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你的罪,上帝便会给你新生。”
当出租车停在马丁内斯街的路边,出事的公寓已经被治安部队的人封锁了起来,闪着蓝色荧光的封锁条在公寓外侧缓缓转动。几名荷枪实弹的军警站在外侧维持秩序,而路过的居民们也纷纷避让不及。若是让治安部队找到使用武力的把柄,那可真是死了也没处说理去。
樱子率先走下车,关上车门,简单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几个治安部队的成员,刚想要走过去,就被身旁的凯瑟琳伸出一只手拦住。
“政府的人不会让我们轻易进去的,除非你想像列夫那个怪物一样从正面杀过去,否则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菜鸟。”
“好,好的。“
没有经验的樱子一受到指责便显得有些紧张,她小脸微微泛红,略一思索,便乖巧地跟在了金发少女身后。
“这样才对吗,这才是你该呆的位置。对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轻描淡写地夸奖了一句,凯瑟琳径直朝着入口走去,和等在那里的治安官略一交谈,没等樱子回过神来,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公寓的门口。
“喂,你这家伙——“
刚下冲上前去的樱子便被门口站着的治安官阻拦了下来,他伸出左手挡在少女身前,同时警惕地举起单手抓握的霰弹枪。
使用过义体加强的手臂一看便极端孔武有力,而镭射眼睛后微微透出的杀意眼神也令樱子尝试突破的勇气立刻丧失,虽然本来也没多少就是了。
“你让刚才的人进去了吧?现在,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抱歉,我不能让你进去,这是规矩。“
“我是公司的特派员,这样也不行吗?“
“规矩就是规矩。“
樱子叹了口气,然后换了一种语气。
“如果说,我是列夫的上司也不行吗?“
说完,她摘下用来遮挡容貌的兜帽,露出了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白发红瞳,身娇体弱而楚楚动人,却又莫名散发着恐怖的凶戾。
“如果你不想让列夫踩着你的尸体进去的话,就赶快给我让开!“
“但是,规矩——“
“谁管你的规矩?如果这是规矩的话,那么刚才你放那个女人进去的事情如果被你上司知道了,后果与再放我进去也没有区别吧?或者说,你是想要让列夫给你上一堂课吗?“
“好,好的,我知道了,只求您不要和列夫讲就行。“
治安官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让开了进入公寓的通道。
樱子没有理会路人惊奇的目光,重新戴上兜帽,径直走入内屋。
“理解,扫描模式。“
开启了自动扫描的樱子,先是低头观察了一下台前的泥土,这里有着明显的轮胎压痕,一行行小数字在视野的右侧显现。
印痕数目:3
推测经过车辆数:1
随机,樱子走进内屋,仰望了一下低矮灰暗的天花板,便站到了正在审视墙壁上涂鸦的凯瑟琳身旁。
“哦,你竟然真的进来了,怎么,耍了什么心眼吗,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在外面等吗,菜鸟?“
“这个任务有我的一份,凯瑟琳,我只是——“
刚刚想要辩解的樱子便被凯瑟琳不耐烦地打断了。
“我不知道X心里怎么想的,但让你这么一个菜鸟来执行任务,真是瞎了眼了。既然如此,你就和我说说你的判断吧,刚刚门外的车辙,你应该看到了,用你的大脑分析一下,那里发生过什么?“
“呜——真是的。那里的车轮印痕数有三条,但都是同一辆车的轮胎导致的。“
“这一点傻子也能看出来,然后呢?“
“然后, 嗯——这应该是一场谋杀。“
“你在做无谓的假设,你仅有的线索看不出这一点。”
“车轮印迹向外两次,向内一次,也就是说公寓主人的载具被开走了——”
“我都说了你是个菜鸟,怎么还是蠢得无药可救。”
凯瑟琳叹了口气,用成年人训斥小孩子的语气开口。
“第一,你做出了错误的假设,这里的主人是流井公司的王牌工程师,甚至在公司内部也拥有一定的地位。你觉得这样的人会使用那种载具出行?别开玩笑了,那轮胎的痕迹很明显属于某种低端性能车,还是经过改装的,重量比通常款要重多了,这是街头的亡命徒才会喜欢的配置。
“第二,你在通过自己的假设来看待问题,仅仅凭轮胎的痕迹什么也无法推断,单一的线索无法还原出事实,但你为了回答我的问题而歪曲事实,强行得出结论。说明你不过是一个会因为各种外界因素而修改真相的人。
“你,不过是个菜鸟而已。“
没有理会呆在原地的樱子,凯瑟琳冷漠地转过身,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渐渐合上,留下蓝色荧幕上显示的数字,樱子端坐下来,思考着方才的话语。
她的眼神趋于凝重,随即,再一次站起身来。
这一次,红色的眼睛中开始闪烁着斗争的火焰。
说我是菜鸟,搞清楚身份,该死的酒鬼——
连主角都不是,也配在我头上蹦跶?开玩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顶头上司,我可是这个游戏幕后boss的一员,而你,什么都不是。
她按下电梯的开始等候键,将兜帽戴的更加整齐。
这一次,我一定,要比你更先找出凶手。
然而,就在这一刻,万物趋于静止,樱子伸出的手如同被胶水固定住,悬浮在了半空中。两秒过后,封印解除,她才终于触及了墙壁上的按键。
这是,怎么了?
一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少女的脸,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那个黑发黑瞳,冷峻中有着大理石雕塑般的庄严美丽之人,那是一张东方面孔,却融合了西方审美的少女,那是能够将这世界上最为神秘,最难以被人类理性触及的元素轻易掌控的剑姬。
那个少女对她留下的印痕,也许比那个维多利亚还要大上许多。因为,她不仅展现出了严冬般的冷酷,又在那一刻,展现出了自己的侠骨柔肠。
她曾挡在她面前,也曾对她挥出手中的剑,她是矛盾的聚合体,他是无双的剑姬,她是林依雪。
而林依雪,就在刚才,停止了时间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