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瑞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儿。包括露米和他在内，所有地上的人的生命都脆弱渺小，只是这场游戏中神魔们取乐的筹码。他看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去做。
即使复仇也无法让露米回来，这是哈洛为他展示的事实。何况，那份力量并不属于他。像之前的计划一样逃到幸存者们共同守卫的安全区？可没有她的陪伴，就算去了那里又怎么样呢？
“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小墨瑞。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却让我觉得很可爱。这不就很好了么？”哈洛蹙了下眉毛，她还不太理解为什么墨瑞又感到消沉了。人类的情感果然很丰富，需要细细地观察品尝。
“可能对你而言是这样吧。但我不想仅仅是活着而已……那样和那些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露米离开了，我想为她做些什么。她曾经问我，我的人生愿望是什么。我说还没有想好，但是我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给了我两个回答。”
哈洛静静地听着墨瑞的讲述。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很在意这个人类的想法，或许是她一直以来对人类怀有的好奇心在作祟吧。
“第一次，她说她想要战争停止。这个愿望很快实现了，因为当恶魔来到人间，战争就成为了单方面的屠杀。”
“第二次，她说想和我一起活下去。而我，也怀着同样的愿望追随着她，可现在……她的愿望已经永远没法实现了。”
愿望、愿望……哈洛想了很久都没有开口，直到她终于有了一个主意。
“那——你的愿望呢？既然你们的愿望相同，那只要实现了你的，她的愿望也就会实现了。”
“我……我的愿望吗？我还没想好……又和之前一样了啊……”墨瑞苦笑着低下头，感叹着自己的无能。
“那就快想一个啊。只要告诉我，我就会真的帮你实现它的。”找到了突破口的哈洛趁热打铁地催促道。
“你……你帮我实现？啊，毕竟你是神啊，说不定真的可以……”
虽然哈洛并不像他认知中的神一样神秘，他能触碰的到她，和她交谈，甚至还可以抱着她睡觉……但哈洛拥有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
她轻描淡写地就消灭了那些比饿狼更狡猾强壮的狼魔，只是用头上的光环轻轻丢出去就做到了。那如果她真的认真的想帮自己，说不定真的可以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心想事成……
“我当然可以啦，以珀涅的名义发誓。但是，有两个条件需要遵守。”
“什么条件？”
“第一，”哈洛伸出了修长的食指，“因为是你的愿望，所以必须与你有关。”
“我明白了。”
“第二，不能改变已经既定的事实。比如让一切回到恶魔出现以前的状态——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墨瑞闭上眼点了点头。“没有别的约束了吗？”
“没有了。但是，说出的愿望可能不会立刻实现。但我一定会帮助你，直到它实现的那刻。”
哈洛的眼里坚定而温柔的光芒熠熠生辉，和她的诺言一起，温暖了墨瑞的心房。如果能借助天使的力量的话——或许他可以做得到，那些他曾做不到的事情。
“想好了吗？”哈洛注意到，墨瑞的眼神不再像之前一样空洞了。那一点火星，正是她赐予他的光芒。他会提什么样的愿望呢？她有些期待，但也有些担忧——因为她想到了，那些她曾经的同伴们因为与凡人产生过多纠葛而导致的悲剧……
“请——”墨瑞说出这个字后顿了一下，让哈洛的心又悬起了一分。她该再加一个条件的，不要和她自己扯上联系……可现在已经晚了。她还是太心急了。
“请让我也成为天使吧，好吗？”
哈洛瑰丽的金色瞳孔张大了。她没有想过，墨瑞会提这样的愿望。但好在，她对于如何成为天使还是有些了解的。
最初的天使都是自然诞生的，而之后，随着人间的事物和情感愈发丰富，那些有资格成为天使的人被选中，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在我看来，还是人类的生活更有趣些。”
“因为我想拥有你这样能够拯救他人的力量。还有，你说过，露米已经被珀涅所接纳了吧。那我只要去到那里，就能离她近一些了。”墨瑞诚恳地回答道。
哈洛双手交叠在胸口上，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因为她感觉到这种无法言说的感情让她的“心”有些酸楚。“既然你这么想……那很好，”她闪烁着光点的睫毛轻轻闪动，“我答应你。不过，要当天使的话，要等你死了以后。人类的肉身太重了，是没有办法去往天界的。”
“真可惜。那就是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和恶魔对抗吗？”墨瑞叹了口气，那样的等待对于他来说太久了。
“嗯。不过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哈洛想靠近墨瑞，但他却向后退了半步。
“那就没有意义了……我活着的时候，都要像这样躲在你怀里吗？”墨瑞的声音随着他的身体有些发抖，显然他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别急啊……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哈洛说着，将那纯洁无瑕的光环双手扶起，放在了墨瑞的头顶上。他瞬间感觉到，与珀涅所连接着的一股通透的力量贯彻了他的全身。
“这个光环能让你暂时代行我的力量，也就是以代行天使的身份出现。虽然你用起来可能不太熟练，限制也很多，但是对付一般的恶魔应该足够了。”哈洛为墨瑞解释道。这下他应该总可以满意了吧，她想。
“如果我表现的好的话，是不是就能成为真正的天使了？”墨瑞感受着这非凡的力量，双脚踩着地面，一下子竟然跳到了半空中。
但他想张开翅膀的时候却出了点小问题，而后直直地朝着地面坠下。如果不是光环的吸引让他没有过快的着地，恐怕成为天使的愿望就要立刻实现了。
“嗯。我相信你。”而这是她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