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若灵急忙问道:
“千南,可有此事?”
赵千南张了张嘴,可总觉得不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不想被那家伙踩在脚下的话,就听我的。”
赵千南耳边,响起了紫发少女清冷的声音,是段烟渺在偷偷向他传音。
“可,是我有错在先,五长老说得没错。”
“那你是更想被逐出师门?”
赵千南沉默了,最后道:
“那…你要如何骗过所有人?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兄妹。”
段烟渺笑道:
“同母异父的兄妹本有一半的可能毫无相似之处,如果找不到我们的生母,理论上来说根本没人能证明我们是假的,什么道法都不行!总之你听我的便是了。”
赵千南咽了咽口水,向掌门恭敬地掐诀行礼道:
“回掌门……确实如此。”
赵千南一回答,那些赤剑宗的长老们惊讶得议论纷纷,方希也连连眨眼,一时无法分辨真伪。
五长老眼神凌厉,虚目盯着赵千南,厉声问道:
“你入赤剑宗这么多年,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赵千南有些哽咽,看了一眼身旁的段烟渺,段烟渺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以为…你死了……”
段烟渺冷笑一声,与赵千南对视的目光有些冰冷与决绝。
“呵呵,当初你把我扔下独自逃走,没想到我还活着吧?哥哥?”
还、还有这设定?
赵千南无语凝噎,众目睽睽之下,他向紫发少女低下头去,自责道:
“我很愧疚……”
方希见两人之间似乎真有什么,而且千南哥哥第一次听闻段烟渺这个名字时,表情就不对劲。
后来两人相见,方希更是察觉到蹊跷。
仔细回想,段烟渺她即使知道了自己与千南哥哥之间有婚约,仍然来纠缠千南哥哥,好似并不在意。
而且,前些天自己与她打架的时候,她还让我给千南哥哥生个胖娃娃来着……
难道……他们真是兄妹?!
鹤若灵沉默良久,开口问道:
“你们若真是兄妹,又为何一人在峻州,一人在晋州?你们幼时是如何穿越两州之间茫茫妖山的?”
关键问题来了。
赵千南头皮紧绷。
这个问题的回答若是让掌门无法相信,那两人是兄妹的谎言不攻自破。
若要掌门相信,那答案只能是两人幼年有其他修仙势力背景,自己恐怕一样要被废除修为。
段烟渺眸子中回忆流转,好似在翻找着小时候的记忆。
“十余年前,一场饥荒席卷黎州,我们本是黎州边境流民的孩子,父母便带着我们向山中逃荒……”
其中一位长老掐指一算,向鹤若灵道:
“黎州,确实有一场持续了几年的荒灾,时间也对得上。”
鹤若灵捋着胡子点点头。
既然是流民,那么父亲死后,母亲再跟着别的男人,也就不稀奇了。
五长老听完,心中一沉,开口问道:
“天下九州,大部分边境地区都是妖患泛滥,你父母就不怕没饿死,先死在妖怪口中么?!”
段烟渺笑道:
“大荒之年,卖妻鬻女、易子而食都是寻常现象。没有体会过饿肚子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底层流民的痛?”
五长老一愕,喉咙卡壳,说不出话来。
段烟渺冷冷笑道:
“我父母还有尚存人性,与其失去我与哥哥,或者被饿死,不如逃亡妖山,尚有一线生机。”
五长老忍不住又道:
“可你根本没有解释,你们是如何过得了黎州与峻州晋州之间的茫茫妖山的!”
说完,五长老恶狠狠地盯向赵千南,其眼中之意,不言自明。
段烟渺淡淡道:
“黎州与晋州峻州之间,有一座山,名为飞鹿山,传闻此山妖族最少,我们父母便带着我们,和一群逃荒人进入了飞鹿山。”
之前那算荒年的长老点点头,道:
“确有此山。”
段烟渺继续道:
“飞鹿山中确实没有妖物,但却早已被其他难民占山为寇,我们进入飞鹿山后便被山贼袭击,父母去世。后几经流转,我与哥哥在山后的落魂谷中迷失了方向,最终走散。”
那长老皱了皱眉,道:
“飞鹿山,落魂谷曾是峻州晋州与黎州旧官道,后来妖患泛滥便废弃了……”
方希急忙问道:
“所以真有可能通过?”
那长老点点头,道:
“比起其他地方,有可能。”
段烟渺无奈笑道:
“再后来,我随一群人逃到了峻州,运气不错,成为了玉鼎剑派的弟子。只是没想到,这次在晋州遇见了哥哥,他也成为了贵宗首席弟子。”
段烟渺再次转身看向赵千南,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
“我们兄妹二人,真是各有各的好运。”
转眼,段烟渺脸上的温柔消失,嘴角流出一丝讥讽之色,好像与赵千南之间有什么仇怨。
“小时候,哥哥便喜欢欺负我这个妹妹,经常欺负到我哭红了眼睛和鼻子。后来逃难时,又撇下我独自逃走,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赵千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少女绝美的侧脸,表情尴尬。
你怎么把这种事情说出来了,掌门又没问这个。
众人沉默了。
时间对得上,地名是真的,穿越妖山的路线也是曾经能走的路,一切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有合理的解释。
似乎,两人真有那么一丝可能是兄妹?
五长老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的赵千南,冷声道:
“你说的一切都没有证据,你与赵千南又是同母异父,血缘难以考证,根本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你们真的是兄妹!”
这一次,段烟渺没有与五长老针锋相对,而是戏谑地笑了笑,对众人道:
“我知道我哥哥有一颗隐藏极深的黑痣,就隐藏在屁股内侧,你们可以察验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众人听闻,立刻同时向赵千南看去。
赵千南脸蛋立刻一红,手足无措。
什么?!我、我怎么不知道我屁股上有痣!
而且察验?!
怎么察验?谁来察验?
但事已至此,赵千南只能硬着头皮,羞涩地向众人行礼道:
“是、是的…我那里有一颗痣……”
众人也面露尴尬,不再看赵千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