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妮娜义无反顾的挡在李月面前,维克多不禁感到心如刀绞,仿佛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夺去了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苦苦追求妮娜未果,而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子却能让妮娜这样维护他。
“妮娜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那个流氓色胆包天妄图非礼你,我……我是替你教训他呀!”
维克多仍不死心,他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妮娜,神情激动地开口说道。
“维!克!多!”妮娜眉头紧皱的瞪着维克多,声音犹如凛冬般的冰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告诉过你,别再来干涉我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你无休止的纠缠,你现在简直让我感到恶心!”
妮娜的话宛如尖刀一般插在维克多的心口,如果维克多能选择的话,那么他宁愿被李月手里的尖刀刺伤,也不肯被妮娜这如尖刀般锋利的话语给无情伤害。听到妮娜说讨厌自己,维克多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虽然妮娜刚刚的话已经深深的刺痛了维克多的内心,但妮娜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她放下手臂用冰冷的口吻对维克多接着道:“里约不是流氓,他是店里的新员工,我的同事。而且是我主动牵他的手的,要说耍流氓也是我耍流氓,那你也要砍了我吗?”
妮娜看着维克多的眼睛,就像俯视着一只垃圾堆里的臭虫一样,眼神中满是深深地鄙夷。这下不止是维克多,就连坐在地上边缘OB的李月都惊呆了。难以想象妮娜这样阳光活泼的女孩,居然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
局外人的李月尚且如此,那么身为事件主人公的维克多,他的感受简直无法想象,但从维克多颤抖的四肢,还有他那像死人一样白的面色,就能知道他现在绝对不会好受。
“怎……怎么会……我怎么会……”
维克多仿佛失了魂一样的不停重复这句话,不知道是想说自己怎么会去砍妮娜,还是疑惑自己和妮娜的关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无论维克多想说什么,都无法换来妮娜的仁慈,无法让她回心转意。
“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差点杀了我的同事,还把店里弄成这个样子,不过是因为自己被人侮辱胡乱发泄罢了,你怎么好意思说是为了我!?你就是一个心胸狭窄、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已!”妮娜几乎是咆哮着将最后的话给喊了出来。
维克多先是一怔,随后机械似的转头看向四周。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后厨,现在变得一片狼藉。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被自己砍出的裂痕。食材、厨具、还有家具的残骸稀稀落落的落在地上,整个后厨此刻仿佛被哥布林给洗劫过一样,惨不忍睹!
“我……我……我……”
维克多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妮娜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够了!这位客人,我们店现在还没开始营业,请您出去!”
妮娜对维克多下了最后通牒,语气冷漠的就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说完,妮娜便转身蹲下询问李月的情况,态度简直可以说是贴切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月是妮娜的恋人呢。
李月知道妮娜是故意亲近自己,好让维克多彻底死心。但同事一场,李月也不好揭穿她,便只能装装样子告诉妮娜自己没事。接着,不再理会妮娜表演出对自己嘘寒问暖的话,李月将目光投向一旁如同雕塑般的维克多。
妮娜短短的几句话,对维克多来说,杀伤力甚至要比李月刚刚那一大堆二十一世纪精华语录,还要大的多得多。
维克多呆呆地望着面前“如胶似漆”的二人,一股难以言语的痛楚,无声息般蔓上他的神经,就像是用一把剃刀将自己的心脏一块一块的挖出无数个空洞。即使曾经被刀剑砍伤、被魔物的利齿撕咬、被攻击魔法命中,痛苦都不及现在这般强烈,无法忍受。
脑海中,曾经和妮娜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不自觉的循环播放。妮娜开心的笑容、妮娜难过的眼泪、与妮娜相处时的快乐。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和自己的心一起被撕成碎片。那个他曾经爱着的、牵挂着的、想与她相伴一生的女孩,现在依偎在其他人的怀里了。
沉默,此刻只有如死亡般无比寂静的沉默,压抑的气氛几乎要让人窒息。在场的三人都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痛失所爱,心如死灰的维克多、看似亲昵,但却利用李月来摆脱维克多纠缠的妮娜、以及,夹在其余二人中间被迫成为工具的李月。
此等构图可谓是另类版的《白色相簿》了。
所幸,这种抽象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雕塑般死寂的维克多有了动静,只见他连掉在地上的剑都没去捡,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后厨,就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他想哭,却硬是将眼泪留在眼眶里,身为男人和冒险家的尊严不允许他在此落泪。
“怎么回事,后厨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在这时,老板娘莎夏才姗姗来迟。而且不止是她,后厨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堆人,几乎都是店里的员工。看样子是发现维克多在后厨闹事,但却又不敢上前阻止,干脆就这样在门口看热闹。你别说,这一点倒是和李月的家乡人很像。
而直到维克多都被妮娜一通数落,精神崩溃准备离开时,才总算有人想起来将事态告诉不知道躲哪儿去的莎夏,让她来主持局面。看到后厨一片狼藉的惨状,莎夏震惊不已,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后厨释放暴风魔法了。
“您是……维克多先生,您怎么……”
震惊之余,在看到后厨门口的维克多后,莎夏下意识想去询问维克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发现维克多的状态很不对劲后,莎夏便本能的止住了向下问的欲望。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维克多条件发射的缓缓抬头望去,看到莎夏那略带惊讶的表情后,维克多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如同僵尸一般的掀开披风,从身后的腰包中掏出了一袋钱币,轻轻的放在旁边唯一幸存的桌子上。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用如朽木般沙哑的声音说道,维克多朝着莎夏微微低头表示歉意,随后便拖着被掏空的身子离开了酒馆。
没人知道他要去哪儿,但他大概是不会在回到这个令他伤心透顶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