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帕露所预料的一样,在这条粗糙的砂石路的尽头,一座小村庄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马车靠近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广袤的麦田,未熟的麦苗在风雨中摇曳着。
价格低廉、便于种植,在收成好的年份可以小赚一笔,即使生产过量也可以用来自给自足。位置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的村庄选择种植小麦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帕露还小的时候,她生活的村庄也是这样大面积的种植小麦,因此才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在麦田的旁边,一条可以供马车穿越的砂石窄路便映入眼帘,在暴雨的冲刷下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形状,可以预见它承载了多少村民的脚步与车轮才会变得如此坚实。
绕过了麦田就是村民们居住的房屋,排排坐落于道路的两侧,构成了整个村庄的主体。
从房屋的数量可以看出村庄的面积并不大,估计只有几十户人的样子,整体的结构也比较简单。
大部分的房屋都是由木材搭建而成,屋顶上的茅草还在滴下雨水。这些简陋的房屋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观,但却能给人一种温馨和安全的感觉。
除了农田和房屋,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在村庄的内部穿过,一座简单的独木桥横亘在小溪上方供人通过。
小溪两岸生长着丛丛的杂草和野花,在雨后的天气更显得翠绿,估计是村民们有意留下的,反倒是给村庄增添了几分生机。
从小溪两侧搁置的工具能够看出,村民们可以依靠这条小溪获得水源自给自足。
马车放慢了速度,缓缓地驶入了村庄的中心,也只有这里的装饰相对来说会正式一些,切割的规整的石砖铺就的一个广场,可能是用来进行某些集体活动而建造的。
一路进了村庄,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村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的窗户内还摇曳着烛火。
一路的行进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在日落而息的农业化村庄内,这个时间多半的村民应该已经在休息了。
克夏尔将马车停在了村庄正中,本着最豪华的房子是村长家的原则,为帕露撑起雨伞敲响了那扇大门。
说是最豪华,其实也就是多了一间房子,院子也更大了些,从低矮的院墙外还能看到院子里比其他家多种了几颗果树。
不多时,一个精壮的赤膊男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粗制的鞋子拉开了院门的门栓。
“谁啊?这么晚了。”
见到不认识又穿着精良的外来人,男子明显愣了一下,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帕露提起裙子稍稍弯曲膝盖,向着男人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提裙礼,说道:
“这位先生,请原谅我的打扰,我的名字是帕露西.卡桑德拉,我们打算前往王都,可不幸的是,我们在路上遭遇了大雨,为我驾车的车夫也在大雨中丧生了,只剩我们两人在森林迷失了方向,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这里,想要在您这里暂时过夜,不知您能否为我们提供住处和食物?我们会为此付出足够的报酬的。”
帕露所说的几户都是实话,除了她的名字,还有那个可怜的车夫其实并没有死。
要说出把车夫委托给了路过的佣兵,男子肯定会问她们两人为什么不和佣兵一起行动,这种无伤大雅的地方就用谎言掩盖过去好了。
男子将信将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一位女仆和一位年纪明显不大的少女,这样的两人应当全部体力欠佳,可从她们的身上却感受不到多少行路之人的疲惫。
居住在附近的他很清楚,雨后的森林充满了危险,泥泞的地面和潜藏的沼泽,还有出来觅食的野兽,每一样对她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女士,我也该报上我的名字——本,我是这里的村长,事先说明,我并非想要拒绝你们,可森林距离我们的村庄并不近,我想了解一下,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遣词排句不是这个常年进行体力劳动的男子所擅长的,他还是蹩脚地用尽可能礼貌的发言询问帕露。
帕露的足尖退了半步的距离,身体也向着侧面站了站,为克夏尔留出了位置,克夏尔马上心领神会地接上了话:
“我懂得一点马术,是跟我父亲在南方的夏威驿站学习的。”
好样的,克夏尔,真是配合默契。帕露在心里叫了声好。
“车夫不幸地丧生后,我有责任带着大小姐脱离困境,就驾驶着马车按照森林里模糊的痕迹前进,幸运地离开了森林,又沿着大路找了过来,现在我们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广场上,我们也需要一个马厩让我们的马休息片刻。”
克夏尔讲述完后,单手撑着伞退回了帕露的身后。
听了克夏尔的讲述,村长脸上警惕的神色减少了几分,对方说的不无可能,按照痕迹前进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能够在雨后森林里找出马车的痕迹虽说困难也并非不可能。
本是个务农的男人,和马也打过不少的交道,克夏尔说的话他已经信了大半,但还需要最后确认一下。
村长当然要为整个村庄的人负责,万一这两人别有所图,可不能因为他的一片好心害了村里的大家。
毕竟先让女性装可怜混入村庄,再作为内应引来强盗的伎俩,本听村里的妇人嚼过舌根。
看她们的装束,又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对危难之人伸出援手也是必须的。
下定了决心,本快走两步,回房间取了个背心套在身上。
“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马车吧,我会为它找个舒适的地方度过这一夜的,当然,也包括你们两位,美丽的女士。”
用不着帕露回复,克夏尔这位女仆就已经抢先一步给出了回应:
“感谢你的慷慨,村长先生,马车就在广场上,随我来就好。”
一行三人在广场上见到了那辆装潢奢华的马车,还有那匹被栓在车上的马也已经被累的气喘吁吁,耷拉着脑袋四只蹄子蜷在一起趴在地上。
要不是帕露的风魔法为马省去了不少的力气,这匹马恐怕都没办法坚持到这里。
本分辨的出,这是马匹过度劳累的结果。
看到了这样的场面,本也没理由不相信了,为了他们这样一个小村庄,花那么大力气演一出戏可没什么必要。
目睹了本表情的细微变化,帕露和克夏尔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们今晚的住处有着落了。