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运的宠儿
那个女人说，我是命运的宠儿。
关于我十三月名字的由来，是关于一件事的。那是我十三岁的时候，自那以后，我便坚信一年有十三个月。
那是一个狭小的实验室，墙壁是光滑的铝板，防锈措施不错。光线很昏暗，只有昏暗的灯光。我被锁死在床上，锁链嵌入我的四肢。
（以后，从第一人称转为第三人称）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缓缓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白大褂有些破旧，遮不住她丰满的身材。她的神情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双目却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十三月，这是第10086号试剂。真是个坚强的小家伙。”那个叫做森子博士的女人温和的说道，将手上的蓝色的试剂通过针管射入十三月的脖颈。
十三月双目呆滞的望向天花板，上面是投影的日期——2013年13月13日。
“太完美了，太完美了，赞美你，十三月。你已经射入10086针试剂了，只差最后的神赠与的礼物，你将成为这个世界最完美的人。”森子博士兴奋的赞美道。
“十三月，你真的是太坚强了。知道吗，即使是，一针试剂，普通人都会直接疯掉。就算是拥有坚强意志的军人，也不过撑过十针。会很疼，我知道。”森子博士亲吻着十三月的脸颊。
“十三月，你不疼吗？你从来不挣扎，也没有任何表示。”森子博士问道。
十三月呆呆的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表达。”
“是的，你并非不痛苦，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痛苦。但很快，一切就会结束。未来的你不需要表达，你是命运的宠儿。只差最后的神的礼物。”
森子博士，放下针管，坐在十三月的身边，语气柔和的说道：
“小家伙，我们好好聊聊吧。我很喜欢你。你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十三月：“阿达阿达？”
森子博士：“我知道，我知道。我曾经有一个儿子，但是他被人烧死了。真可怜。他像你一样可爱。”
森子博士用手捂住脸：“你别这样，你的平静让我无法适应。我不能做一个聋子去赞美乐章。十三月，我对不起你，未经你的允许，将你绑在这里，给你注射药剂，让你很痛苦。
但我不后悔。你未来一定会感谢我的。十三月，我们在互相救赎。我将成功造神，而你将拥有神明的力量，你一定会感谢我，是我让你成为神。但现在，你会怨恨我。等到最后神的礼物注射后，我任你处置，你可以杀了我。”
十三月呆呆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怨恨你。”
森子博士：“你应该怨恨我。你应该杀了我。”她着重在应该两个字上加重。
森子博士亲吻十三月的额头：“我将永远祝福你，我的孩子。即使我不在了，我也会永远祝福你。你会拥有神明的一生，你会达到从古至今任何人都达不到的境界。这是我身为一个凡人，对神最忠诚的誓约。”
“谢谢你。”十三月说道。
“？”森子博士突然愣住了，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我才应该谢谢你啊，十三月！你为什么要谢我呢？”
“谢谢你每天陪我说话。”十三月笑着说道。
“哦，哦，以后你可以和任何人说话，这不算什么，这真的不算什么。孩子，要打雷了，会下雨，下很大很大的雨，孩子，睡一觉吧。最后的仪式很快就会开始。”
……
大雨发了疯的撕咬世界，尘埃的哀鸣无人倾听。人被雨驱逐，驱逐！扭曲的雷鸣在分叉的树枝上如蛇一样爬行，树枝有着裁剪雷鸣的力量。
轰……隆……在阴暗的天幕中，雷之暴君在大雨中宣泄着它无上的伟力。
树叶在风雨打落，一片片在流淌的河水中旋转。用脚尖轻碰，浮力的感觉。
小小的研究所，在雷雨中摇摇欲坠。研究所外，是无尽的荒野，上面生长着几颗大树。
森子博士拖着一个白色的保险箱走了进来，她用颤抖的手缓缓打开保险箱，取出了其中唯一的试剂。试剂上的封条写着：爱吃咸鱼的小企鹅制作。
“十三月，别害怕。听呐，雷鸣为你的新生而鸣鼓呐喊。”森子博士缓缓将试剂插入十三月的脖颈，缓慢的推入，拔出。
“十三月，你是命运的宠儿，是上帝之子，是世上的神明。”森子博士发疯般的宣布道。
十三月的精神瞬间模糊了，在模糊的光彩中，他只能看到那个清晰的日期：2013年13月13日。
十三月重新苏醒，他缓缓坐起来，锁链如同豆腐一样断裂。森子博士正跪在他的面前。
“森子，我应该干什么。”
“你是神明，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十三月。”森子闭上双眼回复道。
“森子，我应该干什么？”十三月再度问道。
“十三月，你应该杀了我，离开这里。”森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十三月呆呆的站立着，天花板缓缓化为齑粉，雷雨涌入实验室，将两人打湿。
周围的墙壁缓缓消融，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
接着，是森子博士和脚下的地板，缓缓消散。
轰……隆……
十三月独自站立在荒野中，沐浴风雨，雷鸣大作。
水滴滴落地面，放出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
……
那个叫做森子女人说错了。
我并没有成为神。我也不是上帝的孩子，更不是命运的宠儿。
我只是一个纯度极高的废物。住在废物收容所。
我也从未怨恨过她。
到今天，我仍然感谢森子，毕竟她陪我说了很多话。
我很后悔，我不应该让森子消失。
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有时候会和我讲很多她和她儿子的故事，比如烙甜饼，买九月汽水，她儿子走丢了……亦或者是她自己的故事，她为什么到这里来，为什么找到我。
总之，我很喜欢她。
尤其喜欢森子博士的笑容，她的笑容非常奇特。
在笑之前，她会微微皱起眉头，然后眉头瞬间舒张，用手捂住嘴，眼睛弯弯的，轻轻的笑两声。那笑声非常轻灵，就像是钛合金的轻碰。
滴答，滴答，滴答。
还喜欢森子博士实验室外的三颗枣树。那是森子博士亲手种的。听说和我一样大。
一颗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第三棵还是枣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