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露现在既是魔王过去又是勇者,如果她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那恐怕就没人知道了。
她一点都不记得有什么秘宝,最符合费恩描述的东西也就是她曾经试用过的那把圣剑了。
她在苏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被圣剑贯穿身体的状态。
但这么想又不对,关于圣剑的来历连使用者的自己都不清楚,而且费恩又说击败了魔王的另有其人。
见帕露陷入了思考,费恩心中一阵窃喜,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要等的就是魔王短暂的失神,只需要抓住这短短的一瞬间,他想做的事情就可以完成。
“该死的魔族!别想掌控我!”
费恩的身体如同一只气球似的急剧膨胀,伴随着他的身体破裂,强盛的魔力波动贴着帕露的身体爆发开来。
帕露想要阻止费恩已经来不及了,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在生命的最后选择了肉体和灵魂的自我毁灭。
肉体的死亡,是为了反咬魔王一口,灵魂的毁灭,则是为了不会死后还被魔王用操控灵魂的法术折磨玩弄。
燃烧体内的魔力,再一股脑地释放出来,以此造成极大的破坏,这种用法帕露倒不是没有耳闻。
当她目睹了这一幅场景的时候,头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一阵剧烈的疼痛爬满了她的头。
来不及细想,帕露就被爆炸直接吞没,紧接着是克夏尔,爆炸的余波还在不住地扩大。
法术的爆鸣声震得佣兵们鼓膜生疼,肉眼可见的魔力波动急剧向周围扩散,反应过来的佣兵们还有机会拔腿就跑,但凡是速度慢上一些的全部被强盛的光芒吞噬,在惨叫声中被炸的支离破碎。
贤者拼死的一击给岛上造成的破坏更甚于之前掀开地下城的攻击,给本就荒凉破败的小岛又增添了新的疮痍。
“该死!这个家伙竟然选择了自爆。”克夏尔挥剑的风压劈开了四散的烟尘,仿佛台风眼一般让爆炸的正中心的视野重新清晰起来。
她的脚下踩着的是已经成了废墟的地下城,在接连的破坏当中,地下城除了深入地下的一两层之外,被破坏的面积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了整体的一半。
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克夏尔责无旁贷。
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魔王的安危才好,克夏尔知道魔王的实力不容置喙,可身处爆炸的正中心,她也会有所担心。
在自爆的波动中自保,克夏尔用上了全部的实力,完全没有精力再去顾及别人,一名大师级魔法师豁出性命的一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魔王大人?”克夏尔呼唤着,在周围寻找起来。
克夏尔的这句话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本该在她身边的魔王的身影也不知所踪。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克夏尔慌张了起来,拖着在刚刚几番战斗中伤的不轻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在周围搜寻了起来。
“克夏尔,我在这里。”
帕露的声音很是时宜的响起,在尚未褪去的烟尘中,克夏尔看到了属于魔王的银白长发随风飘舞着。
“魔王大人!你没事吧!”克夏尔步伐加快,向着魔王的背影紧走几步。
“没事,将岛上的幸存者聚集起来,带去地下城的最深处等我。”
传送魔法的光晕一闪而逝,帕露模糊的身影与光芒一起消逝在朦胧当中。
倒不是帕露不想过多停留,她的身体也在爆炸当中伤的不轻,断掉的手臂,七扭八歪的大腿,除了头部之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要不是自己身为巫妖无法感知到疼痛,光是痛感就会让她动弹不得。
以这幅狼狈的模样去见克夏尔,未免太有损魔王的形象了。
只是自己狼狈些可能还好,展示出不符合魔王的实力,再被克夏尔察觉出什么自己并非魔王的端倪的话,问题可就大了。
一直以来她想要拯救人类的想法和做出的行为,没能让克夏尔表示怀疑已经是很幸运的了,露出的破绽再多就要危急自身了。
帕露直接传送回了自己的房间,果断地用刚刚从费恩身上学会的岩枪把自己扎成了刺猬。
她没见过自己复活的过程是什么样子的。但被圣剑切成两半都能复活,复活之后身体全部恢复应该问题不大吧?
不出意外的,帕露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除了身上的衣服破烂了一些之外,再也看不到之前的伤痕。
从魔王的衣柜里找出一件和之前相似的衣服换上,帕露连忙通过来到了王座的房间,克夏尔已经带上了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此等候。
“魔王大人,您终于来了。”在王座一侧侍立的克夏尔单手抚胸,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可以说是给足了魔王的面子,就算克夏尔比较跳脱,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仍然知道该如何得体的应对,这也能让帕露更方便扮演魔王的角色。
帕露甚至想过克夏尔把人一个不剩地全部杀光的场景,现在这样倒是让她觉得自己是虚惊一场。
纵然不是克夏尔的手笔,但这群佣兵在自己人的手上伤亡大半,即使现在仍有十多个幸存者在那场爆炸中幸运地存活下来,可也多半变成了残疾。
恐怕就算放他们回去,有多少人能活着登岸都不得而知,可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人类,你们的领头人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想负隅顽抗吗?”
“你杀了我们吧。”领头的那名佣兵代表着其他人做出了回答,帕露隐约记得这个人似乎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可他说出的话语却超出了帕露的意料。
主动寻死这种事在陷入绝境之时不无可能,特别是自己现在还是不死者的身份,对方因为恐惧而一心求死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你们配合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下你们的性命,甚至放你们回去。”
又是这种耳朵要磨出茧子的台词,帕露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合理地放对方一条生路,只能老调重弹。
“不用了,请您杀了我们。”伊凡的双腿颤抖着,被恐惧浸润过的嗓音变得更加尖锐,即便如此仍在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稳,朝着帕露抬起的脸上,面部肌肉僵硬地抽搐着。
但他的眼神,乃至于其他佣兵的眼神都在告诉帕露,他们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