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以至此,我怎么可能会抛弃她!
“喝啊!”
我挥舞起菜刀,向那只勒住雾切的绿色肠子奋力一砍。
“——啊!”
伴随着飞溅的血液,这个怪异植物又发出了不协调的尖叫声。
我不顾这刺耳的悲鸣声,三番两次的用尽力气斩向肠子,终于将其斩断。
雾切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咳嗽着蹲坐在地上,看来她还没什么大碍。
“我还以为你会识相一点……”
响花带着冷彻的表情对我说道。
我转头看向响花,她的这张脸不管怎么看,都跟雾切一模一样。
“响花,我能理解你说的事。我们确实不打招呼的侵入了你重要的家,对于这件事我非常抱歉,但是,你也没有理由一定要杀掉她吧?”
我想去扶起雾切,但是她伸出手制止了我,凭借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还真是坚强的女孩子……
“我发誓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起这里的事,所以请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能相信你吗?”
响花依靠在墙壁上,用着微弱的声音问道。
“当然,我们不会再做出打扰你们安静生活的事了。”
“是吗……?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但是那位侦探又怎么想的呢?她要是不跟我亲口约定,我没法相信她。”
听着响花说完,我把视线移到了雾切的身上,看着她说道:
“喂,你能说话吗?”
雾切咳嗽着抬起脸,撩开脸颊边的发丝,用锐利的眼光直视着响花。
“我没有对真相视而不见的打算。”
“喂、你说些什么啊!”
“只是想要安静的生活下去?这只是你的谎言罢了,你所说的根本没有一句是真话。”
雾切那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直视着响花。
难得有了能够离开这里的机会,雾切却仍然冒着危险逆向而行。
“我在说谎?”
响花意外的歪了歪头。
“没错。躲避世人的视线,只想要安静的在这里生活——这只不过是理想中的童话,根本不存在。”
“你这什么意思?”
我疑问道。
“她是杀人犯,至今为止已经杀了不计其数的人了,我想你也应该了解到了。”
对于雾切的回答,响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睁大了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那些因为迷路而来到这里的人根本没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真不愧是【食人馆】呢。而且,把我这种【以委托行动的人】引诱到这里再将其杀掉,侦探应该就是最容易成为目标的猎物吧。还有壁炉中焚烧的物品,很显然是被害者的遗物。”
“你才是胡说八道,里面烧的只不过是我的衣服,我只是在处理我不需要的东西而已。”
“你已经掩饰不了了,里面还有别人的身份证件。”
“那种事我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混进了奇怪的卡片而已。”
“——还有这个。”
雾切从口袋中把一张未被烧完的纸条拿了出来,那是一张在灰烬中未被焚烧殆尽的纸片。
纸片上面写着【救救我】三个字。
“不知道,我对这些没有头绪。”
“你没有必要继续撒谎了,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如果要说为什么,这张纸上的笔迹,跟刚才你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上的笔迹一模一样。很明显,这两张纸都是你写的。”
对于雾切拿出的证据,响花终于没有了否认的余地。
我愣是看了看两张纸上的笔迹,连文字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这个讯息是意味着什么?”
我对着雾切询问道。
“你应该很清楚,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子向男性使用这种求助的讯息,很容易激发别人的同情心,让对方疏忽大意。恐怕对之前来这里的人都用了同样了方法。越是善良的人,就越容易踩入被设置好的陷阱里。到底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还真是不敢想像呢。”
“但是……为什么要不停的杀人呢……?”
“因为养分不够。”
“养分?”
“被她精心培育在玻璃墙中那些家伙所需要的养分,不如说是肥料和食物。”
那些拥有恐怖外表的怪异植物?难道响花杀害了来到这里的人,是为了把他们作为食物喂给这些生物?
我光是想到这种场景就有一股恶心的呕吐感涌上全身。
“他们,都是没能成为人类的可怜孩子。”
响花慢步走向花坛。
“要让这些孩子成长为人类的姿态,就需要足够的营养,他们只是因为某个人的一时兴起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可怜的孩子……但是即便如此,我没能忍心丢下他们。”
响花在玻璃墙前双膝跪了下来。
“——吼吼吼!!!”
于是,花坛中的植物门一齐开始抖动,发出了令人恐慌的声音。它们的许多只拥有人形手掌的跟从泥土里一个接一个的爬了出来,用它们它们那只不知道是根还是手的双足往外走去。
难道它们是在担心响花?
在想到它们是可能要包围着响花的同时,我与雾切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是把我们当作敌人了。”
“那岂不是很糟糕……”
“快点逃——”
我们动起脚步,向外逃去。
——分割线——
逃回到走廊,却发现一个不明正体的人影挡在了我们的身前。
“——什么!?”
眼前站着一副盔甲,是坐在会客室沙发上的那具盔甲!随后盔甲又挥舞起一柄菜刀。
“动、动了!”
“现在可不是惊讶的时候了。”
雾切将我推开,奋力向前使出一记扫荡腿,便把盔甲踢倒在地上。从四处分散的盔甲缝隙中,伸长出了许多绿叶。
“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吐槽:雾切表示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又经过一阵逃脱,我们终于回到了大厅中,但不知何时,大厅中到处长满了叶子,到处缠绕着树根,而且,那些铺在地面上的树根就宛如软体幼虫一样在那里蠕动着。
“——危险!”
雾切又将我推开了。
此时地面上的树根就像是辫子一样飞了过来,树根掠过我的身旁,击中了雾切,将她打飞到一旁,又撞到了另一只树干上。
树干抓住了这个时机,身下卷出了许多触须,就像是蛇一样狠狠的缠住了她的身体。
“雾切小姐!”
我急着跑去雾切的身边,却被好几道从地下涌出的藤蔓给拦住了前路。
我用菜刀拼命砍击着,但是这些藤蔓特别坚硬,只能砍出细微的小伤。
“我不会让你们逃掉的。”
响花从走廊中现出了身姿。在她的身旁围绕着许多怪异的植物。
不止这样,那些散落在大厅的叶子和藤蔓都一齐长出,仿佛和响花的意志发生了共鸣,开始覆盖在我们的周围,将我们层层围住。
而雾切全身被藤蔓所缠绕着,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而就在此时,她拼尽全力从树根的间隙中朝我伸出手来。
“把…这…个…”
她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听着雾切的指令,我只好慢慢翻过波动起伏的树根,向她靠近。
可是——
“啊!!!”
在离她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地上的藤蔓迅速缠住了我的脚,使我摔到了地上。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我保持着匍匐在地上的姿势,继续爬着靠近雾切。
雾切张开手,向我扔来了一个东西,我妥妥的将其接住了。
“这是——”
一个小瓶子,好像是之前在隐藏的房间中找到的。
“把…这个…扔…向她…”
雾切的声音已然变得十分嘶哑。
我站起身子,转身即刻看向响花,早看了一下手中的小瓶子。此时的响花正站在楼梯上、观望着这里。
(真的要这样做吗?)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雾切所给我的这个小瓶子绝对是用来对付响花的。瓶子中必然安置着能将响花致死的药物。
我还在犹豫,心里一顿纠结。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就必须牺牲一人吗!)
我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又把牙齿咬的老紧。
(难道就没有谁都愿意接受的结果吗!)
深思熟虑却又冷淡无味的雾切,柔弱善良却又残忍至极的响花——不管哪个都让我安不下心。
“松平…先生…请快…”
雾切终于用她那嘶哑的声音呼唤起了我的名字。
而我,回头在看了她一眼后就露出了一丝丝的苦笑。
“我一定会救你们的……请相信我!”
我没有选择放弃,我想一定还有,一定还有更能让人接受的结果!我不想雾切小姐就这么被害死,也不想响花就这么在杀戮与孤独中徘徊着。
所以,我坚信着,一定、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看向响花,看着她已然被泪水沾满的脸蛋,我的心疼痛不已。我知道,她也是因为某人的一时兴起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悲哀而又可怜的不完整的少女啊!
“响花!”
我大声呼唤起了响花。
“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