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终的栖息之地是故乡,你便是常住我故乡的人。”
黑发剑姬眼中的愤怒犹如实质化的火焰,剑锋所指之处连空间都如同扭曲成虚幻。她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烁着宇宙黑暗般的酷烈与寒冷,连未被这双眼睛盯着的樱子都感受到直入骨髓的寒意。
经历与泰坦一战,她已经变得更加强大,其“借相”的本领,尚未出招就能影响人的心神。这种恐怖的学习能力,真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女人。
不过,直接面对这种杀气的X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她依旧保持悠闲的姿态站在那里,似乎是见到了少女愤怒的姿态而感到惊讶,她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容。
“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来为我们亲爱的大小姐出气。据我所知,你和流井家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我说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从不曾忘记心中的仇恨,但此时此刻挡在你面前的是我的道义。”
“在这里当个傻瓜可是活不长的,林小姐。不过,我也没有和你交手的想法,如果你愿意,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对大小姐做什么。让她和我走吧,这是笔双赢的买卖。”
右手挽了个剑花,林依雪眼中的战意丝毫没有退去,极致的剑意在她手中宝剑的剑刃上流淌。
X叹了口气,一副和善大姐姐模样的脸上充满了惋惜,她右手一翻,一把纯黑色的智能手枪就出现在手中,瞄准镜指着面前的林依雪。
“你大可以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剑快。”黑发少女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比,似乎枪械的威慑对她而言根本不存在。
“我了解你,林小姐。据我所知,你拥有能够把时间暂停数十秒的强大植入体,‘王国’,我的发音很标准吧?每一份用希伯来文标注的‘不朽’义体,在我手里都有着标记。”
她的视线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樱子的脸,让在一旁站着的樱子有些坐立不安。仅仅是这两个人战斗所发出的余波,她恐怕挨上一记就会命丧黄泉。
“既然这样,你就该明白你没有胜过我的机会。”
丝毫不在意自己底牌被曝光的事实,在极致战意的催动下,林依雪已经将自己调整进了剑客最佳的迎战状态。心无杂念,眼前所见的对手也仿佛化为无形,意识所关注的仅有一触即发的战斗。
“你不过连鲁尼·泰坦也无法击败,仅仅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想要战胜我也不过天方夜谭,你明白吗?”
比起林依雪,X显得更有余裕,此刻的她根本不像是即将进行战斗的雇佣兵,倒像是正在自己的宅邸里与客人闲聊的女主人。
“能不能赢,还得试了才知道。”
刹那间,林依雪眸子里散落的星光逐渐收拢,再猛然于一瞬间爆发。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绽放出几乎能照亮暗室的光芒。
宇宙创生之时所诞生之物,在这里一一重现。剑客“借相”所能达到的极致,在林依雪雷霆般劈出的一剑中完全展现。
与悄无声息、鬼魅般发出的斩击同时响起的,是玄妙拗口的希伯来文单词,星光略一爆发,遍再度完全收敛,少女的眸子也变得虚无般古井无波。
剑光灼灼,杀气与剑意完全收敛与剑中,使这次出手从外表看来不过是随意劈出的一剑,轻飘飘地不带丝毫力量。但即便时间已经停止,在剑刃触及敌人之前,那罡烈的剑风已经让枪管都开始扭曲变形。
这还是,科学能解释的范畴吗?
在樱子内心无比的惊骇中,剑姬挥出的剑已经斩到了毫无防备的X面前。
剑刃接敌,刺在X露在西装领口外的雪白颈部,林依雪虎口微微一震,剑身在挥击过程中积蓄的所有力量在剑尖部位放出。然而,传来的却不是利器切入肉体的微小黏滞感,而是铁器与钢铁相遇时弹开的巨大反冲。
林依雪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全力一击被X装载的皮下护甲完全弹开,就在时间开始流动的一瞬,X便面带微笑,一手将她挥出的剑刃牢牢抓住。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的武器是那吧手枪吧,林小姐。这就是情报不对等的坏处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X脸上的笑容更盛,“我的义体‘严格’,同你的‘王国’一样,都属于不朽义体的范畴。现在看来,在性能上,还是我更胜一筹,你说呢?”
迅速抽剑回身,林依雪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见到这幅情景,X也没有追赶,她笑了笑,轻松地开口:
“现在想通了?可以把大小姐交还给我了吗?”
仿佛刚才黑发剑姬的全力一击在她面前同小打小闹毫无区别,X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们之间已经进入生死搏斗的事,实力的巨大差距使得在她面前,林依雪,也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被强制带回公司的结局似乎已经无法避免,樱子不禁向后迈步,但她立刻知道这样做是徒劳,长叹一口气,全身放松了下来。
只能希望目前来看只把自己当小白鼠的公司对自己能好点,至少为了实验也得让自己活的长一点吧。
然而,二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黑发少女并未开口,她将剑再次缓缓举起,阻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一命还一命,”强压住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林依雪盯着X,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现在,便是偿还之时。”
X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眼神变得极为锐利,如鹰隼版的目光同黑发少女的目光相触,生死间战斗过的二人,便都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原来如此,林小姐,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送你上路。”
“死,可未必。”林依雪目光再度变得深邃,左手掐着剑诀,此刻,恩仇与恐惧都被置之度外,剩下的唯有剑与盾的碰撞。
第一剑挥出,毫不出人意外地再次在X的身上弹开,让剑姬引以为傲的剑招在“严格”绝对的防御面前丝毫不起作用。X的表情依旧冰冷毫无变化,她的强大宛如命运化身,挡在无力的挑战者面前,固若金汤。
第二剑、第三剑,剑击下空中划过道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少女舍生的意志砸向前方。万般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此刻降临于世的,是下达天界审判的流星雨。
剑与剑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无数道挥出的剑气在空中汇聚成连接天与地的巨大剑芒。肉眼无法分辨的快速斩击已经化作同一道剑气,恐怖的威力寄于其中,与空气间剧烈的摩擦甚至让剑身带上了火焰。
真是美丽。
樱子看得仿佛痴了,少女挥动宝剑的倩影就如惊世的画卷,飘若游龙、矫若惊鸿,她已经同自己的剑和而唯一。这世上,已经没有这把剑斩不开的东西。
除了眼前的这面盾。
斩击甚至无法攻破西装美人的衣角,她如拂去灰尘般将密集如雨的剑击弹开,伸出手,准确无误地伸向黑发少女雪白的玉颈。
手指微微用力,便死死掐住了少女呼吸的通道。失去吐纳的途径,林依雪的双手瞬间脱力,宝剑也随之而飞出,撞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猜猜看,人在窒息状态下还能活多久呢?林小姐?”
面带笑容,X满意地欣赏着少女下意识般无力的挣扎,脸上的表情充满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