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鲁萨菲拉，是吧？有关莱弗尔佩德的研究你知道多少？”
“很少……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有关他的研究，我也只知道他的主项目是在研究造物的情感对魔法究竟有何作用，除此之外，我仅仅是帮助他通过各种方式产生情感罢了”
“是吗……不过听上去似乎他的研究产生不出太大的威胁”
……
两人离开巨龙之巢后
萨泽鲁将剑鞘挂在腰上，刚出去便若有所思的停了下来
看到他这副迷思的样子，艾德菲娜突然联想到这个人似乎和自己有着几乎可以忽略的亲戚关系，不由得便想要打趣他一番
“怎么了，难不成是想家了吗？皇 子 大 人”
“有一些吧……但……”
“很难说的感受？就像是被虚幻的现实当头一棒砸的有些精神恍惚？”
“大概……就是那种感受”
“……”
艾德菲娜贴近萨泽鲁，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用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道
“这是很正常的感受哦？任谁都没想到能在短短时间里发生这么多事吧？我也能理解哦？”
“……要不要，听听以前的故事？”
“……唔……”
“呵呵，那就是要喽，你可听好了”
她微笑着合上竖瞳，如同享受一般，不安分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金色的毛发
“很久很久以前，帝国里有一个信仰银光的贵族女孩……”
“女孩继承了家族优秀的血脉，并在当时不算特别安稳的环境中励志成为下一位伟人……”
“很快，她发现了自己和血脉之中的强大魔法天赋，哪怕是把古籍翻烂，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和她相媲美的人”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她成长到一定年纪后。悲剧就发生了”
“一帮神秘的人假借着教会的名义，来到了她家的大宅邸”
“谁知这群人却是狂热又邪恶的异教徒，他们在晚上立刻就准备对一家人动手”
“而老爹将她的两个女儿藏在书房，自己在联系到了亲家之后就和其他人一起同他们战斗”
“不过老爹在慌忙之中忘记了他的书房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宅邸的院子”
“担心老爹的女儿们就在窗户前为老爹祈祷，暗暗为他加油”
“可敌人的深红色火焰却那么强大，老爹自己的火焰哪怕是配合上教会的圣火也没办法打败他们”
“先前在院子里战斗的众人都被他们绑在了十字架上”
“而之后，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处在书房的二人，他们逐渐涌了上来”
“女孩用银光做掩护试图骗过他们的眼睛，却不料想妹妹已经被抓住了腿脚”
“妹妹用上浑身力气，将她推了出去，不过女孩却愣在了原地，等她回过神来，她只能用魔力做着最后无畏的挣扎”
“‘把那两个小鬼带上来，按照顺序一个个烧！’他们这样说道”
“随后，女孩眼睁睁地看着记忆中英俊强大的老爹，美丽慈祥的母亲，和蔼忠实的管家，娇羞能干的女仆，惹人怜爱的妹妹被他们用深红色的火焰烧尽……”
“女孩最终崩溃了，深黑色的能量已经形成物质从身上溢出，那是憎恶与仇恨的实体，她渴望着能当场解决掉这些疯子，不计任何代价”
“而也就是那时，女孩周围的世界如同镜子一般被猛烈地打破，可怕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清楚，那是恶魔的低语。要么成为信仰对立面的罪人，要么成为永远无能的怨灵，而女孩选择了前者”
“恶魔可怕的声音瞬间兴奋起来，然而却比以往都能让人感到害怕。但他确实给予了女孩力量，苍白色的火焰毁天灭般地彻底摧毁了整个宅邸，而疯狂的异教徒连灰烬都不曾留下。而在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般变故”
“在那之后，女孩便开始了为恶魔效力的……”
萨泽鲁终于在濒死的一刻用上力气从菲娜的怀中扑了出来
“呼……呼……”
“怎么了？故事还没有讲完哦？”
他本想直接说出自己身体的感受，却想到对方此时的状态，强行将不合时宜的话憋了回去
“那就是……你？”
“嗯……鲁萨菲拉的悲剧，听上去就像是皇家剧院都要烂掉的俗套悲剧，不是吗？”
“我可不这么觉得”
“……但事到如今，我也并不怎么需要别人的同情……”
听到这般话，萨泽鲁立刻站起身，双手抓住菲娜的肩膀，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金色的竖瞳
“不，绝不是。”
“知道吗，菲娜，我发现人们从某一时刻开始，就不再愿意接受别人的善意。甚至还要用最恶劣的方式来诋毁和攻击她”
“我清楚作秀的善意有时比纯粹的恶意更加令人厌恶，毕竟它套上了‘美好’的外衣，但本质却是最恶劣的虚伪和不公”
“虽然我觉得你并没有放弃对沃尔加德的热爱，但我能感觉到，你心中的某些热情正在……或者说几乎消失”
“我不奢望在神离开的这么长的时间里，人们能再次重拾纯粹的善良”
“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这么做绝不是不尊重你的骄傲，亦或者是在高位者的尖塔上来‘赐予’你‘奖赏’。”
“而是，我怀着心中最原初的热情和爱，纯粹地为了你而衍生出的爱”
萨泽鲁微微一笑，精致的脸更是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
“通过圣剑，你应该能感受这份情感是否如同我描述的那般纯粹”
“所以……”
就在萨泽鲁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菲娜踮起裸足低着头捂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了……就别说了”
久别温暖后的暖阳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而且，我怎么知道……知道……”
萨泽鲁轻轻拿下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不是用骗过自己的方式来骗我啊？！”
“哈哈哈——”
“你笑什么？！”
“因为你强行把信任给了我，那么相应的，我给予你信任也不是怪事吧？”
“更何况”
“更何况？”
“更何况，谁命令你这般惹人怜爱的？”
“……唔”
“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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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帝国首都的路上
“有考虑过用一个新身份继续生活吗？”
“不需要”
“为什么，现在的情况不是相当尴尬吗？”
“这不是身份不身份就能解决的事……”
“怎么说？”
“因为就算换多少个身份，我不还是我吗？”
“或许换一个就不一样了？宫殿里的许多侍卫都是这样”
“不，他们都不明白……”
“那，要是你的父皇的真实想法和我之前告诉你的一样，你会觉得他不再是他了吗？”
“……”
“我觉得他还是哦？”
“为什么？”
“因为决定恩维尔这个人的东西，最终还是他自己，如果只是让‘某项身份和责任让他被常识绑架’而做出相应的完全正确的事，你不觉得那反而是虚伪吗？我倒是觉得哪怕他做出再怎么丧心病狂的事，他能不再是‘恩维尔’吗？”
“……至少不是我熟悉的‘恩维尔’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在这个意义上，过去的许多人实际上也就是一个人哦”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维护支持他吗……”
“笨蛋，这只是在他个人层面上讨论的问题，而你要做什么，与他有何关系？被过去的亡魂束缚很正常，但若是被过去的亡魂束缚地动弹不得，那你不就在实质上也变成了亡魂的一部分？”
“……说的也是”
“就像你一样，得到圣剑成为勇者的你和之前只是单纯作为二皇子而存在的你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吗？”
“状况不一样……”
“不，一样”
“帝国的皇家剧院的某一出戏剧里，有这么一句话：‘你之所以是你，就是因为只有你才能是你啊’。”
“……”
“你早晚会明白的”
“那你的身份就要如实相报吗？”
萨泽鲁看向远处的大门守卫，再回头看看说教的菲娜
“当然不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你真的不怕老皇帝真想要杀你吗？”
“当然，我们回来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的”
“你这家伙……”
“所以，你的身份要怎么解决？”
“鲁萨菲拉后来为了存续不是有相当多的分家吗，用上分家的身份也没有任何不妥吧？”
“那你身上的本家的细十字要怎么解释？”
“……那就用本家的身份”
“会被发现的哦？”
“我觉得普通人的消息还没有灵通到能知道皇帝的亲家能有几个子女……”
两人商量完后就继续走向大门处
“萨泽鲁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而大门的守卫看到萨泽鲁的时候，便异常地惊呼起来
“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戈贝恩公爵带回来了有关您的悲报……说是您被吸血鬼偷袭，在变成吸血鬼后，公爵大人用驱魂结束了您的悲剧……”
“……”
萨泽鲁叹了口气后，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能带我去隐蔽的地方吗？”
“…请，请跟我来”
……
“终究让你说中了吗？”
“我的占卜可不会作假”
“之前倒是有不少人的占卜出错的”
“还请不要把我和那些家伙相提并论”
萨泽鲁一下瘫坐在地面上，金色的眼睛也失去了神色
“但是，萨泽鲁，你还没有亲自确认吧？”
“嗯……但根据过往的知识，多半那就是真相了……”
菲娜抓住萨泽鲁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
“给我振作点，之前是谁要确认的？”
“已经确认过了……”
“喂！”
“怎么了？难不成你觉得我变样了吗？”
“我告诉你那些道理可不是让你为这种事当做借口的”
“……”
艾德菲娜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没有反应
索性将他摔在地上，疼痛感依旧没有让他振作起来
菲娜顺势坐在了他身上，用手拨开他的刘海，趴下身子在额头献上一吻
“如果这样你还没办法清醒的话，就要考虑采用极端手段了……”
如同恶魔的诱惑般将坠落的精神拉了回来
“……谢谢”
发烫的脸扭在一边，羞愧的琥珀几乎要埋在地理
“不用谢，我认为我需要这么做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