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你这个废物,怎么现在才来?延误战机你担待得起吗?”
戒律牧师莉娅举着她手中那把名为“咒怨”的法杖,读完最后一个圣光术,怒气冲冲的指责着洛尘。
长发被编织成一束扁长的玫瑰金色麻花,个子不高,淡红色眼眸中略有些怒意,脸颊上有泥污和点点血迹,素白镶金的布甲法袍已经遍布污渍和战损的痕迹。
小巧玲珑的姑娘一点也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这里本来就是战场,我也没办法。”
“还顶嘴?不想死就赶紧滚,待会在战斗里被误伤了,我可不会为了你一个下贱的奴隶浪费法力值来治疗。”
莉娅夺过洛尘手中的那一箱子药水跟合剂,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她拿了一瓶强能法力药剂仰头饮下,本来已经快要见底的法力值瞬间回满,接着赶紧抓住不可多得的时间将其他队友的血量回复到健康状态。
“凡妮莎!接着!还有大家!”
莉娅将一瓶又一瓶的强能泰坦合剂精准的抛给了其他几个队友,她们曾经是冒险小公会“镶金玫瑰”的成员,如今却靠着洛尘这个人形矿山成为了这片大陆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
而我们的洛尘是仙灵,人类和精灵混血后偶然诞生的超级种族。
他们对于魔法和自然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相性,不会像血精灵那样队奥术魔法成瘾,也不会像暗夜精灵那样被梦魇困扰。
早在一千年前,仙灵们觉得其他种族已经不配和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更觉得大气早已经被这些野蛮的生物污浊。
于是用强大的奥术能量将他们的960W平方公里的国土整个升入天空,开始了自己的飞速发展。
其实仙灵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龙人,构建了新的法术体系和文化,每个月,只有各个种族最为幸运的几个人有机会来到他们的国土,可是偏偏就有洛尘这种单纯得像是绵羊一样的小年轻被人哄骗,来到了下界这个是非之地。
他那时候刚刚十八,像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在民风纯朴的下界被骗了钱,又因为他们仙灵种族普遍顶级的颜值被卖到了风月场所。
这个国家上至官员,下至小贩,不少都有龙阳之好,洛尘在那段时间一直都是那个圈子里超级抢手货。
直到后来洛尘被刚刚说话的牧师莉娅到店消费之后,发现他是个被骗下凡的仙灵,买走他之后,更是开启了洛尘命途多舛的后十年。
仙灵的体液里充斥着大量的奥术能,他每隔一段时间要被她们抽走一部分血液,稀释之后就成为超高级的法力药水,在拍卖行卖出天价。
甚至眼球也被挖走一只,做成了小牧师手里的那把叫做“咒怨”的传说级法杖。
可他的苦难并不止于此,“镶金玫瑰”的的五个成员甚至还把他当作发泄的道具。
为了让他不能伤害到自己,他的牙齿都早就一颗一颗的被打掉,他能说话都是戴的假牙!
这样当她们在意识高度兴奋的时候,才不怕洛尘攻击她们的弱点。
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就是为了等待今天这个机会。
战斗不止持续了多久,地上早已经白骨累累,尸体螺旋,女骑士凡妮莎史诗般的光铸盾牌上早已满目疮痍,上面凝结的赤红鲜血已经变成了乌黑,笨重的钉锤早已看不出本来的棱角。
那些跟着来到战场中心的精锐部队因为没有足够强的装备接二连三的倒下,但他们消耗了魔神墨菲斯托很多的生命值。
有了最新的一次补给,她们仿佛重获新生,默契的配合就好像在戏耍这个传闻中可以毁天灭地的魔神。
它的存在本身就比这个世界还要古老,如今就要陨落于这片黄沙之上。
大地苍白的像一张死人的脸,污黄的水池点缀着灰色岩土,天空总是黑云阵阵,雷霆,闪电,暴雨,并没有洗刷掉阴沉的主色,反过来不断地加重了压抑。
偶有一道光亮过去,你能看到的是裸露的巨大兽骨与枯死的树木。
地狱的魔鬼和圣光虔诚的信徒在行走,成千上万的马蹄声伴随着武器交加的喧闹在回响。
“镶金玫瑰”的五名队员疲倦的坐在尸骨堆上,用刚刚送到的药水补充着她们的状态。
那些装备和技术不如她们的人已经埋骨于此,她们自身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若不是这次补给及时,也许死掉的会是她们。
“很好,很好!我终于是等到这一刻了。”
洛尘看这她们喝下自己带来的药水,再也无法忍耐住内心的激动,随即那几人转身朝躲在不远处的洛尘看去。
牧师莉娅走过来给这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独眼男人踢了一脚,训斥道:“疯疯癫癫的,不是让你滚回去吗?留在这找死吗?小心我用法杖敲碎你的脑壳!”
那把法杖较短,杖身细长,头部固定悬浮着一只眼球,两侧的蝙蝠翅膀不断扇动着,偶尔伸出肋骨一样的东西拨弄着那个散发着恐惧的眼球。
“给我闭嘴你这个贱人,你!你,还有你!你们今天就要为你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洛尘一个接一个的点名,从队长凡妮莎到暗夜精灵的女德鲁伊,还有那个女法师和死亡骑士。
一瞬间她们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后开始震怒,毕竟没有一个奴隶主能够忍受努力对自己高声呵斥。
“洛尘,你长本事了?看我不一剑……”
“「血源诅咒」。”
洛尘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五人居然同一时以间一同样的姿势倒在地上抽搐,就好像提前预演过的戏剧。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药水里动了手脚?!你怎么敢的!”死亡骑士接着怒吼道。
“嗯,没错,我加了点东西,是一种你们从没见过的诅咒,我把魔法刻印在自己的红细胞上,你们今天喝的恢复药剂里,都有那个诅咒,当然了,也不要害怕,只有简单但是你们无法解除的麻痹效果而已。”
洛尘走上前一脚踢掉死亡骑士的头盔,露出她亡灵种族苍白却无可挑剔的漂亮脸蛋,她拥有着这个职业独有的蓝色光瞳,咬紧牙齿,脸上写满了不甘心,恶狠狠的瞪着洛尘。
“我等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你们这群人渣,让你们有需要大量服用药剂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怎么样?被人践踏的感觉好吗?”
洛尘抬起脚他专门在来之前换了一双金属质地的板甲鞋子,在女DK脸上一脚又一脚的踩踏着,在痛苦的惨叫过后她的脸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其他人都已经无力回天,女法师尝试解除诅咒,可是一调动身体里的奥术能量,那种电击一样的感觉就瞬间遍布全身,让她痛苦的不敢再多动一下,就好像在动一下就会爆炸。
“没用的,我们这十年潜心研究创造的东西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破解,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功夫。”
洛尘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叫做莉娅的牧师,就是她给了自己一点希望,又不断的将自己拉进深渊,甚至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了皇室,被当成试验品三年。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洛尘,对不起对不起,这样吧,我给你治好你的眼睛还有牙齿,还有……还有我把我的钱全都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什么?哪来的狗一直乱叫。”
洛尘撬开她的嘴,用钢铁的鞋尖堵住,看着莉娅痛哭流涕,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极了饥肠辘辘的乞丐。
“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就是拜你所赐,我当时苦苦哀求你的时候你可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为什么又非得听现在怜悯你?”
清风拂过,让隐藏在下面的黑色眼罩更加显眼,洛尘的牙白的不自然,很明显能看得出那是一嘴烤瓷假牙,经过多年摧残,他的脸上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沧桑,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眉宇间的英俊气质。
她咿咿呀呀的,大概能猜到她想表达什么,痛苦扭曲的脸上泪如泉涌,因为嘴里被铁质的鞋子尖填充着,她说不出一句话,就连想用手挣扎也因为麻痹效果而静滞在原地。
紧接着,洛尘俯下身子,用力朝她脑袋上一个重击,咬在他鞋尖上的牙齿在受力之后挨个断裂。
闷沉的尖叫声让其他还有意识的人听着都感同身受的痛,她们恐惧着接下来洛尘的报复行为。
这块十年的时间里,她们不知道在洛尘身上用过多少酷刑。这只是让他最记忆犹新的。
洛尘揪着莉娅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她的口腔满是鲜血,眼神里透露着灵魂游离于半生半死的恍惚。
“不行不行,你可不能晕过去,欸?当时你是怎么对我来着?你可是硬生生用火把把我烫醒的!”
洛尘愤怒的撸起袖子,把自己手臂上可怕的烫伤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的肤色很白,可是被受伤的那一块聚焦色皮肤又扭曲的吓人。
他越说越愤怒,捡起死亡骑士掉落在地上的符文剑一挥而过,片刻之后人头落地。
洛尘高举着头颅,像是胜利者捧着奖杯,鲜血肆意的溅落在他本就破烂的麻布外衣上。
洛尘仰头大笑,表情介于疯狂和喜悦之间,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他高声呐喊道。
“哈哈哈哈哈,仙灵永不为奴!”
祛除诅咒是法师的专长,女法师琳知道这个「血源诅咒」有多么难祛除,她现在已经是高阶法师,是仅次于魔法议员和大法师的第三阶施法者,她本可以轻松解决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诅咒,可是对这个诅咒毫无办法。
从麻痹在地之后的那段时间开始,她都在研究这个诅咒,当她发现诅咒是洛尘将咒文刻印在药剂中的每一个红细胞上时,她绝望了。
那可是几千亿个刻印了咒文的血细胞啊!她不敢想象洛尘筹备了多久,恐怕这十年的时间他都在筹备,就为了这一刻。
解除这个诅咒只有两种办法,要么让洛尘自己解除,要么等那些刻印了诅咒的红细胞代谢掉。
显然前者比后者还要靠谱,事已至此,女法师也只能祈祷洛尘还有一点点怜悯之心。
“杀她们,杀她俩好不好……洛尘,我比起她们对你要更好一些是不是……至少……至少我经常给你喂东西吃不是?而且我没有打过你,这样好吧,你放过我,我会把我拥有的财产和施法材料都给你,我还可以把你引荐到帝国下议院!”
洛尘冷哼一声,差点笑出来,喂食?就是把那些温热的流食淋在那上面,让自己隔着铁栅栏一点一点将食物舔干净,她也在收获欢愉的同时也尝尽了满满的征服感的龌龊行为?
“哎呀哎呀,你自己问问自己,这话你信吗?再者说了,我要钱和你的施法材料又有什么用,下界的诸国能有今天的魔法成就,不就是通过一次又一次解刨,研究我得来的吗?”
“求求你,洛尘,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女法师忍受着麻痹效果带来的电击一般的刺痛,一点一点艰难爬过,来表情像是一只期待主人喂食的狗。
“我以后会好好侍奉你的,为我之前对你所做的一切赎罪,你杀她们俩吧,她们才是罪无可恕的坏人。”
“琳!你……你……我们可是并肩战斗了十年的队友啊!你居然在这种时候卖主求荣?!”
“队友?你们真的有一刻把我当成队友?我知道你们背地里怎么说我的,说我能有今天的魔法造诣,都是我通过嘬饮洛尘的精华才得到的,说我是母*狗,是窝囊废,可你们呢?你们不也是一样?!”
她越发愤怒,逍遥在这一刻将所有的不满全部说出来:“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现在是同盟国大元帅了而我们呢?我们还是一无所有的,天天只知道给我们画饼,口口声声说为了团队,为了公会,胜利果实全被你一个人占有,凡妮莎,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真是可笑,她们平日里不都是要好到必须睡在一张床上的姐妹么,大难临头却又只会互相指责。
还在得意的欣赏着两人互撕的时候,突然,洛尘脖子一紧,像是被人用套索勒住了脖子,他痛苦的扶着脖子,愤怒看向那个暗夜精灵。
她手里捏着那个用来惩罚奴隶的魔法装置,她知道必死无疑,忍受着麻痹的痛苦痛苦拿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临死前再恶心一下洛尘。
“你一天是奴隶,一辈子都是奴隶,杀了我又怎么样?你的印记又不会消失。”
她嘲讽的笑着,像是个坐在高头大马上蔑视着苦难百姓的傲慢贵族。
“你……!你……你这是自寻死路!”
洛尘冲上前去,一把拎着她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一只手迅速凝聚出一根冰锥,对准了这个女德鲁伊的眼睛。
似乎是看淡了生死,又或者说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那根冰锥越来越近,在她眼珠里的倒影也越来越大,她却更加嚣张的嘲笑起来。
“哈哈哈,怎么样?你也就只能杀掉我们而已了对吧?把我们全杀了又如何?你还是那个关在笼子里的猪猡!改变不了的!”
洛尘气急败坏,在怒意之下,他一个冰锥术释放出去,炸掉了她的脑袋,他知道那个暗夜精灵说的没错,自己没有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可以……可以改变。”
魔神陨落的地方传来一声虚弱但是有些坚毅的女声,洛尘转身看去,居然发现这个骸骨拼接起来,像是羊蝎子一样的骸骨状恶魔,她居然还有一息尚存。
墨菲斯托颤颤巍巍的用她的其中一只白骨手臂,从虚空中拿出一小块蓝色的晶体。
“这是世界之石的碎屑,我原本打算留着用它解除这个世界对恶魔力量的禁锢的,但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凡人,你叫洛尘是吧?用它你就能回溯到你想到达的时间节点,只要你把我刚刚被夺走的东西给我就行。”
还有这种好事?洛尘半信半疑,毕竟对面的可是恶魔,还是源初三魔神之一的憎恨之王墨菲斯托。
恶魔嘛,就喜欢在你意志薄弱的时候在你耳边低语,用各种各样的东西诱惑你。
“你被抢走了什么?”
“一块红玉,椭圆形的,里面装着我的后备能,我本可以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可是被那个女骑士拿走了,应该就在她身上,拿到它我就还能翻盘。”
洛尘当即走到凡妮莎身边,开始在她身上摸索。
“你要干嘛?洛尘!不要糊涂,她是在骗你的,教会花了那么多资源和精力,牺牲了那么多鲜血才打倒她,你想要把她再次复活?她是个恶魔啊!”
洛尘没理她。一顿翻找之后当真发现了恶魔口中的东西。
现在的凡妮莎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羔羊,只能说话不能动,就像当年某个黑衣剑士识破最终BOSS的面目之后被赋予的那一种状态。
“不要!洛尘,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不要给她,只要你别这么做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怎么会选择相信一个恶魔?我们,我们难道不是伙伴吗?至少……至少我们是一个种族啊,家国大事面前开不得玩笑!”
“那他要相信你?一个虚伪的施暴者?”一息尚存的魔神墨菲斯托反驳道:“洛尘,你难道忘了这几年你所受到的困难了吗?这不就是你的这几个伙伴一手造成的?”
“我想你一定在无数个夜晚祈祷过圣光能够救赎你对吧?可是圣光有回应过你吗?现在一个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与其相信那个给你带来灾难的女人,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这么久已来,只有我向你伸出援手吧?”
洛尘有些犹豫,他看着手里这个血红色的椭圆晶体,它像是一块凝固的血污,中心散发着光,边角全是红到发黑的颜色,从外到里,颜色由深入浅,就像是一团实体化的邪恶。
紧握在手里,洛尘明显的感觉的自己的思维被拓展开,塔里面等信着不得了的东西,即使感受一下里面若有若无的泄露气息,洛尘的主属性都成倍数增加。
“你说得对,圣光从没有在我身上闪耀,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墨菲斯托没有五官的恶魔头颅里居然看得到有一丝喜悦,空洞的眼眶骨里似乎又燃起火焰,这场战争最终还是以她的胜利结尾。
“很好,那我们来交换吧。”为了表示诚意,墨菲斯托将那一小块碎屑扔了过去。
什么?交换?这个长得想羊蝎子的恶魔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洛尘觉得有点好笑,捡起世界之石的碎屑,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呀哎呀,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好像不用交换,也能同时得到这两个东西吧?你和我现在的处境……天差地别,我为什么要听你一个将死之人……啊不对,将死之魔的话呢?”
“你!你!该死的凡人!你不讲信用!竟然欺骗我,你这是亵渎神灵!你比恶魔还要无耻!”
它抬起手,准备用尽自己仅存的一丝力量来杀掉洛尘,可是为时已晚。
“冰霜新星!”
一股凌烈的寒风呼啸而过,浓烈的冰霜能量四散开来,周围二十米的范围都被坚固冰棱冻住,有了那个红玉的超强加成,简单的法术威力剧增。
洛尘从墨菲斯托手里拿过那个碎屑,就跟撕开少女的透明丝袜一样简单。
那个什么碎屑握在手里,洛尘可以感觉到里面至尊无上的权柄,拥有造物主的威能,远在神灵之上,真的能够办到时间回溯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恶魔没有骗他。
凭借自己一个法师对奥术能量的感知力,洛尘脑子里一瞬间就知道应该怎么用它做到时间回溯。
他狂笑不止,看着被冻成冰雕的恶魔和这个会长,还有一地的尸体。
冰霜还在一步一步侵蚀,凡妮莎渐渐只剩下半张脸没被冻住。
“洛尘,不要乱来!有事好商量,我向圣光忏悔,我用下半生来赎罪好吗?只要……只要你把那个东西还给我,圣光会宽恕我们的。”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多无聊啊,施暴者一句对不起,一句要赎罪就完了?那我这样的受害者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就能一笔勾销?不可能的!”
洛尘一副病娇捧脸的崩坏表情,浑身上下全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感。
“放心好了,我回到过去之后,一定会来找你们的,把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一件不落的报复回去,一步一步的把你珍视的队伍给破坏拆散,我就觉得这么单纯的杀掉你们一点也不能让我释怀,现在好了,我有更好的机会。”
他病态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凡妮莎,霎时间,凡妮莎觉得自己身处冰川雪原,又好像沉入海底,一股令人作呕的恶寒袭来,她的精神状态就要彻底崩溃。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心血,踩着多少白骨才爬到这个位置,如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就这么被人破坏。
凡妮莎向上天祈求,希望在这一次,圣光依然能回应她,可事实是。
圣光抛弃了她。
“再见,凡妮莎,还有琳小姐,我们过去再见喽?不知道到时候你会喊我什么呢?是爸爸,还是主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呢?哈哈哈哈哈,我会好好的对待你们的。”
洛尘攥紧手中的那一块碎屑,它就这么被捏碎,连同它一起破碎的,还有这个虚伪的世界。
十年前,永远暗河谷,灰色果实旅店。
战争年代,全种族齐心协力的对抗肆虐的天灾,暴乱的元素生物和发疯的巨龙,圣光教会和痛苦神教罕见的联合,即使在这交界处的小酒馆里,不管是人类和兽人,亦或是地精和侏儒也能摒弃前嫌,围着温暖的火炉,搓一把紧张刺激的炉石稀有。
而旅店二楼的客房里,双人床上坐着一个紧张兮兮的男生,可爱帅气,一脸的人畜无害,瞳孔是罕见的红色,听说只有少部分的人类才能拥有这种仙灵一样的瞳孔,如果他的头发也是白色,那么很有可能被人误会是一只小白兔。
他的青涩和紧张都是写在脸上的,如同一个传统家庭培养出来的那种不会变通的老实孩子,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清澈的愚蠢。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棕色头发的神职人员,不知道是个圣骑还是牧师,反正穿着印有圣光教会图案的袍子。
长相说得上是标致,拥有着成年人才拥有的身材,也是有些羞涩,坐在洛尘身边羞红着脸,似乎都在为准备初尝禁果而羞涩。
可是突然间,洛尘的脑子突然像是针扎一样疼痛,他抱着头痛苦的倒在床上,无数的信息流在这一瞬间涌入他的脑子,那些曾经被虐待,被施暴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当中。
这比区区偏头疼痛苦一万倍,被无数次的解剖又被治愈,被一个又一个人接连背叛,从这片大陆的天龙人变成可以随意践踏的研究材料。
他痛苦的快要失去意识。
“洛尘……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病病没跟我说,突然发作?”女人眼里充满了惊恐与焦急,几乎要冲出房门,去给洛尘找药。
就在她要离开时,洛尘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缓缓抬起头来,那单纯青涩的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确实还是个刚刚18的少年,可他也确实老了,眼睛深处尽是光阴的痕迹,凝视他的脸,居然有些沧桑,你会觉得那是一张在时间长河中慢慢剥落的壁画。
“不急,只是普通偏头痛而已,不打紧,夜还很长,我有些比较私人的话题要和你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