死亡】概念被封印在魔盒里,想要死去必须打开魔盒,而我作为【钥匙】已经崩坏,魔盒无法打开,我不可能死去。”

“但你还在想办法,于是你成功抛弃了原来的肉体,那副以雷霆巨人之智慧打造的不死之躯,把灵魂装进了这副人类的躯体里。”沧月说道。

“你在那时自杀的话很可能就能迎来死亡,没有依托的灵魂轻易就会散去。”

“我做不到。”一直没有表情的潘多拉此刻竟然露出一个轻微的带着苦涩的微笑,淡漠的声线也有了一丝颤动。

“塞雷娅在了解我的念想后依然决定了将我纳入她的躯壳,导致了双魂共生的结果,虽然我应该不会对任何人的命运和行为有所动容,但她的真诚和宽容居然让我有些些许动摇……”潘多拉说起塞雷娅来。

“我可以理解为两个想自杀的家伙的惺惺相惜吗?”沧月沉默着听完了潘多拉的倾述,想了想说道。

“也许吧,再说了,我是被剥夺死亡概念的存在,失去肉体灵魂长存也不是不可能,抛弃肉身或许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潘多拉没有否认。

“那好,虽然作为【钥匙】你已经崩坏,但你坏掉的只是部分机能,灵魂的权柄没有损失,只要进行些许调整就能恢复性能了,那么,保有权柄的你,应该察觉到魔盒即将再次展示。”沧月沏了杯新茶,将话题带入正题。

“那又如何,失去了启动钥匙,终究只是一个无法打开的方块罢了。”

“如果钥匙能再次装入魔盒呢?”

“你在开玩笑吧。”

“我不会开这种玩笑。”沧月说道,“你的位置,重生神教已经借由魔盒携带的追踪模块确定了,一旦前置仪式准备完成,这里就会立刻被入侵,然后塞雷娅和你就会被掳走,然后你会被分离出来,被塞进启动程序里。”

“我作为【钥匙】已经崩坏,他们无法成功的。”

“我不是说了吗,可以修复。”

潘多拉沉默了。沧月说得其实没有错,她崩坏的部分的确能被再次修复,但想要做到这一点,就意味着掌握【潘多拉】这个个体的制造技艺,那是雷霆巨人一族独特的生物技术,在星间都市奥林匹斯坠毁之后,雷霆巨人的技术就失传了,六千年后的今天,还会有人掌握那种技术吗?

“我想问一句,为什么他们想要启动魔盒?”潘多拉接过沧月递来的茶杯,看着杯中晃荡的茶水说道。

【潘多拉的魔盒】在三百年前的启动中失败了,那之后它就成了遗迹一样的存在,那时也证实了【钥匙】失效的事实。那么,再次启动这样一个可以视作“废品”的东西的人,是抱着怎样的目的的?

“雷霆巨人创造的【重塑装置】中,蕴含了部分神性,虽然它只是一个星球级的低能级设备,但它能为作用点带来【女神祝福】,这就是所谓的【最后的希望】。”沧月解释道。这是魔盒效用的核心,潘多拉也知道这一点。

“重生神教想要借着【女神祝福】带来的神性共鸣,重新召唤出他们信仰的神,或者是,解放。”沧月继续说着,潘多拉的眼中浮现出惊讶的色彩。

“那是做不到的吧,解放神什么的,凭借这样的星球能级装置和仪式?”潘多拉质疑道。

“并非直接解放真体,而是召唤一个投影,不多,只要携带有祂的决定信息就行,那之后祂就能凭自己的力量现世了。”

“所以,你要阻止他们召唤他们的神?”

沧月点点头。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彻底销毁我这个【钥匙】还是利用我关闭魔盒?”潘多拉的语气显得有些严肃。

“你这么说,你的确能关掉魔盒?”

“不能,我只有开启的程序,就我看来我是做不到关闭魔盒的。”潘多拉摇摇头。

“没关系,我也不是要用你关闭魔盒,相反,我要你打开它。”

“为什么?”潘多拉的眼神变得有些惊疑。

“因为只有将其打开,我才能将其摧毁。”沧月表现得很平静,就像在描述一件合理的事。

“你要怎么摧毁那东西?现代文明有这个实力吗?”

“不需要太多技术,反正我有办法……那么,潘多拉,你愿意协助我吗?如果你需要和塞雷娅谈谈的话我给你时间。”

“嗯。”沉默良久,潘多拉点点头,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意识沉入了深邃的黑暗,在灵魂内视中,潘多拉很快找到了缩在角落的塞雷娅。

“塞雷娅。”潘多拉轻声呼唤。

“我知道。”没等潘多拉开口,塞雷娅自顾自地答道,抬起了头。

“把我剥离出去吧。”潘多拉说道。

按潘多拉对沧月意思的理解,对方要利用她灵魂具有的权柄去协助开启魔盒,这样看的话塞雷娅是没有必要的,虽然不知道灵魂再次离体会发生什么,但对方是灵魂技术造诣高深的卡伦人的遗种,问题不大。

所以要把自己和塞雷娅分离。

“不。”塞雷娅想也没想拒绝了,然后来到了潘多拉面前。

“我们是共生的不是吗,既然我把你装进我的身体,我就不会再让你独自承担痛苦,就算你再次选择去死,我会陪着你。”塞雷娅伸手想要抚开潘多拉挡住眼角的发丝,理所当然地穿了过去。

两人灵魂体的接触方式有些奇妙,虽然共享记忆躯体但互相处于不同界限,彼此无法进行实质性接触但不妨碍交流。

“谢谢。”潘多拉低下头,呢喃着。

“尽管选择吧,无论你想什么,我都支持。”塞雷娅温柔地笑着,轻声说道。潘多拉沉默许久,看着塞雷娅那和曾经初见时一样的怀柔表情,她点了点头。

和以前一样,明明自己已经绝望地寻死,性格也有些古怪,却总还为他人着想着的,自己难以理解却莫名认同的女子。

“打开魔盒吧。”潘多拉的意识回归现实,看向面前动作没有丝毫改变的沧月说道。灵魂的交流只消一瞬,现实中的时间几乎没有流动,在外人看来潘多拉只是低下头然后又立刻抬头。

“想好了?”沧月咽下杯中的茶水,轻轻把茶杯放回桌面说道。

“按你说的办。”

“感谢配合。”沧月站起身,然后身影瞬间回到了空中的门户前,和她一同来到门户的还有潘多拉。

“你的【超时空之门】弱了很多啊。”潘多拉看着那恢宏华美的门户,说道。

“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沧月开玩笑似的说道,拉着潘多拉踏入了门户光怪陆离的空间,随着两人踏入门中,庞大的门户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不曾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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